第四章長安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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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元宵節後，長安城裡就到處傳說著有鬼的消息。雖然官方為了說明沒有鬼，還動用了三品奠官大人來解釋所謂的黑影現象。但大家還是堅定地相信鬼真的現身了，連公差都被追得喊救命呢，有百十號人都看到了。

於是寺院和道觀的生意一下好起來，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請他們去驅鬼去。甚至連外地和尚道士聽到消息後都雲集京師。其中還出現了一部分冒充騙錢的。

城裡家家戶戶都響著噼噼啪地鞭炮聲和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法器聲。以及聽不懂的訟經聲。做了法事的人家喜笑開顏，尚未輪到的翹首以盼。

後來在查明公差喊救命的真向，其實是一個小孩把捕快當成劫匪的鬧劇後，城裡公差本來閒適的生活，被突然而來的大堆事務而打破。不但每天要檢查大量地度諜以防假冒，還要到處秘訪有狗的人家。以求找到那個小孩能出面澄清此事。

而我足有一個月沒有出門。娘說名門閨秀，需要琴棋書畫舞都通才行。又說我已經六歲了，正是學習的時候。

我每天上午得向先生學字，下午去小樓學琴。忙得像個陀螺一樣，每天一沾就睡著了。黑虎來來去去，無聊得天天睡覺。

難得今天好天氣，看著窗外藍汪汪奠空，想像著太陽照到身上暖烘烘地覺。終究還是忍不住請先生見莊生去了。

愜意地走在大街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黑虎也一改這段時間來蔫頭耷腦的樣子，神拌擻地四處張望，時不時過來蹭我兩下，表示滿足。

只是，從我剛出門時就看到兩位公差大人，看清楚我後面的黑虎後，就顯現出一副動得渾身發抖的樣子。雖然有點奇怪，但他們穿著公差的衣服，應該不會對我有什麼圖謀才對。

嗯，去買點飾品好了。畢竟我已是大姑娘了，打扮得好看一點，自己看著也舒服。一路走來，身後已經墜了大隊的尾巴。並且呈現出一種不減反增的趨勢。在走過了一段路後，就到了西直大街。

要買就買好一點的吧，現在我荷包鼓鼓。就走進了一家寫著古玉牌子的玉器店。看著黃黑斑剝的牌子，大概時間很久了吧。說不定還真有古玉。

看我努力地分辨著眼前的玉飾，店主忍不住介紹了幾樣。雖然不是古玉，但是很漂亮的樣子，也很是讓我心動。

在我還沒有說話的時候，旁邊就有人抖手抖腳地替我付了賬，然後一聲不吭地站在一個官員身後。

“咦？強盜大叔，好久不見。”看到有人出錢，我很開心地打招呼。

強盜大叔有點臉蒼白地苦笑一下，顯示出近來的生活很不如意。但那好像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情。就在我準備回家的時候，那位官員很客氣地拱了一下手:“小姐，下官是本城郡守，可否移駕敝衙，下官有事相求。”呃，看了看包好的幾樣飾品，如果我不答應，可能就得不到了。看他的樣子，又好像知道了我身份似的，只好點頭。

雖然按照官員的本意，是要把事實真相公諸與眾。以攻破謠言，減少百姓恐慌，免去不必要的花費。但是我的身份，再加上本郡主的威脅:如果讓我爹知道的話，長安城裡會夜夜鬧鬼。終究讓這位朝廷大員頭疼不已，開始在地上轉圈。

當那些各處公務忙得滿眼血絲的幕僚得到消息趕來後，看到的是小肇事者坐在太師椅上，喝著府衙的清茶。

在忙亂得人們還沒討論出結果的時候，就有宮裡內侍來問，陛下問天天鞭炮是怎麼回事？不是早過完年了嗎？這時那位大人更是顯現出崩潰的症狀。

想到不趕快拿個主意出來，我的午飯就只好在府衙吃了，我爹就會知道我偷出府門，只好勉為其難地出了點主意。於是郡守大人馬上寫摺子說明，本朝開國老臣程咬金和尉遲恭得到百姓愛戴，響炮是為了紀念他們。為了這面子上的事情，郡守大人使勁地編了一串程、尉顯靈的故事。

那些智囊人物，則很快寫出一份狗咬公差的文告，還散佈謠言:只要將前朝大將軍程咬金和尉遲恭的畫像貼在門上，就可以闢鬼驅。這也算是雙管齊下了。至於我，則隻字未題。

因為官府的文告說明了事情的真相，百姓已經不那樣恐慌了，但大家仍然有備無患地繼續驅鬼。這件事情最後的圓滿解決，是官方出面，做了一場盛大的法事。當然在官方說是紀念程、尉二將軍，百姓則認為是驅鬼。另外坊間又趕印了無數的程咬金，尉遲恭像，生意也是著實紅火了一陣。

只是文告公佈出來以後，就有很多無端受苦的差役找到那位強盜大叔吳捕快，要求他把事實真相講出來。

於是那位一心報復的吳捕快就開始講:“剛走到王府那兒，小郡主突然出惡魔般地笑容”然後就是當晚在燈市值班的差役集體控訴:“我們被恐慌的人群擠扁在牆上”在他們的血淚控訴中，我是長安禍水的惡名迅速長著翅膀飛遍了大街小巷，每個角落。

還有那位小人郡守，在這件事剛過去後，就到了我家告狀，在我爹面前哭訴。先是涕淚俱下地說什麼近長安如何如何地亂，他們如何如何地辛苦，然後就把黑狗咬公差的事情捅給我爹。

然後又笑裡藏刀地誇我有本事，讓整個長安鬼哭神號，整得他們基層幹部夜不得安寧。還把我對他的威脅加油添醋地告訴爹爹。最後說如果再放我出去他這郡守就沒法幹了。然後又兩面三刀地說他也喜歡我的，街頭巷尾現在都管我叫“長安禍水”為了我的名譽著想也得關在家裡。真是陰險地小人啊。

所幸的是爹爹只是吃早飯時笑著說我一句:“樂詩不乖，要在家聽孃的話。”雖然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但是直到以後的數月，我都沒能再出門一步。

娘給我穿上了代表皇家身份的黃衣裙。當我第一次溜出小巷，見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人們。我才知道這種衣服不是隨便穿的。

娘又讓貼身的兩個丫環來監視我，甚至還想給我找個書僮，讓我不會寂寞，好永遠呆在府裡。真是惡毒的計劃。娘說是爹吩咐的，我更願意相信，是那個小人郡守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