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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張家相看迎春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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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最恨別人提這件事,據說賈赦的正室太太還在的時候,賈赦兩口子確確實實是住在榮禧堂,不過那原配一去,老太太便藉口家中瑣事無人料理,不如叫王氏接手。

賈赦也是個糊塗的,一見老太太擺明了偏心二房,索一賭氣就帶著賈璉搬出了正院。本以為自己的以退為進會叫賈母心軟,誰知老太太巴不得賈赦如此,當即叫賈政夫住了進去。

賈政倒是有些難為情,可賈母語重心長,只說這是老大的一片心意,將來分家,看見他們兄弟倆和和睦睦,老太太心裡也踏實。

等邢夫人進門的時候,便只能委委屈屈的住在了府邸的最東邊。

如今三姑開口就拿這個說事兒,邢夫人被氣的笑了起來:“你啊,還是當年那樣的沒心沒肺。這種話也是隨意說得的?老太太聽見,還只當咱們姐倆心裡不滿呢!”三姑睨著長姐:“這些年不見,大姐幾時轉了子?連我竟都快認不出了。想當年我雖還小,不過大姐的行事作風我還是記得不少的。鄰居家的桃樹兒不過伸出個枝兒進了咱們家院子,大姐便不依不饒,甚至要鬧到官府去,最是個吃不得虧的人。可現在瞧你們家二房擺明了不拿你當回事。”邢夫人擰著眉頭,臉上開始變得扭曲,臉上的濃妝愈發襯托的容顏猙獰。

三姑可不在乎那些,只顧著自己說:“大姐嫁過來的時候哪裡差半點了?雖然咱們邢家的家世比不上你那個二房弟妹。不過大姐別忘了,姐夫他也不是頭婚啊,難道還想找個豪門世家的嫡女?況且。大姐嫁過來的時候,可是帶著豐厚嫁妝的,誰還敢小覷了你不成?”邢夫人一聽這話,便知三姑的重點來了,遂尷尬笑道:“你休要胡言亂語,我有什麼豐厚陪嫁,不過是那點子東西。擱在王氏眼裡本不值什麼。”三姑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邢夫人:“哎呦,大姐慌什麼。難道還怕我和你查舊賬?”邢夫人越聽這話越沒個體統,於是收了笑意,只板著臉道:“我是你大姐,不是你們家奴才。和我說話的時候小意些。記著你自己的本分。”三姑“啪”的一拍桌案,與邢夫人怒目而視:“你也好意思說是我的姐姐,看你這些年做了什麼缺德事兒。拿著邢家的東西貼補婆家,你裡裡外外當了好人,卻把我們兄妹三個扔在蘇州難做人,你也配被我稱一聲大姐?”門外的王善保家的聽見動靜,知道大事不好,趕緊掀了簾子進來賠笑:“姨太太別生氣。都是親姊妹,何必的這麼尷尬?叫外人聽見。只會說我們太太的閒話。我們太太在賈家這些年,既要照顧大老爺,又要孝敬老太太,不容易啊!”三姑指著王善保家的鼻樑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和我們倆之間嘴?不過是我娘當年買的一個奴才,也配和我說話?”王善保家的老臉一紅,訕訕道:“瞧姨太太說的這個難聽,我雖然邢家買的,可如今早做了賈府的管事媽媽,姨太太不看僧面也該看佛面,難道就這麼見不得我們大太太好?”邢夫人被王善保家的這麼一,自然更氣:“反了反了,果然與那盧氏是一丘之貉。你別忘了,咱們倆才是一脈相承的血緣,現在你幫著她擠兌我,爹孃泉下有知,非打死你這個不孝的東西。”王善保家的揹著邢夫人站,聽見大太太呵斥姨太太很是得意。王善保家的並不是家生子,是邢家老太太在大女兒的親事定下來之後匆匆忙忙在人牙子那裡買的,也是官宦人家的奴婢,就因為便宜,老太太也沒理會這王善保家的為什麼被賤賣出來。

邢夫人剛成親的時候,每年都是打發王善保家的回蘇州給邢忠送每年的開銷。王善保家的開始只是少量剋扣,後來發現大太太本不在乎弟妹的生死,更肆無忌憚起來。

三姑吃過王善保家的大虧,要說邢夫人身邊最恨之人,莫過於她。

三姑瞪了王善保家的一眼,扭頭與邢夫人道:“大姐還好意思提爹孃,爹孃臨走時說的那些話,只怕你都忘了。爹孃盼著你發跡提攜弟妹,誰承想你這個做姐姐的只顧著自己享樂,家裡兄妹險些餓死也不管。”邢夫人氣的渾身哆嗦:“了不得了不得,這種髒水也要往我身上潑。我何時不提攜你們?是你們自己爛泥扶不上牆,沒的怪在我身上。”三姑慢慢站起身,邢夫人不自在的倒退了半步,口中酸澀:“你想幹什麼?”三姑輕笑:“我心裡想著和大姐做親家,就是彌補這些年你對我們的虧欠。不過有件事想和大姐說明白,哥哥如今事業有成,兒女雙全,大姐當初幫著管的那些家當也該給嫂子料理。我辛苦些,做箇中間人,免得你和哥哥嫂子有什麼代不清楚的,還不好意思指明。”

“什,什麼家當,我何嘗拿過他們家的東西?”邢夫人道:“我還想叫弟弟幫襯幫襯我呢,只是他娶個了不起的媳婦,拿著我這個大姑姐不當回事兒。”

“大姐真以為我們小,不記得啊?”三姑冷笑:“你帶著嫁妝出嫁前,可親自去了族長那裡按了手印,那些東西是留給哥哥嫂子的,那些東西是你代為保管的。族裡的老爺子們都記得清清楚楚。大姐別的尷尬,非告到衙門裡才算了事。”三姑用手輕撣裙角上的浮灰,慢條斯理的往外走:“大姐想想我說的話,別做那種例外不是人的事兒。”三姑一走,邢夫人跌坐在桌子前大口大口惡氣。王善保家的唯唯諾諾道:“太太,這可怎麼辦?”邢夫人沒處撒氣,恰好王善保家的湊的近,她一巴掌就扇了過去:“都是你這沒用的東西,當初攛掇我挪用邢家家產,現在可好,我拿什麼去還?”王善保家的捂著臉,委屈道:“太太怎麼怪上我了?”外面鴛鴦來接三姑,邢夫人怕賈母起疑,也不敢耽擱,狠狠往臉上又鋪了層脂粉才往大觀園去。

紅香圃裡早擺下酒席,賈母邀了薛姨媽和李家的嬸孃。看著、探和李玟、李琦四個女孩子坐在那兒,賈母看著她們,不有些傷:“哎,想著去年的時候,家裡還好些女孩子,如今都出了門,獨剩下這四個丫頭。”李嬸孃笑得有些勉強:“老太太的孫女婿,外孫女婿都是極好的,正應該高興才對。怎麼今兒沒見寶二爺?”提到賈寶玉,老太太才有幾分笑意:“那得了一篇好文章,他父親見了極為喜歡,今一早就領著他往璧山書院去了。”薛姨媽等都跟著道喜,賈母愈發打開話匣子,只拉著三姑道:“我們家這幾個孩子,都是老實巴的,不像外面那些見慣世面的小姐,姨太太心裡別笑話才好。”三姑早把打量了個仔細,心裡已經十分滿意。

賈家的女孩兒都是漂亮的,雖然不及元雍容華貴,不如探明利落,甚至比不上惜的嬌憨柔美,但自由一份婉約在其中,是其他人不能比擬的。

三姑將四個女孩子都做了比較,覺著一定是個不惹是生非的好姑娘。於是笑與賈母道:“我就喜歡老實的女孩子,像我們家喜鸞,每天也沒個消停的時候,我盼著她得個穩重的嫂子,幫我好好管教管教。”眾人立時會心一笑,抱著活潑好動的喜鸞坐在那一桌,臉愈發紅潤。喜鸞大約天生喜歡美人兒,在邢家和岫煙好,在賈家喜歡賴在、惜身邊。惜力氣小,抱不動這小胖丫頭,喜鸞就在懷裡,指揮著惜幫她夾這個,剝那個。李玟和李琦若是逗她,小喜鸞也不生氣,只是偶爾皺著小眉頭思考,惹得四個女孩子時而發笑。

這外院兒裡,賈赦和邢忠,張家姑爺吃酒,還拉了賈珍過來作陪。賈珍每每提及朝廷事宜,邢忠總是不動聲的轉移話題,賈珍又看不上張家姑父,一頓飯吃的有些發悶。

倒是賈赦心裡惦記這門婚事,對張家姑父很是和顏悅,問了張逸的近況,又聽說張逸近來又提了半級,心裡愈發歡喜。

“我和他娘商量好了,買個三進三出的院子,逸哥兒將來成婚單在一個院子,媳婦進來就幫著管家。他兩個弟弟將來成婚,願意跟著我們這一把老骨頭住在一起,我們自然和和美美的,若不願意,就在外面單買個小院子,由著他們小夫喜歡的收拾。”賈赦聽罷眼前一亮,這樣看來,將來張家的家產還是要大半歸在張逸名下的。女兒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婆婆又不是正經的婆婆,還能厚著臉皮去管媳婦房裡的事兒?

聽老太太的意思,張家因為借邢家的光兒,家底十分豐厚。

賈赦不知這個豐厚是到什麼程度,不過他卻見識過邢家的富庶。每每經過福源館,看著川不息的人,賈赦就眼饞的很。而且聽說這蛋糕鋪子只不過是邢家發家時候的墊腳石,如今的邢家,重點還是做西洋生意。

連賈璉那混賬東西都發了不少外財,賈赦不信張家沒個幾十萬兩的傢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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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起去參加婚禮,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