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聖巴託羅繆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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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爾熱持和哥哥們相聚了。他們在地上坐成一小圈。
然而小蟲已不知去向。
吉爾邦特笑時,它趁機鑽進了地板裡。
在小蟲以後又發生了別的事。
首先是燕子。
燕子大概在屋簷下築了窩,它們飛得離窗很近,也許這幾個孩子使它們有幾分不安。燕子在空中划著大圈,並且為天而柔聲瞅鳴。三個孩子抬頭瞧著燕子,忘記了小蟲。
若爾熱特指著燕子大聲說:“蛋蛋!”勒內-讓用斥責的口氣說:“不是蛋,小姐,這是鳥。”
“鷗鳥。”若爾熱特說。
於是三個人都瞧著燕子。
接著又飛進一隻蜂。
蜂與心靈最為相似。
蜂從這朵花飛到那朵花,好比是心靈從這顆星星飛到那顆星星;
蜂採
,心靈採集光明。
這隻蜂發出嗡嗡的響聲,喧囂著飛進室內,彷彿在說:“我來了,我剛剛拜訪過玫瑰,現在來拜訪孩子們。這裡怎麼樣?”
蜂是家庭主婦,它一面
唱一面責備。
三個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蜂。
蜂勘察整個圖書室,搜索各個角落,像在自己的蜂房裡一樣飛來飛去,輕快而有節奏地從一個書櫃盪到另一個書櫃,瞧著玻璃門內的書,彷彿若有所思。
拜訪完畢,蜂就飛走了。
“它回家了。”勒內-讓說。
“這是蟲子。”胖阿蘭說。
“不是,”勒內-讓說“這是飛蟲。”
“蟲蟲。”若爾熱特說。
胖阿蘭剛在地上抬到一截細繩,繩端有一個結,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細繩的另一端,讓繩子像風車一樣旋轉,並且全神貫注地瞧著它旋轉。
若爾熱特又成了四足動物,在地板上隨意地爬來爬去。她發現了一把古老的絨繡面安樂椅,上面佈滿了蟲蛀的小,
出了裡面的馬鬃。她在這把椅子前面停下,用手去摳
,聚
會神地扯馬鬃。
突然她豎起手指,彷彿在說;“聽聽。”兩兄弟轉過頭來。
窗外傳來遙遠而模糊的嘈雜聲,可能是進攻者在森林裡作戰略部署。馬匹的嘶叫聲、鼓聲、彈藥車的滾動聲、鐵鏈的碰撞聲、相互呼應的軍鈴聲,這些朦朧而野的聲音
織在一起倒也顯得和諧。孩子們著
地聽著。
“這是天主的聲音。”勒內-讓說。
聲音停止了。
勒內-讓仍然在幻想。
在這些小小的腦瓜裡,思想是怎樣分解,怎樣重新組合的?這些仍然模糊而短暫的記憶是怎樣運轉的?溫柔的小腦瓜在沉思中將天主、祈禱、雙手合十,以及曾經享受但如今已消失的溫柔微笑混在一起了,勒內-讓低聲說:“媽媽。”
“媽媽。”胖阿蘭說。
“媽媽。”若爾熱特說。
接著,勒內-讓便跳著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