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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花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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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入宮前確與徐懷玉兩情相悅,選秀期間也曾有意服食三葉草以避選,但徐懷玉供職太醫院之事臣妾事前並不知,後來也苦勸其離宮未果;且臣妾入宮事主後,自問坐得正行得端,問心無愧;不管怎樣,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所有罪責理應由臣妾一人承擔。”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夏若桐豁出去了,只求別連累了他人才是。

“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夏若桐,如若你騙的不是朕,朕或許會為你真情打動,只是,你先與人私下定情,後與人聯手騙朕,夏氏,在你們的眼裡,朕便是可以玩於股掌之間的嗎?”男人的憤怒終於爆發,刀一樣銳利的目光恨不能將她撕成碎片,想他是何等驕傲之人,卻被自己的嬪妃們欺騙至今,這認知足以令他想要摧毀一切。

“來人。”宮人應聲而入,恭等示下。

但聽得森冷的字符自男人口中一字一頓地往外擠出:“將夏氏與徐懷玉拘押宮刑司審問,儷妃移居冷宮,速辦。”月碧落輕舒了一口氣,這一役,終於以自己完勝結局。

只是,竇賤人活著一天,她的臥榻之旁便如同躺著另外一個人,叫人如何能安枕,總得想個法子一勞永逸才是。…移居冷宮的竇漣漪坐在冰冷的硬板上,嘆後宮無常,一著錯滿盤輸。

如今自己輸了倒還在其次,只恨連累了夏若桐與徐懷玉,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怎麼樣,不過猜也猜得到,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主子,您不要緊吧?”見她許久一動不動,深擔心的素雲終於忍不住出聲探詢。

竇漣漪這才動了一下,撣一撣落在衣衫上的灰塵,笑得雲淡風輕:“放心,我沒事。”又抬起眸掃了三人一眼:“倒是你們幾個別成天哭喪著臉,冷宮雖冷,子還得熱乎乎地過下去。”

“主子姐姐這麼說,五兒便放心了。”五兒長舒了一口氣。

同時心頭一鬆的還有素雲與小英子,他們深信,只要主子鬥志不垮便總會有出頭之

她當然不會失去希望,玄寂離得勝回朝之,便是兩人重逢之時;至於澤兒,有飛雪暗中保護絕不會有生命危險。

唯一讓人擔心的是,澤兒心理上的陰影始終未除,本來不肯親近她,如今跟在皇后身邊,往後怕是更難說了。

不過事分輕重緩急,眼下最重要的得想個辦法救出夏若桐還有徐懷玉。

好在移居冷宮後,除自己不得擅自離開外,素雲三人的行動不那麼受限制了。

“五兒,你設法接近小皇子,趁人不備時,只消衝空中說一句‘主人要見你’即可。”飛雪不離皇子左右,聽到這一句必會來見自己。

五兒雖不解其意,但主子這麼吩咐必有道理,當下也不多問地立即辦去了。

是夜,一輪明月普照著大地,無論是富麗堂潢的亭臺樓榭還是破敗不堪的冷宮,無一不被籠罩在月華的清輝之下。

“主人,有什麼吩咐?”內殿中,一道著勁裝黑衣的身影飄然落地,衝著端坐於一把舊木椅上的婦人恭問一聲。

竇漣漪從頭上撥下銀釵,挑了挑燈,燭火隨之閃了一閃,屋子裡頓時亮堂了幾分。

“你去趟宮刑司,找到夏若桐與徐懷玉,問問那邊的情況;另外,如果本宮想設法營救他們出宮,你有幾分把握?”對著釵子吹了吹,她一邊重新入髮間,一邊問。

從後宮人人敬畏的宮刑司撈人,主人說得輕巧,屬下也聽得波瀾不現。

飛雪永遠是那幅處變不驚的冰山模樣:“飛雪救他們不難,難的是主人不被連累。”是啊,兩個大活人從宮刑司消失,別人或許只是覺得不可思議,但玄寂離一定猜得到是她所為,如果一怒之下招回飛雪,皇子安全便難以保全了。

“你且先去見見他們,將本宮的意思透一下,好讓他們略略安心。”在想出一個萬全法子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飛雪答應一聲便倏地消失不見了。

噗地一下,她隨之吹滅了燭火,如今身處冷宮,她更得吃好喝好睡好,以戰四面八方來襲的明槍暗箭。

此時,怡心殿內燈火通明,一具撥如白楊的身影端立於巨大的地圖前,手中的碳筆不時地在圖上畫來畫去。

“皇上。”隨著柔媚的一聲,玫瑰花瓣的清香沁入鼻端,這味道太悉了,他的眉梢蕩然一挑,伸手攬住了女人的纖,側頸而喚:“四兒。”卻在下一刻,驀地一怔,眼前一樣的臉龐,鼻端一樣的香味,女子身著也是一樣的衣衫,只是,他依舊第一時間認出了不同。

“皇上,您方才喚奴婢什麼,姒兒?”竇嫿姒動得低嚷一聲,身子因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而輕輕發顫,以至並未發覺男人攬在身上的手僵硬如鐵,不復最初的柔軟與熱烈。

玄寂離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淡笑若狸道:“朕記得你姐姐最喜歡玫瑰花的香氣了,沒想到嫿姒也喜歡,這身衣衫好像也是她的吧?”

“奴婢知道皇上思念姐姐而不得,所以才學著姐姐的樣,希望能一解君愁,看來奴婢多此一舉了。”其實這法子是皇后娘娘教的,讓她設法代替姐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這就有如那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再相似,也不是同一個人。

“小鬼頭,你幾曾見朕思念過她。”他淡然側回身子繼續看向巨幅地圖,為霸業,為美人,這一戰,他都不容失敗“朕心心念唸的唯有誓取西涼,擋我者死。”竇嫿姒掩了失落,痴的目光不錯眼珠地含著他,沉醉在他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氣之中。

“皇上,您的鴻圖偉業一定能實現,到那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您,將是姒兒心中永遠的王者與英雄。”痴的眼神,熱烈的語言,令他的心為之一動,如果,這番話出自她的口該有多好,一念至此,黯然傷神。

“你先下去吧,朕再研究一下。”不過一瞬間,他收拾好了情緒,淡然出聲。

竇嫿姒怔了一怔,方才那一刻,自己明明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熱切,只是轉瞬即逝,叫人好不失望。

“奴婢告退。”她斂首叩別,順勢將一抹神傷掩藏在低垂的眼眸中,一步一步退下。

“你還是穿粉衣衫好看。”上首,忽然傳來一聲。

她吃驚地抬起眸,男人已背過身去,全神貫注於圖上,彷彿方才那一聲只是她的錯聽。

竇嫿姒厭惡地看了一眼身上的紫衣衫,她又何嘗喜歡穿著它,可以說,凡是所謂的姐姐喜歡的,她都討厭至極,如果不是想討得男人的歡心,她才不願意扮成別人的樣子。

竇漣漪,你都被打入冷宮了,皇上還是念念不忘,我恨你!今天,我竇嫿姒在此發誓,這後宮之中,有你沒我,有我必不能有你!

伴隨著這咬牙切齒的一聲,她的目光驀然出一道兇光…

後,拘押於宮刑司的夏若桐與徐懷玉雙雙殉情。

小英子氣吁吁地跑回來將此消息報告給主子的時候,她正在專心地替小皇子裁製新衣。

聞言,眉眼不抬的問:“皇上怎麼說?”

“皇上聽到稟告後,好像只說了一句:隨他們去吧。”小英子回答。

她不著痕跡地舒了一口氣,語聲淡淡:“既如此,那就隨他們去吧。”后妃自戧可是大罪,看來他網開了一面,無意株連夏氏一族,這令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小英子與素雲加上五兒三人面面相覷,實在沒想到主子聽此消息,會這麼淡然,甚至有點無動於衷。

“對了,我是不是應該表達一下哀思?否則你們覺得奇怪倒也罷了,若是引起別人的懷疑便不好了。”竇漣漪忽然停止了手中的活計,若有所思一聲,吩咐道:“去要一柱香來,我要遙寄一下友人,希望她一路走好。”小英子遵旨,去內務府要來香燭,竇漣漪帶著幾位心腹宮人來到院子裡燃香遙寄,見門口的守衛探頭查看,她泣淚而告:“念陰陽兩隔,傷心難寄,唯祝走好。”

慶元十九年七月初七,玄月遠征西涼,並連下數城直陰山,此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也是西涼最重要的天然屏障,只要拿下此山,西涼便無險可守。

是以兩國於陰山一帶戰,一方誓死保衛,一方誓言拿下,戰事處於膠著狀態。

消息傳來,玄寂離備憂心,戰事再這麼拖延下去將對玄月極為不利,一來勞師遠證,若久拖不決,糧草供應不上不說,還會影響士氣;二來西涼苦寒,眼看冬季就要來臨,玄月兵士不耐極寒,到時只怕不戰而敗。

所以,他決定御駕親征,勢必速戰速決。

這一次,無論是先前的主戰派還是主休派,再加上後宮嬪妃一致反對,他們的理由是山高水長,皇帝實在沒必要以身涉險。

但,玄寂離決定的事向無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