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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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受到,當天人相隔即將發生時,縱使你心裡有再多不捨,依舊是無法挽回的。
就像是有一隻帶有巨大力量的手臂橫在你面前,你想推開它,卻發現連一手指頭都掰不動。
凡夫俗子,必定是不能與生死相抗爭的。
即便是這樣,在嚎啕大哭中,我仍舊在幻想,要是我心中的那股濃烈的不捨情,能夠染到上帝,讓他悲憫情發,拒絕帶走王叔的生命,那該多好。
比如,讓我出去不歇一口氣的跑完幾萬米,以此來證明我真誠的心,上帝便能取走王叔體內的彈頭,痊癒他的傷勢。
那該多好。
可是,上帝哪會有這些無聊的想法呢。
說來奇怪,即使是兩個多月前,我面對著我雙親的遺體時,心裡所迸發出來的悲愴,都不如現在這般強烈。原因也許是,父母的離去,那是天定的,我無論做什麼,都無濟於事。而王叔,他是被人為的因素、人造的子彈所打傷,我是不甘心的。
另一個原因,或許就是我之前所說的,我早已把王叔當親人看了。
一直以來,我認為我見過了那麼多失去了生命力的屍體,早已經看淡了生死,內心也早已強大起來。可面對著最親近的人即將離我而去,我連自己都沒猜到,我會有如此反應。
就像是,當年我的外公被推入火化間火化前,二姨撲在他的屍體上哭喊一般。我現在的樣子,或許更甚於那個時候愴地呼天的二姨。
我的內心原來並不強大。
撲在王叔的肩上,我閉著眼睛,淚水像是被擰開的水龍頭,源源不斷的從眼睛縫裡滲出來。
當初這個用刀子頂著我喉嚨,用門板夾住我脖子,揪著我頭髮的超市保安。
這個肚子裡憋著一大堆不肯訴說的故事,閱歷完了大半人生的越戰老兵。
這個眼角佈滿了魚尾紋,時常悶不做聲,卻又有些老不正經的怪老頭。
這個在我看來身體比我還硬朗,冒都不用吃藥的王叔。
這個一天能一包煙,沒事兒愛喝酒,救過我
命的王軍英。
就要與賓館外邊兒那數不清的屍體,劃為同一陣營了。
你問我現在的心裡到底有多傷,我說不出來。我只能以不盡的淚水,來宣洩情緒。以及,控制不住的去回憶腦海裡的那些零碎記憶片段,來加重這股哀痛。
手臂受著王叔脖子上的餘溫,哭著哭著,我有些累了。
不只是覺淚水快要殆盡,嗓子快要扯啞,更因為,我開始接受這個事實了。
睜開眼,我看到了賓館門口的吳林禹。他高舉著黑漆漆的步槍,往地上的人砸去。躺在地上的人好像是黑皮。他逮住黑皮了,我該不該走過去報仇呢從王叔的肩上移回頭,我抹乾淚水,一邊搐似的啜泣著,一邊看向燈光下的吳林禹和黑皮。除了吳林禹和黑皮,在大廳外的階梯處,還站著幾個人。我認出了他們,是李工頭一行。
吳林禹一手捏住槍管,一手抓住護木,快速的舉離肩頭,等藉助好了這一高度所具有的自然力量,就又快速的砸下去。同時,吳林禹也會隨著動作大聲的爆幾句口,至於這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發力,還是借骯髒的語言來平復內心的憤怒,我不知道。
如此反覆,我都有些看累了,吳林卻依舊機械般的重複著,連嘴裡的髒話都沒換過。
而賓館外的李工頭他們,見到吳林禹的舉動,不免後退了幾步,想等他完事兒了再進來。
看回王叔,他已經垂下了頭,閉上了眼睛,嘴緊閉,之前夢囈般的唸叨,也早已停止。從傷口裡
出的血,早已浸透了他的
膛,血紅一片。他嘴裡掉落下的菸頭,落到他衣服的褶皺裡,燙出一個
來。
伴隨著一股有些難聞的味道,破壞了衣織物內部結構的菸頭,依舊還在升騰著煙霧。煙霧裊繞,升入空中,滑過王叔的下巴,又飄進王叔的鼻子裡。
要是,要是這股煙能夠把他嗆醒過來就好了。
我取走菸頭,丟了出去。用手探到王叔的嘴上方,我
受了一下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