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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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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五,上元節——元宵前後三,朝廷不執金吾,特許弛,讓民間百姓們能放三夜花燈,昨兒個是首,市肆裡已經是熱鬧萬分,人頭鑽動,今兒個聽說還有各的花燈可看,別說各家的娃兒鬧著不睡覺,就連大人們也安分不住,攜老帶幼,出門賞花燈,順道逛夜市,嚐遍美味的夜宵小食。

裡熱鬧的商鏽街坊,一家家懸掛上斗大的紅燈籠,豔豔的火光,成串成串的從大街的這一頭,綿延到那一頭,拐了個彎兒,仍舊紅紅火火的張揚著喜氣,遠遠的望不見止處在何方。

只是,雖然人眾多,宛如綿延不止的水,但是,細看之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人們並非漫無目的的逛走,大半的人都知道,今兒個出來的重頭戲,就是幾個大商號贊助所置辦的大花燈。

其中,由『京盛堂』所一手主導,設置在東坊大街“泰一神殿”廣場上,百尺高的火花燈樹,那輝煌的火光,更是老遠幾條街外就能夠瞧見,只是也因為熱鬧非凡,所以越接近“泰一神殿”人就越洶湧,幾乎已經到了水洩不通的地步,但越是擠不過去,人們的興致就越高昂,非去不可。

更別消說,自古以來,在上元節,就是祭拜泰一這位上古之神的子,而且人們老早就聽說,『京盛堂』延邀了各州府地的小吃攤販,在廣場上一字擺開,來的都是各地的妙手好廚,以及連有錢大老爺,砸了千金都還請不動的梨園名角陸蘇雨青,今夜為『京盛堂』特別破例,要站上心搭設的神廟戲樓,獻唱失傳已久的古祝神曲…種種原因,都讓通往東坊大街的道路人不斷。

無數的燈籠與火光,讓整個“泰一神殿”前的廣場熒煌如白晝,這時,藏澈與蘇染塵、桑梓站在神廟二樓的外簷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人頭鑽動,他笑著對一旁的蘇染塵道:“蘇小胖,看這場面,真有你的!果然,把吃喝玩樂的事情代給你,就一點也不會有差池。”蘇染塵這幾天,無時無刻手裡都不離一個小烏玉瓶,瓶裡裝的自然是他最近的新歡『九霞觴』,拔開栓,湊近鼻下,聞了下酒香,這時候,滿心歡喜的他,在聽了藏澈的讚美之後,心情更樂了。

“哼哼,小事一樁,看在你藏大總管的面子上,我這把牛刀就勉強給你拿來當殺雞的用。”雖然,“殺雞焉用牛刀”這話被他用來拆解成這個意思,也沒啥差錯,但是聽起來就是覺得古怪,藏澈與一旁的桑梓聽他這說法,互覷了一眼,相視而笑,習慣了蘇染塵胡鬧起來像瘋子,高興起來像孩子的個

“不過…”蘇染塵滿意地把小烏瓶收回懷裡,聳了聳肩,對藏澈說道:“有件事情我必須說在前頭,眉妹妹也跟我要了一個攤位,瞧,就是現在人聚集最多的那一攤…”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見藏澈蹙起眉心,不由得轉過目光,隨著藏澈他們往那方向瞟過去,也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就算憑著雷舒眉的三寸不爛之舌能夠引到不少客人,但也絕對不可能是他們所看到的盛大場面,然後,他們看見大老屠封雲在攤位前面,擋住了一個年輕人的去路,而雷舒眉就被年輕人抱在懷裡,別說是毫無反抗之力,本就是昏不醒,任人擺佈。

“蘇小胖!”藏澈喊了一聲,沒有接語,但蘇染塵與他已經十分有默契,身手利落地跨過扶欄,飛似的一躍而下,踩了幾顆人頭,往雷舒眉的方向掠去,在這同時,藏澈已經與桑梓以正常人的方式回到樓宇之內,下樓趕往。

雖然廣場上人頭鑽動,但終究是『京盛堂』領銜控制的場面,藏澈在商號諸多兒郎們的護讓之下,很快就趕到了騷動的前頭,看見蘇染塵出手要搶回被年輕人抱在懷裡的雷舒眉,但投鼠忌器,不敢使出全力。

而藏澈看得出來,讓蘇染塵次次出招都沒討到好處的原因,是年輕人竟然在閃避之中,三番兩次拿昏的雷舒眉出來嚇退對手的攻擊,這種舉止看在藏澈眼裡,一方面覺得年輕人大膽,另一方面對這個人拿他的外甥女試險,有著深深的反

“全都住手!”

“你在對我家少爺做什麼?撒手!”人聲鼎沸的混亂之中,藏澈沈厚的嗓音,與一道清亮的女嗓同時揚起,而在這同時,不知道是哪來的一道閃影,“咚”的一聲狠狠地擊在蘇染塵要擒拿年輕人的手骨上。

蘇染塵與年輕人同時往後撤退,蘇染塵退回藏澈身後,雷舒眉還在年輕人的懷裡,一道紅的女子纖影,護雛般地擋在年輕人面前,女子手裡持著一長長的扁擔,另一手叉著,頗有“一女當關,萬夫莫敵”的凜然氣勢。

在場眾人,對於蘇染塵竟然被那扁擔給狠狠擊中,無不到訝異萬分,從小,蘇染塵的身手就十分捷,就算是用猴子來形容他的靈活也不為過,而這些年在武功有成之後,更是尋常之人甭想近他的身旁寸步,對於攻擊更是反應迅速,誰也別妄想在他的手裡討到便宜。

所以,就連已經練就一身泰山崩於前也能面不改本事的藏澈,也忍不住面異樣的神情,瞧著眼前有著一張漂亮的蛋兒臉,明眸皓齒,一身白的肌膚被鮮亮的火橘與茜紅顏給襯托得格外耀眼的女子。

那雙澄亮的明眸,即便是帶著怒氣,都仍舊是黑白分明,水銀似的泛著光亮,藏澈一時望得出了神,直至那雙烏溜溜的瞳眸往他這兒瞟過來才醒神過來。

元潤玉從十八歲當上小總管到今天,已經足足有五年的時間,這段不算長卻也不短的歲月,足夠讓她學會判斷情勢,以及是誰掌握全局。

“你是他們之間當家作主之人?”她看著藏澈,正對上他的目光。

“就以眼下來說,是的。”

“看起來年紀輕輕,說話人模人樣,怎麼就已經知道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家少爺,哪家的富貴少爺,這般不學好?”如果不是眼前的情況太詭妙,只怕桑梓和蘇染塵等人會為元潤玉這番話會心一笑,原本年屆而立,看起來該是男人沉穩的年紀,但藏澈的外表天生就是比實際的年紀看起來年輕幾歲,有時候站在蘇染塵身邊,都還能佯小。

藏澈冷笑了聲,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人提起他的外表,是哪壺不開偏提那壺,心想這天底下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說我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你家少爺,你家主人沒教過惡人先告狀不是件好事嗎?要是沒教,我現在不介意好好教你這個做人的道理。”藏澈揚起一抹如風般的笑,只是眼裡的冷冽,讓他畔的笑痕如刀鑿般深刻,不等她反應過來,又再說道:“你自個兒回頭看看,你家的好少爺當街輕薄良家女子,在下的家教不好,不過看起來,你家少爺的家教似乎比我更糟糕幾分?”元潤玉也笑了,在這場面上,氣勢是一定不能輸人的,她從容不迫地回眸,看見問驚鴻懷裡確實抱著一名少女,一身牙白茱萸紋錦衣衫,年紀該是未滿二十,容顏白淨秀麗,看起來該是大戶人家的千金。

幽幽的,元潤玉嘆了口氣,語帶責備道:“鴻兒,玉姐姐沒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你這樣隨便把人家姑娘抱在懷裡,不怕姑娘的家人追究你對他們家的姑娘意圖不軌?”

“只要公子把懷裡的姑娘還給我們,是否追究,一切都好說,如果公子還是執意霸住人不放,甚至於是傷她分毫,我等一定不善罷干休。”藏澈說完,往前一站,原本在他身後的『京盛堂』眾人也都跟著站出來,就算不論桑梓與蘇染塵幾人,至少也有幾十人之眾。

只是在藏澈的心裡對於元潤玉自知理虧,“先教訓自家的孩子給人看”的舉止,到十分好笑。

“就說你這少爺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有話我們好好說是不行嗎?我知道你的人多勢眾,我看見了,行嗎?”元潤玉回頭面對藏澈,故意再把話題轉回到他這個不學好的“少爺”身上,“你沒看見我正要跟我們家少爺討論他抱的女孩是哪兒來的嗎?鴻兒,你說,這女孩是他們的人嗎?”問驚鴻其實還滿喜歡他家小總管解決事情的方法,與他孃的細緻得體回然不同,暴了些,但總能讓對手跳腳,而他生平最愛看熱鬧,所以,他自始至終把自個兒晾在一旁不說話看好戲,這會兒終於輪到他上場了!

他點了點頭,斂眸覷了懷裡的少女一眼,“看樣子是沒錯,我剛才小試了一下,那個美得像女人的男子在攻擊我的時候,只要我把這個女孩推出去擋,他就會很明顯的避開這女孩,似乎很怕傷害到她,所以,我想就算不是自己人,也應該認識吧!總之,他們不是會傷害她的人就是了。”聞言,元潤玉默了半晌,心裡再一次覺得她家的少爺弟弟膽大得過分,人家嬌滴滴的姑娘,竟然拿出來擋對方的招式,要是一個不留神傷到了人家姑娘,那可該如何是好?!

“鴻兒,我們回去再算賬。”元潤玉瞟了問驚鴻一眼,卻只見他淡然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和這女子無緣無故,我因她而惹禍上身,就不能用她的安危試一下敵我狀況嗎?玉兒,你這話太不公平了!我不服。”就在元潤玉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藏澈已經冷笑了聲,嗓音凜冽道:“要是你的判斷有誤,我家眉兒豈不已經成為掌下冤魂了嗎?”聞言,總是一臉痞樣的問驚鴻笑咧開眉目,一雙琥珀的眼眸裡亮得彷彿能出光芒。

“藏大總管統管『京盛堂』,豈會不知這天下事事不可能都是穩勝券才有所行動?我敢拿她應招,自然就有可以對付的方法,話先說在前頭,我可沒傷害你家小姐,我只是路過她的攤子之前,話還沒對上兩句,她就昏了過去,會抱住她,是我好心扶她一把,要不現在只怕是跌得頭破血,反過來說,我該算是你們的恩人才對。”元潤玉聽了心底暗驚,果然還是問驚鴻的眼較好,但是她應該也要料到,能夠在這個神廟裡擺出如此陣仗,除了主持這一場廟市的『京盛堂』之外,還有誰能夠辦到?!

原先,她在遠處還以為問驚鴻遇見了地痞無賴,或是權貴少紳,這下清楚,才發現對方是主人家,如果按照她原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