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宮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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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那柳絮既眼見著念語被寧素素邀走,自不好再上前相擾,因此不過也是對念語淺淺一笑,便回玉漱宮去了,今便要移出玉漱宮前往碧霄宮明瑟殿了,雖說入宮之時不過帶了幾件家常衣裳,但總還是要整理一番,免得將來落人口舌,因此,便也徑自回宮去了。
才入房門,薇茗快步上,急急問道:“小姐怎去了這半
之久?皇后娘娘…”
“薇茗,你可是忘了我在家中是如何囑咐於你了嗎?”柳絮雖也心知薇茗是關心則亂,奈何這後宮不比家中,莫說這背後不得道人是非,便是那私下議論宮中高位更是大忌。
薇茗面上有些訕訕的,只好輕聲說:“是,小姐,薇茗記下了。”那柳絮見薇茗頗有些尷尬,只好輕咳兩聲,坐在凳上吩咐:“想必再過不多久,月柔姑姑便要來催了,你且把幾件衣裳並幾件首飾收拾收拾。”薇茗點頭應下,因著來時所帶之物並不很多,所以不過一炷香時間,東西便俱已收妥,薇茗既見著柳絮獨坐窗前發呆,也不敢上前相擾,只好將那入宮前準備打點宮內上下所備的那些個禮物的包袱打開來,不過幾件玉器,一些有著江南特的首飾而已。
眼見著夕陽西下,宮內的燈光也昏暗起來,柳絮正要回頭吩咐薇茗掌燈之時,卻瞥見了薇茗手中那一串金晃晃的鐲子,當下便叫了薇茗遞過來。
藉著未落的光細細一看,柳絮卻發現這串牡丹連紋金釧鐲並非父親遞與自己的,她深怕薇茗初初入宮不懂這宮中規矩私相授受,厲聲問道:“薇茗,此物你是從何而得?”那薇茗一見這鐲子便也嚇了一跳,又聽聞小姐語氣嚴厲,連那淚珠兒也在眼眶內打起轉兒來,惶惶回答:“這…這好像是那
表少爺送與小姐之物…”柳絮微一挑眉,正
發作,那薇茗卻趕忙跪下,連連擺手,急急分辨道:“小姐,這鐲子不是我,啊,不是奴婢收的,是那翠兒…”柳絮見她一臉驚慌,想著這薇茗始終是自己帶入宮來的,跟著自己也有幾年了,端量了一番她的
格,想來不會揹著自己私下收取這
之物,細細把玩了一番手中的鐲子後,便叫了她起來,嘆口氣說:“薇茗,方才是我急了,你的人品,我自信得過,你且起來,慢慢說與我聽罷。”薇茗見小姐此刻對自己又軟眼細雨起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淚珠兒卻墜了下來,
噎了一會兒,才回了柳絮的話兒:“小姐入宮前一
,表少爺本想來見小姐一面,奈何老爺不允,因此他便只好託了門房,找我們幾個小姐房中的丫頭來想法子,薇茗雖不過是一個下人,卻也知道小姐入宮馬虎不得,只得草草找了個藉口回了他,”說到這,薇茗略頓了一頓,見柳絮表情無甚變化,便又接著說了下去“那表少爺見從我這說不通就去找那翠兒,那翠兒…”翠兒,柳絮聽這名字便在心底輕笑一聲,每每表哥來找她,她便特特地裝扮一番,眼角眉梢
出的無不是情意,奈何落花有意,
水無情,見薇茗停下來了,柳絮就笑笑說:“恩,可是那翠兒後來就收了那鐲子?她竟也沒有私下扣了那鐲子,倒真真奇了。”
“小姐,她是沒扣下那鐲子,只是她帶給了表少爺一句話,說小姐說了,一如宮門深似海,從此簫郎是路人。”
“簫郎?這丫頭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個話兒?替我回了到也省事,只是簫郎…呵,我那表哥不過會幾句風花雪月的詞兒,幾又成了我的簫郎?”薇茗聽小姐提起表少爺時口氣冷漠,不在心底嘆了一聲,順口便說:“那表少爺還叫翠兒轉告小姐,說是這些個理兒,他自是知道的,如今送這鐲子不過是想告訴小姐一聲,今生只怕是與小姐無緣了,只盼來生再續,送這個鐲子權當是給小姐留個念想,他對小姐的情金石可證!”柳絮一聽此話,拍桌而起,斥道:“他不過一個花花公子哥兒,這話對別個女人說說也罷了,如今我入了後宮,他再說這些個話,把我柳絮當成什麼人了?念想?我對他能有什麼念想?左右不過是母舅家的一個表哥罷了。”薇茗見柳絮生氣,也不敢說話了,只在一旁靜靜立著。
“對了,縱使那翠兒收下了這鐲子,可是我那行李可是你親自收拾的,這鐲子又怎會在裡面?”薇茗也是一怔,仔細回想了一番,似恍然大悟般說道:“原來那她特意支開我就是為了放這鐲子!”說罷,便細細將當
情形說與柳絮聽。
柳絮聽了沉良久,強顏一笑,轉身問薇茗,又似在問自己一般:“難得她還有這份心思,許是我真的看輕她了,只是,這東西可怎麼辦呢?”此刻薇茗已掌了燈,柳絮隨手在燈下轉著鐲子,那鐲子由六
金釧兒組成,被她這一轉,便傳出金石叮噹之聲,那燭光照在這金釧之上,竟亮得讓人睜不開眼來。
正在她出神之時,卻在背後傳來一陣清脆如鈴的笑聲,柳絮看去,卻是一個著蔥綠襦裙,梳一個雙環髻的俏麗女子,她此刻未施粉黛,卻更加透出身上一股靈動之氣。
柳絮心中一驚,只是不知方才的對話被她聽去多少,卻也不敢顯什麼,無奈起身相
,款款道:“不知這位是…”那女子倒也直接,行了一個禮,向柳絮請安:“選侍楚晚晴見過絮美人,美人吉祥。”因著柳絮與這楚晚晴並不相
,便只淡淡點頭回道:“妹妹多禮了,只是不知妹妹今
前來…”晚晴歉然一笑,指了指柳絮手上的鐲子,笑說:“是妹妹路過姐姐房間,想來是被這鐲子晃了眼去,一時好奇便進來看看,還請姐姐原諒妹妹的唐突之處了。”柳絮正想細問幾句,探清楚她到底在門口站了多久之時,月柔姑姑轄下的丫鬟碧月卻正好走了進來,向兩人行禮過後,說道:“姑姑叫我來通知各位主子,皇后娘娘吩咐下來了,說是要搬宮也不急於這一時,今
娘娘多留了各位主子一會兒,今晚各位主子便好好休息罷,移宮一事便留待明
吧。”說罷,福了一福,又往其他人處去了。
那晚晴便也笑說天不早,不敢多加叨擾,行過禮後也回去了。
柳絮因不與她相,也不好多加挽留,只好嚥下那些話兒,只是這疙瘩還是在心裡撂下了,回頭自又細細叮嚀薇茗一番,叫其收了鐲子,草草用了晚膳,便也睡下了。
且說那柳絮晚上竟是噩夢連連,更是連累她房中的薇茗也是半宿不得安睡。翌一早,主僕二人俱是
神不佳的樣子,眾人一看便知是晚上未曾歇好之故,這後宮乃是宮苑中少了一片葉子都能起一番波
之地,如今柳絮此般形狀更是引得眾人一陣竊竊私語,偏她又發作不得,更只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所幸眾人今
俱忙著搬遷宮殿之事,因此也不過草草議論幾句了事。
那念語有心相問,奈何眼下她與柳絮也不過初初相,雖頂著個姐妹的名號,不過也是面上
情而已,這後宮中哪個又不是姐妹相稱的呢?於是,她便只朝柳絮笑笑,並離那些聚作一團的其餘人等保持距離罷了,不過也為博她一個好
,
後好相處而已。
見柳絮只回給自己一個最端莊不過的笑容,念語也頗有些失望,回頭便又吩咐下人收拾東西搬往翊坤宮霽月殿去了,只是臨走前,她特特與月柔姑姑福了一福,月柔雖急忙側身避過,卻也微笑著與她說道:“語才人切莫如此,奴婢以後定會時時來才人宮中請安。”念語聞言,雖有心想褪下手上的羊脂白玉鐲送與姑姑,卻又恐落人口舌,便只得回月柔一個的笑容:“謝謝姑姑這幾
來的照拂了。”二人閒話幾句過後,念語便搬入了霽月殿,又過了半
,才將東西俱是收妥。她細細打量這殿中的太監侍女們,心下卻也頗為滿意,這六人皆是手腳勤快心思靈活之人。
只是這後一點,倒讓她想起了母親來時的囑咐。從關外入京,千里迢迢,她不忍府中那些個丫鬟吃苦,略略有些情的也更不願意帶她們入宮,因此入京途中不過帶了一雙家中有變,急著要回京的姐妹而已,一到都城,便都放她們歸家去了,竟連一個體己人兒也未帶入宮來。這宮中待久了的下人們個個都是人
,念語如若要過得舒心少不得要依仗他們,奈何她不過一個新人,眼下又不過一個從六品才人,若不端著點架子,只恐這滿屋子的人騎了她頭上去。
正想著,這滿屋子的人便已全部跪了下來,一個看似是這殿中的執守侍太監偷偷看她一眼,見念語回過神來,便朗聲給她請安,後面一干人等自也跟著請安不提。
念語淺淺茗了一口茶,正依著母親的吩咐恩威並施一番,卻見著這底下跪的人無不面
通紅,微滲汗珠,想來他們為了自己也是忙碌不停,眼見著這
頭已是過來晌午模樣,他們卻俱無用過午飯,她竟一時也不忍對他們厲
起來,只在心內苦笑不已,便揮輝手叫他們先下去用過午飯再上來回話不遲。
不過三刻鐘功夫,他們便用罷午飯,又是跪了一屋子。念語便叫他們起來回話,問清了這其中兩個何蘇來,張得印是分到她宮中的小太監,還有四個喚作紅珠綠玉清荷採蓮的是服侍她的侍女,念語不喜這些個名字俗氣,便從王摩詰的《山居秋暝》中化出“晚秋,清,竹喧,蓮舟”來替了她們的名字,這四人俱是磕頭謝過不已。那執守侍太監名喚作劉培盛,他便是這翊坤宮中的首領太監了。
正叫他們下去之時,念語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那劉培盛:“劉公公,這翊坤宮可還有其他主子住著?念語若知了,也好過去請個安。”那劉培盛見她問得客氣,卻也不敢拿大,依了規矩行禮回答:“回主子,這宮中還有一位雲常在,住在印月閣中,想來過一會兒便會來向才人請安。”念語吩咐晚秋取了三兩銀子謝過劉公公,便都吩咐他們下去了,只留一個晚秋在身邊。
念語細瞧那晚秋,生得不過中人之資,看面相似是極老實的,又想著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便仔細問了她家世,這晚秋原是山東臨淄人氏,家中還有一個弟弟,聽說前年已中了舉,因著再過兩三年便得以放出宮去,家人便也替她定了親,就等著出宮那一完婚了。
正閒談著,便有太監來報,說是雲常在過來請安了,因是第一次見面,念語自也不敢馬虎,仔細看過了衣著便來到了正殿中。
那雲常在乃是太常寺少卿的女兒鄭碧雲,因著太常寺少卿品級雖不低,可是畢竟也不是個掌實權的,入了宮來不過是循了舊例,因此不過也是封個常在而已。
請了安後,念語便叫了她起來,又一同坐下,雲常在不過著一身粉宮衣而已,梳一個同心髻,也不過眉清目秀而已,這般瞧來,也似個省事兒的,雖這樣念語倒也不敢小瞧她,初初入宮,行事還是謹慎些為妙。
雲常在不過略坐了坐便回宮去了,等她回後這偌大一個霽月殿便只餘了她一人,就叫了晚秋,取了王維的《王右丞文集》來看。
正藉著落餘暉細細品讀的時候,忽有人來報,說是雍華宮絳雲殿的德妃來了,念語雖心下疑惑,卻也不敢怠慢,急急放下手中詩集,出殿
接去了。
德妃今著了紅地花鳥文錦裙,梳一個凌雲髻,卻是面帶笑意的叫了念語起來,念語起身後才發現德妃身後還跟了月柔姑姑,心下雖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是叫了月柔起來之後,便請德妃入正位坐下。
坐畢奉茶只好,德妃笑意盈盈的對念語道:“本宮在這裡先賀喜語妹妹了,因著我朝規矩,妃嬪與秀女不得私下會面,故前幾妹妹尚在玉漱宮中,本宮也不好過來相擾,今
聽聞妹妹移入翊坤宮,便特地過來看望。”念語離席淺淺福身謝過後,再入座,微笑回對德妃:“念語不才,讓德妃姐姐掛記了,念語謝過姐姐了。”德妃看似無意的向殿內掃了一眼,正巧看到那本半掩的詩集,微微頷首:“妹妹出身靖遠將軍府,竟對王右丞的詩頗為喜愛,倒真是難得了。”
“念語不過一看,略有涉獵而已,讓德妃姐姐見笑了。”德妃搖頭道:“妹妹自謙了。王右丞詩中頗含佛理,咱這大周朝又以佛為尊,本宮宮中有幾步佛經,妹妹如有興趣,我便差人送來。”聽聞此言,念語便又只得客套一番。
略略閒聊一番,德妃終於進入正題,叫了那月柔到了跟前,笑說:“聽聞妹妹竟是單身入宮,也沒有帶個貼身丫頭進來,想來後也有諸多不便之處,本宮聽聞妹妹與玉漱宮的月柔姑姑倒頗為投緣,因此今
便特特向皇后娘娘請了旨意,討了這份差事來做,以後月柔就調入你殿中伺候你吧。”念語雖磕頭謝過,心下卻又涼了幾分,這玉漱宮中想是耳目眾多,不過今
向了月柔辭行,便又引出這樁事來,雖是月柔行事穩重,但卻因是德妃
如自己宮中的,她心裡對月柔倒不是這麼放心了,卻也只得謝了恩領下才是。
那德妃見人已送到,便也不多加逗留,徑自回宮去了。
念語送走德妃之後,便將月柔叫入內殿,屏退左右,正思慮著如何開口細問今之事,卻聽月柔開口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