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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任世間百媚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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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聞水面上絲竹聲起,飄飄渺渺,卻又不知從何處而來。

坐中人先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俱是凝神屏氣,細聽那若有卻又似無的樂聲,一隻懸掛彩燈的畫舫便在這時,由遠及近緩緩進入人們的視線。

行至眼前,彩燈驟然熄滅,月光下,有曼妙女子,彷彿從水中徐徐升起,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如水中靈,又如花中仙子,時而輕舒雲手,時而廣袖飛舞,如夢似幻。

細細一看,舞者居然踏足在一隻荷葉狀的圓盆上舞蹈,可見其輕盈之態堪比能作掌上舞的趙飛燕了,再看她之起舞清影,越發覺得似凌波仙子駕臨人間,簡直是妙不可言。

曲終,舞畢,女子被人牽上望月閣,人們才如夢初醒。

“臣女明雪鳶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女子飄然若仙地走至堂上,盈盈跪拜下去。

玄寂離輕啟丹:“抬起頭來。”女子緩緩抬起頭來,坐中有人倒了一口涼氣,都道皇后美貌已是世間絕顏,不想此女不遑虛讓。

只著了一件白輕紗,膚晶瑩如雪,五官美如畫,尤其是一雙美妙的大眼睛波光盈盈似能滴下水來,眸瞳隱隱有藍,靈動間如碧波盪漾,微一垂眸,又似有淡淡哀愁,在這一輪夏月開宮鏡的夜晚,端的是讓人以為嫦娥下得凡間來。

“舞美,人也美。”半晌,玄寂離方才讚了一嗓子。

壽王這才醒過神來,不擊節贊好,放形駭之態愈甚:“如此美人,美舞,皇上焉能不賞?”

“這是自然,你叫…”見他沉,旁邊的李蓮成趕緊提醒,玄寂離點點頭“明雪鳶是吧,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女子伏地再拜,正要張,被壽王搶了先:“先別說,讓大家猜猜她最想要的是什麼,這才有趣。”大家一聽,都暗暗搖頭,孟王爺的名號果然是名不虛傳。

“既是四弟提議的,不如你先猜吧。”今是家宴,要的便是一個閤家高興的氣氛,玄寂離也有些好奇此女想要些什麼,當下應允。

氣地一挑,壽王道:“這還用猜嗎,她的心願自然是爬上皇上的龍。”此話雖俗,卻也最實際,君不見,自她抬起頭來的那一刻,數道嫉恨的目光便在她的身上扎來扎去,恨不得扎出幾個來。

何況這宮樂坊中的女藝人本就是官,宮樂坊可謂是皇上沒有名份的後宮。

竇漣漪不覺看了一眼右邊的他,正好與他的目光撞上,遂淡淡一笑,收回視線,心中終是起了漣漪。

同為女子,都被舞者的身姿與絕世容顏所折服,何況男子呢!

桌下,纖手被人牽起,她詫異地看過去,果然是他,牽了自己的手,以指作筆,在掌心一撇一捺,她便跟著一個字一個字地默唸:任世間百媚千紅,寂離只愛你一人。

大腦突然一片空白,場上的喧鬧彷彿一下子全都隱去,心中,眼底便只有他一人。

“還有別的沒有?”而他,聲不動分毫,掃了一遍坐中諸人,懶懶地又問。

看來大家的看法一致,個個默不作聲,倒是月驚楓開了口:“本王不以為然,明月千里寄相思,也許她會求皇上放她迴歸故里。”

“是這樣嗎?”玄寂離目光如炬,向伏在面前的女子。

叫明雪鳶的舞者再次緩緩抬起頭來,竟是直直地與他的目光匯在一處“明雪鳶一生鍾愛舞蹈,早已發下宏願,將此生獻給舞臺,舞者,天下何處不是舞臺。”說完,再次四肢伏地,大禮參拜。

訝異自眼底一閃而逝,玄寂離沉之時,望月閣一派肅靜,三位王爺事不關已,各自興味地換了一下眼神,可憐那二妃一嬪不自覺地絞著手中絲帕,生怕又多出一個爭寵的人,還是如此強勁的一個對手。

唯獨竇漣漪微笑不語,閒看風雲。

只因他,早已給了教她心安的答案。

“朕便賜你宮樂坊司舞一職。”司舞為女官名,執掌教習歌舞的司舞局,一般由舞界至尊擔當,可謂是天下舞者夢寐以求的職位。

明雪鳶盈盈叩謝:“謝皇上恩典。”如此珠榮,倒也未見她多麼欣喜,謝完禮,竟是平靜如故地退了下去。

壽王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中,忽地站了起來,左手提著酒壺,右手捉著酒杯晃晃蕩蕩地走到正席前“皇兄,臣弟先敬您一杯,再討要一件東西。”

“驁兒醉了,就算你不跟你皇兄喝酒,難不成你要什麼他會不給。”孝仁太后睨了他一眼,又笑著勸阻:“不許鬧了。”

“太后有所不知,這件東西皇兄只怕捨不得,來,先幹了它!”玄寂離沒法,只得跟他幹了,眸光清淡無它,問道:“要什麼,說吧!”

“臣弟想要明雪鳶,皇兄已有了皇后,不會捨不得一個舞伎吧。”在他說到皇后時,眼神睥睨過來,那狂放之態令竇漣漪很有些不適。

玄寂離正要開口,一隻纖手伸過來,拉了拉他的衣袖,心中一動,驀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樣恬淡美好的女子若是給了這個混世魔王,的確是可惜了,便淡淡一笑:“朕的確捨不得。”

“皇兄果然小氣。”壽王嘟囔著,極是失望地搖晃了回去。

場上熱鬧繼續,竇漣漪望見明月高懸,不覺想起方才廣陵王月驚楓的一句話,明月千里寄相思,父親母親,還有不知身在何處的妹妹,你們還好嗎?

這一想,思念如,以至忽然悲從中來,又怕旁人發現了,便悄悄地起身,出了望月閣。

天上明月如鏡,地上煙鎖樓臺,裡面的歡聲笑語,還有醇酒美食,越怕勾起她對親人處境的擔憂,一滴淚悄悄滑落下來。

“皇后怎的一個人憑欄,讓本王來陪你。”隨著孟的一聲,一隻手搭上秀肩,濃濃的酒氣也噴灑過來,嚇得她扭身甩掉了那隻熊掌,待看清來者,怒聲斥道:“壽王休得無禮。”

“皇后,美人,讓本王親親你。”說話間,壽王雙臂一合撲了過來。

竇漣漪又氣又急,卻又不敢大聲呼救,只得身體一閃避過了,抬腿便往望月閣裡疾奔“嘶”地一聲,垂曳在地的廣紗被人一腳踩住了,接著那人一個熊抱,將她攬入懷中。

“放開我,休得放肆。”她急了,大聲怒斥。

下一瞬間,整個人被捲入另一個懷抱,悉的味道撲鼻而來,驚仰臉,果然看見一張悉的,充滿怒氣的臉“皇上——”她委屈地喚了一聲。

“四哥,你太過分了,還不向皇兄道歉。”排行老五的寧王趕緊拉住東倒西歪的四哥壽王,從中帶和。

玄寂離臉鐵青,聲音冷得猶如從地獄中發出:“道歉?夠嗎?”場上氣氛驟然一冷,寧王也變了

壽王的酒也醒了一大半,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訥訥地賠禮:“皇兄,臣弟喝多了,您大仁大量,原諒這一回,皇嫂?”男人求救的目光投過來時,竇漣漪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攬著自己的手臂緊了一緊,似在給她安

沉默,迫人。

“好,臣弟懂了。”一語未了,但聽得喀嚓一聲,一條手臂飛向空中,再一看,壽王方才作惡的手臂已不見了,只留下齊齊斷,血模糊。

壽王竟出侍衛的刀,將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砍了下來。

“啊——”幾道驚呼響起,女眷們竟是嚇得失聲尖叫。

“皇上,臣弟就此別過。”那廂壽王單手致過禮,轉身頭也不回地去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竇漣漪頭一次見到如此多的血,臉都嚇白了,雖是盛夏,她卻覺得冷似的,偎在他的懷裡渾身發抖。

“來人,將太后、皇后還有幾位妃嬪送回宮去。”將她給宮人,玄寂離淡笑如常“二位王,可還有興致,不如一起賞月到天明?”廣陵王與寧王哪還敢說半個不字,笑著點頭,隨他進了望月閣,不一會兒,歌舞之聲又起,竟是一晚上不眠不休。

且說六乘涼轎先後抬了下去,分叉處,另三乘向東而去,太后的慈寧宮與賢貴妃的存賢堂在一個方向上,一路隨行。

“太后,今晚的事只怕壽王懷恨在心。”安景涼語含憂慮,關切國本之意甚為明顯。

此話正中太后心思,一直閉目養神的老人倏地張開雙目,長嘆一聲:“好好的中秋之夜,原本閤家團圓,不想鬧得如此收場,實在是穢氣。”

“這也不是皇后的錯,她也嚇得不行,太后您千萬別遷怒她才好,至於穢氣,臣妾明兒個請法師做做法,去去便了。”安景涼的一番話說得太后頻頻點頭“還是賢貴妃想得周到,只是你說這事怪不得皇后,哀家看未必,好好的,怎麼別人都老老實實呆在望月閣,偏她一個人跑出去,鬧出這檔子事來,傳出去簡直有失皇家體面。”

“太后說的也是,唉,皇后娘娘也太不小心了。”夜中,一抹陰毒的光芒在眼底閃現,久久不去,也只有在漫漫長夜裡,她才敢毫不掩飾心中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