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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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的大喜之。
捧著杯水酒,秦武明臉上找不到半點身為新郎倌該有的喜氣,反倒是緊擰的眉間又多了幾道刻痕,使得天生缺乏親和力的面容,又後天失調的多了教人敬畏三分的“鬼神勿近”氣息。
“秦…秦總管…”努力地拉開角的肌
,裝出討好的笑容,被眾人推派前來敬酒的倒黴男丁,滿頭大汗地說:“…那個…祝…祝…”秦武明微瞄了他一眼。
嚇!男丁額上的汗水直,好可怕的一雙銅鈴大眼,難不成自己做錯了什麼嗎?他不過是要祝他一聲“百年好合”為什麼會被秦總管瞪啊?內心哀嚎著,
角
搐著,男丁嚥下唾沬,怯生生地一口氣把話說完。
“您早生貴子!小的先乾為敬!”唰地喝完一口酒,男丁腳底抹油就想“落跑”一轉身,頸後的衣服卻被硬生生地拉住。哇!
“慢著。”
“是,總管大人。”男丁臉蒼白地轉過頭。
低沈的聲音是天生的,並不是故意要嚇人。秦武明無奈地扯扯角說:“我已經不是總管了,小子。還有,告訴大夥兒,難得有個能放鬆的
子,今天就開懷的暍,不必顧忌。”
“是!”大有死裡逃生之勢的男丁,這會兒才中氣十足地應答,生龍活虎地回到同伴的身邊去。在一旁泠眼旁觀的年輕漢子,不呵呵地笑了。
“看來楊府裡的人都很畏懼你呢,五郎。”
“五郎”是多數人對他的慣稱。以前家中兄弟眾多,排行老五的他,很自然而然地在家中被人叫五郎,在軍中也被人叫五郎,甚至連到了秦家也是左一聲秦五郎、右一聲秦五郎,似乎沒人記得他的本名叫秦武明。
不管他們要叫他五郎也好,武明也好,秦xx秦oo都行,這都勝過他老爹替長兄取的名字…“秦壽”所以從以前大哥就死也不讓人叫他的名字,一定要人叫他秦大郎,久而久之,兄弟每個人也隨之成為秦二郎。秦三郎、秦四郎以及秦五郎了。
“瞧,被你一瞪,連叫你早生貴子這種話都說出口來,我真不知道原來男人家也是能生孩子的。”對於同袍的調侃,秦武明早已習慣,哪天要是從屠德生的口中聽到什麼安的好話,他才真會驚訝得眼珠落地。
“好吧,我就幫他換個詞兒,祝您的小娘子早生貴子,讓秦家有後,你們夫也甜甜
、圓圓滿滿,夫
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拿起酒杯,戲謔地一眨眼,屠德生說。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秦武明潑了他一盆冷水。
“我酒照喝,但這些祝詞就不需要了。”
“怎麼不可能?一來,娶進門就是你的人了,管它什麼事前的約定,天底下有哪個笨蛋會放著美嬌娘不碰,在結婚的隔天就興沖沖的上戰場去的?我說五郎,雖然認識多年,也知道你是個直腸子、大傻子,但你應當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吧?聽兄弟我的話,那種約束不必理它。上吧!”以手肘頂頂好友奉勸他,屠德生還記得當五郎告訴他這件荒謬的事時,他真以為五郎是被人一敲昏了才會點頭答應。
再說嘛…女方允婚在先,怎麼可以說不許男方“假戲真作”得在成婚後馬上勞燕分飛兩地相隔,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那麼花費眾人幾天的功夫,辛苦地娶一名不能
房的娘子做什麼?管對方有無心上人,她既然嫁了人,就該遵守婦德,以夫為天,聽從夫命才是。
縱然有再多苦衷,也不能欺負五郎這個老實人,硬要人家遵守這般無理的約束吧?
說來說去,就是五郎人好被人欺!
他與五郎結識,是在兩人同遭縣太爺強行徵召入伍的那一年…那年兵源不足,就連不足十四歲的小夥子,只要體格夠結實、高大,也被捉去濫竽充數。而只要人一進官府衙門,二話不說就被人在手臂上刻下“兵”字,以防止他們逃跑。
想想那段苦子,真不是人過的。
多少人因為熬不住那種苦而故意折斷自己的手指,瘸自己的腿,只求能脫離地獄般的軍旅生活。屠德生全靠著自己家人的救濟,不時賄賂上頭的人,才得以減少一點苦差,
子過得差強人意,可是五郎就不一樣了。
據說是出身窮苦佃戶的他,別說是賄賂上頭的人這種狡猾的事他做不來,也沒那餘力去做。而因為他人老實又不多話,接到差事總是悶不吭聲地獨自扛下,又常見一些體弱同伴完成不了那些重的勞役,出手幫忙一次之後,連那些人的分也變成他的。
每天從早做到晚,也不見他喊聲苦。結果他做的事分量永遠比其它人多兩、三倍,還全是些吃力不討好的。幸虧五郎天生一副好體格,身子就像鐵打的,要不早被折騰得不成人樣,哪還有今天?
也不能說天公不疼傻人。
五郎這份傻乾的勁兒,讓他某一回在戰場上救了一位落難的高官…楊都部署。在這位聞名天下的名將賞識下,五郎被拔擢入軍,還任職都馬使,管理數十名小兵。他屠德生則沾了他的一點榮光,作他的副都馬使。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八成以為五郎時來運轉,將會一路晉升上去…
唉,所以說“天有不測風雲”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是無法預知的!就在他們穩紮穩打地往指揮與副指揮之路邁進之際,楊都部署染上了罕見急症,看遍名醫仍葯石罔效,在他們護送他回府前,他已一命嗚呼。而且,他臨終前還代秦五郎說:“想老夫我長年在外征戰,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因此朝中眼紅的人不少,恐我死後,家中一群老弱婦孺會遭政敵毒手,五郎…你應允我這不情之請,在我走後好好地保護我楊家上下,尤其是我那才滿三足歲的小兒,他是楊家唯一的香火。無論如何…絕不能因我的死而害他們
離失所,飽嘗顛沛
離之苦。”換成是他屠德生,絕不會點下這個頭,即使是恩人的臨終遺言,但要接下這燙手山芋得有多大的勇氣啊?況且只要繼續留在軍中,等著自己的是更光明的前途才對。
不過五郎就是五郎,他在楊都部署頭七的當夜就收拾著包袱,帶著恩人遺骨直奔京城楊家,然後擔任楊家的總管,一當就是五年!這五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但已經足夠讓他屠德生升任堂堂指揮,掌管五百人左右的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