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於菟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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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平腳尖微一用力,喝道:“你再不說實話,莫怪我把你廢了。”白虎依然一聲不作。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聲佛號,傳了過來。
上官平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灰衲的老和尚雙手合十當,
面走來,一面說道:“小施主神威天生,連斃二虎,為泰山除害,老衲無任欽佩。”老和尚身後,還緊隨著八個青衣短靠,手持鑌鐵
的和尚,只要看他們的神情,顯然也是搜索老虎來的。
上官平右足一抬,拱拱手道:“老師父誇獎,在下愧不敢當,這兩隻老虎,其實並非真老虎,而是歹徒假扮的。”灰衲老和尚聽得一怔,驚異的道:“會是人假扮的?”上官平道:“老師父不信,且過去瞧瞧,在下正在問他們為什麼要扮虎害人?老師父就來了。”
“有這等事?”灰衲老和尚一手撥著念珠,抬抬手朝身後的和尚吩咐道:“你們過去看看。”他話聲出口,早有四個青衣和尚分別走近黑虎和黑虎身旁,蹲下身去,仔細察看了一陣,就有一個和尚站起身道:“回方丈,這兩頭老虎,果然是人扮的,它肚下有著一排密扣,只是一張虎皮,虎爪也是純鋼鑄的。”灰衲老和尚點點頭,說道:“你們把釦子解開了,剝下虎皮,讓他出來,老衲和這位小施主有話問他們。”四個青衣和尚奉了方丈之命,立即蹲下身去,七手八腳的一顆顆解開了虎皮肚上的一排密扣,裡面果然是一個穿著黑布緊身勁裝的漢子,和尚們又花了好一會工夫,才把兩個黑衣漢子身上的虎皮剝下。
先前那和尚又站起身,躬著身道:“啟稟方丈,這兩人嘴中著黑血,已經中毒身死。”上官平奇道:“這怎麼會呢?在下並未使用什麼暗器,他們怎麼會中毒約呢?”
“阿彌陀佛。”灰衲老和尚口中念著佛號,緩步走到兩個黑衣人身前,俯下身去,伸手揑開一個漢子的下顎,看了一眼,回頭朝上官平道:“小施主可曾看清楚了?這兩人口內已經被劇毒腐蝕,想是服毒自戕的了。”上官平道:“他們為什麼要服毒自戕呢?”灰衲老和尚輕輕嘆息一聲道:“他們也許是奉命行事,一旦行跡敗,怕洩
了秘密,才服毒自戕的了。”說到這裡,朝八個青衣和尚吩咐:“你們就把這兩具屍體埋了,卷好兩張虎皮,帶回寺去,今
之事,不準張揚出去。”八個青衣和尚同聲應“是”就各自取出戒刀,在林邊挖起坑來。
灰衲老和尚朝上官平合十一禮,說道:“灰衲還未請教小施主尊姓大名?”上官平連忙還禮道:“不敢,在下複姓上官,單名一個平字,不知老師父法號如何稱呼?”灰衲老和尚合十道:“灰衲智通,忝為伏虎寺主持,這半月來,山上當鬧虎患,敝寺已有數名弟子喪生虎爪之下,老衲親自率領門下等,已經搜索了兩天,真沒想到這虎患竟是歹徒假扮的,也幸虧遇上上官施主,才能把他們制住。”上官平道:“老師父又客氣了,方才在下也深奇怪,這兩隻老虎,人立而起,居然還會武功,後來被在下扣住它前爪,口中發出一聲‘啊唷’,才知是人扮的,只不知他們假扮老虎,在此害人,有什麼企圖?”智通大師喟然嘆道:“江湖上鬼蜮伎倆,無奇不有,可惜這兩人服毒自戕了,無法問出他們的目的何在?看來他們黨羽,絕不止是這兩個人了。”說話之時,八個青衣和尚已把兩具屍體掩埋妥當。
智通大師合十道:“敝寺離寺不遠,上官施主請到敝寺小作盤桓如何?”上官平心中暗道:“自己到泰山找人來的,正好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也許寺中和尚知道快活三的下落,也未可知。”一面拱手道:“老師父寵邀,在下恭敬不如從命。”智通大師合十道:“上官施主請。”上官平忙道:“老師父請先。”老和尚也不客氣,就當先領路,不多一會,進入伏虎寺,老和尚一直把上官平請入方丈室落座。一名小沙彌送上香茗。
智通大師含笑問道:“泰山道上出現虎患,已有半月,小施主怎麼會上山來的?”上官平道:“在下今天才來,先前還不知道山上鬧著虎患,後來在山徑上遇見一位白衣姑娘,她勸在下不可上山…”
“白衣姑娘?”智通大師聽得一奇,這半月來,山上游客絕跡,何來白衣姑娘?這就問道:“小施主何處遇上白衣姑娘的?”上官平道:“快到二天門了。”智通大師更奇,問道:“不知這位白衣姑娘有多大年紀了?”上官平俊臉微微一紅,說道:“年紀不大,最多不過十八九歲,穿著一身白衣。”智通大師注目問道:“她和小施主怎麼說的?”上官平道:“她說山上出了猛虎,不可再上來…”他少年臉,不好意思把和冷雪芬
談的話全部說出來。
智通大師看他俊臉都脹紅了,知他臉,也就不好多問,接著問道:“小施主看她下山去的麼?”上官平道:“她說完話,就朝一條小徑上行去。”智通大師白眉微攬,抬目道:“小施主有一身武藝,自然不懼猛虎,但小施主遠上泰山,想必不是遊山來的了?”
“老師父說得是。”上官平道:“在下是奉先師遺命,找一個人來的。”智通大師道:“不知小施主要找的是什麼人?”上官平道:“此人叫做快活三。”智通大師一手撥著念珠,含笑道:“小施主只怕記錯了,快活三隻是泰山上的一段山路,並非人名。”上官平道:“快活三離這裡不知遠不遠?”智通大師道:“不遠,從石經峪上去,就是快活三。”上官平道:“老師父可知那段路上,有沒有人住嗎?”
“沒有。”智通大師道:“如果山上不出現虎患,快活三這段路,是泰山最平穩的道路,沿途景物幽美,也是遊人最多的一條路,並沒有人住在那裡。”
“這…”上官平聽了大失望,自己滿以為老和尚在泰山住了幾十年,總可以知道了,如今連老和尚都不知道,自己又到那裡去找呢?
智通大師道:“尊師遺言,要小施主來找的快活三,是一個人的名字嗎?”上官平點頭道:“不會錯的,先師說過,這人名字叫做快活三,一點也沒錯。”智通大師道:“那麼尊師可曾告訴小施主,找到此人,有什麼事呢?”上官平道:“這個先師倒沒有說,他老人家只是叮囑在下,無論如何,非找到他不可。”
“這就難了。”智通大師攢著眉道:“老僧在山上住了幾十年,從未聽說有一個叫快活三的人,不過尊師既然如此囑咐了小施主,想必總是有這麼一個叫快活三的人了,小施主也不用急,暫時就在敝寺住下來,慢慢的打聽,總會找到他的。”上官平道:“多謝老師父。”
“小施主毋須客氣。”智通大師含笑道:“敝寺客房是現成的,若在平時,香客較多,有時就沒有房間,這幾天都空著,只住了一位老施主,體弱多病,自從發生虎患,無法下山,還留在山上。”上官平點頭道:“在下那就打擾了。”智通大師抬目叫道:“青芝。”門口小沙彌趕緊應道:“弟子在。”智通大師道:“你領上官施主去看看客房、膳堂。”小沙彌答應一聲,就朝上官平合十道:“施主請隨小僧來。”上官平向智通大師告退,跟著小沙彌出了方丈室,穿過伽藍殿,西首是一個月門,門外是一片花圃,前後共有兩排房舍,長廊寬闊,就是客舍的房門了。
小沙彌走在前面,打開第一間房門,陪著笑道:“上官施主,這排房間,只有這一間最好,因為是邊間,東道還有一個大窗,可以看到園中的景,除了這一間,只有最西首的一間,也是邊間,但卻是西曬,住著一位老施主,他年紀大了,體弱多病,喜歡曬太陽。”上官平跟著走入,這間房還算寬敞,左首果然有兩扇木窗,小沙彌已經走過去,推開窗戶,可以欣賞小園中的花木,清風徐來,這就點頭道:“就是這一間好了。”小沙彌道:“現在山上出了猛虎,香客都不敢上山,若在平時,這間房就很少有空出來的時候。”上官平道:“西首住的那位老人家,姓什麼,你知不知道?”小沙彌道:“好像姓別,大家都叫他別老施主,這姓很怪…”忽然壓低聲音說道:“他人也很怪,嘴裡整天喃喃自語,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也不和什麼人打招呼,你多看他一眼,他就會拿眼珠瞪你,待會吃飯的時候,施主就會看到他了。”中午時光,上官平果然見到了那位姓別的老人家。
那是在膳堂裡,僧侶們一共是十桌。另外一桌,只有兩個人,那是給香客開的,一個是上官平,一個就是小沙彌口中的怪人別老人家。
上官平到得較早,獨自佔了一席,正覺得不大好意思,別老人家就在膳堂門口出現。
這位老人家身上穿一件藍布大褂,看去約有六十七八歲,個子瘦小,背微彎,兩須花白,禿頂尖腮,兩眼無光,手裡拿著一支竹
旱菸管,走起路來兩腳虛飄飄的,好像隨時有跌倒之慮。
小沙彌說得不錯,他一邊走路,嘴微動,似在喃喃自語,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這一桌素齋,只有他和上官平兩人,上官平看他走來,立即站起身,招呼道:“老人家請坐。”這位別老人家卻恍如未聞,自顧自走到桌邊,本連看也沒朝上官平看上一眼,把旱菸管朝桌上一放,拿起飯碗,去裝了一碗白飯,坐下來就吃。
上官平只當他耳朵重聽,也就過去裝了一碗飯,回到凳上坐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別老人家吃起菜來,可一點也不客氣,筷子一夾就是一大把,連飯都沒扒一口,第二筷又下來了。
上官平吃完兩碗飯,就舀了一碗湯喝著。
這位老人家一碗飯還沒吃完,六盤素菜,已被他吃下了一大半,他卻意猶未盡,還在一筷又一筷的往嘴裡送。等他一碗飯扒完,盤子裡的菜餚已經所剩無幾,接著又舀了一碗湯,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敢情喝得太快了,接著就是一陣連珠的咳嗆,隨手拿起旱菸管,一路咳嗆,往外就走。
上官平本待再和他打個招呼:但卻連和他打招呼的空隙都沒有,心中暗自忖道:“看來這位老人家確實有些怪!”一天很快的過去,晚齋之後,上官平回到客房,一名小沙彌送來了茶水,他打開東首的窗戶,移了一張椅子,坐到窗下,取起茶壺,斟了一盅茶,慢慢喝著,坐看月,倒也極為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