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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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的場景比我想象中要複雜。”赫爾墨斯垂眸辨不清意味地睨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你倒是很自信。”

  溫黎笑意盈盈地眨眨眼：“這不是有您幫我嗎？”

  她當然知道她口中的畫面十分複雜，本不是初學者能做到的。

  但這樣的願望更能鞏固她的深情人設呀。

  夜明珠瑩潤的光暈映入赫爾墨斯的眼眸，點亮他淡金的瞳仁淌著的情緒，虛虛實實。

  他卻像是被她光明正大不太講道理的話取悅了，冷不丁笑了起來，不知是快意還是揶揄。

  “好。”他只懶懶散散地應了一個字。

  溫黎覺自己的手腕被一股輕柔的力量帶動。

  那股力道牽引著她，畫筆通過她的手指握緊，筆尖掠過她的指尖，在畫布上旋轉躍動。

  顏料在空白的畫布上一點點鋪陳開來，她身後的懷抱安定而沉穩。

  赫爾墨斯的身高優越，此刻微微低著頭，鼻息落在她髮間時已經散了大半，若有似無地過她的髮絲。

  溫黎徹底放鬆下來，看著她腦海之中的畫面一點點在指尖成型。

  她稍微有點驚訝。

  她並沒有向赫爾墨斯詳細描述她想要的畫面，可筆尖卻像是領會了她心中所想的，將她腦海之中定格的記憶緩慢地復刻到畫布上。

  赫爾墨斯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隨著動作，他手背上的筋絡不時凸起，更顯出幾分極具男荷爾蒙的力量。

  溫黎注視著他的動作，思緒沒有邊界地發散。

  那夜晚宴過後留在她記憶裡那些畫面，赫爾墨斯竟然也記住了。

  書房中只有他們兩人，這時候沒有人開口。

  赫爾墨斯的神情專注，睫羽半低垂著，側臉線條銳利而分明。

  曖昧卻破天荒純情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湧動，像是高中情竇初開的少女靠在暗戀的少年身邊，藉著和他探題時小心翼翼地更靠近他一點。

  沒想到和谷欠之神在一起，有朝一竟然能和“純情”這麼清水的形容詞聯繫在一起。

  溫黎看著他，突然覺得那雙眉眼似曾相識。

  白髮，金瞳。

  似乎眾神之主也是這樣的長相。

  時間的速在安靜和默契之中加快，她正想著，手腕上的力道冷不丁一鬆。

  溫黎的意識被拽回現實，朝著畫布上看一眼，訝然地察覺油畫已經基本被完成了。

  她盯著調和諧，場面恢弘的油畫看了良久，頗有幾分真心地慨：“太完美了，赫爾墨斯大人，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能畫出這樣的作品！”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用力，可筆在她手裡，四捨五入就是她畫的。

  赫爾墨斯正低著頭整理袖擺，聞言掀起眼皮，輕輕笑了一下。

  “還不夠完美。”他的嗓音又低又啞，像是碎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