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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順勢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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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取出呂強的名字便於工作真的成了強人似的。另外同舊要的幾位分別是市紀委書記、政協主席、軍分區政委等等。他們一個個顯得溫柔敦厚,對我禮數有加,敬而遠之。其他座席延展開去,大大小小四十餘桌。

入座者一個個腦滿腸肥,開席後便放肆地猜拳行令。纏綿動聽的音樂廳聲中,我呷著略顯苦澀味兒的啤酒,細細嘴嚼著細的海鮮和那種飽含脂肪像酪一般滑潤的蔬菜。

一路沿途的見聞如一張張悽楚的畫片遇入我的腦海:北風呼嘯,破破爛爛的棚戶區裡,教室裡四面透風。小手凍得裂口有孩子們,看到我送給他們的文具盒,一個個樂得嘻笑顏開。

馬路邊,一排排扎草繩、裹了破棉絮大衣、凍得跺著腳沿街叫賣的下崗職工們,他們伸出抖動的手,哆哆嗦嗦地為三心兩意顧客稱著斤兩,為了一角錢,雙方不休地爭執著…

兀地,我的心情開始下沉。臨行時老部長的傷,他那一直未予表達出的預,伴著一種不祥的情緒升至我的心頭。

“要跳舞嗎?”市長書記探詢地問我。

“我不會。”

“不跳也好,我也不會。”市委書記鬆了一口氣,像是有千斤重負從他肩上卸了下來。

“嘿,我不信,庾市長留洋四載,竟不會跳舞?”楊健一把拉了我的胳膊“來,看我給你找的舞伴,漂亮不漂亮?”他一揮手,一個濃妝豔抹、嫵媚婷婷的小姐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了過來。

“楊書記,我確實不會。”我推辭著。我知道,倘若我下了舞池,眼前馬上就會出現藉著酒力群魔亂舞的場面。這是我不願意看見的。

“來來來,沒問題,你這京官,別瞧不起咱山溝裡的老百姓啊!”說著,他將那位小姐一把搡到我的懷裡。

我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向市委書記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算了算了。庾市長坐了一天車,應該休息了。”市委書記一邊說著,一邊穿起了衣服。

“那,改天再補。”楊副書記顯然的很掃興。

夜至深處,萬籟俱寂,地處市中心的高幹住宅區內燈火通明。參加了今晚宴會的上層政要們,大概都正在家裡向夫人彙報對我的第一印象吧。

今晚、明天,近些子,庾明將成為他們議論的重要話題了。我自覺地檢討了一下自己第一次亮相的行為,覺得沒有什麼過失,心情坦然了些。憑心而論,此次下派,確實帶有一種“鍍金”的質。

我作為部裡的後備幹部人選,是幾年前就定了的。過去,我當過大型企業的總裁,考取了國外行政人員工商管理碩士學位,素質不算低了。然而,在我的資歷上,因為沒有當過地方行政領導,這便成了那些老油子京官挑剔我的一大缺陷。

“缺什麼補什麼”下派,就成了我在仕途上必須走的一步棋。儘管部長有些擔心,老岳父也認為大可不必。

但是,為了將來我能理直氣壯地走上這步臺階,我必須到地市級行政一把手的崗位上摸撲滾打地幹上幾年。下派幹部與就地提拔幹部的不同之處,在於體驗角和進入角的區別。

一般來說,就地提拔的幹部,是非進入角不可的。你不硬變幹、實幹,就不出政績來,難以站穩腳跟。下派幹部就不同了。他的重要任務是體驗,為今後的晉升和執政提供一種經驗覺。

在這個位置上,通常是把實際工作給當地官員來做,自己只是走走過場,按照計劃時髦的說法,下派幹部唱的是三步曲:第一步,結朋友。初來乍到,要到社會各界拜望名和各“山頭老大”以博取他們的好,將來遇事有個照應。

第二步,相互捧場。你要接受各式各樣的請帖,參加他們的各種會議的活動。這種事做起來並不難。你拿著他們寫好的稿子念上一遍。然後過小姐遞上的剪綵刀“喀嚓”一剪,嘩嘩的掌聲就響起來了。

還有,如果下屬部門來了上級領導或者企業來了重要客戶,你能去陪陪酒,壯壯場面,他們就認為你給了面子,令他們十分動了。

來送往,酬酢歡歌,兩件一晃,就到唱第三步曲的時候了。這時候,人們紛紛舉宴,為你送行,請你進京後對本地工作多多關照。此後,你就可以勝利迴歸了。從今晚宴會上楊健和呂強出的話語來看,他們是不想讓我介入薊原實際工作的。

“大事小事我們木哥兒倆貨倉你頂著那!到緊要場合,你出面握握手,舉舉酒杯就行了。”聽這話的意思,我在這兒不用心,不用費力,只要名義上頂著一個市長的帽子,就可以輕鬆地完成下派任務。

當然,他們的話裡還隱含著一層未盡之意:我們哥兒倆不能白白為你盡力。作為換條件,你必須把實際權力給我們。在當今盛行“活命哲學”

“利益雙贏”的時代,人是怕難不怕閒的。面臨薊原這樣的局面,我完全可以順水推舟,高度超脫,輕鬆地渡過幾個年頭。

然後班師回京,勝利凱旋。這既是部長的心願,更是岳父所盼望的。如果才瑛的病好了,幾年之後,我可以在京城過上一種安定的、人人羨慕的夫貴榮天堂一般的好子。

只是,我這天生的直率格,我這留學多年,總想將知識與實踐相結合作出重大政績的慾望。

還有,我這祖宗傳下來的路見不平、拔刀而助的天,能否保證我面臨活生生的人間現實而保持沉默和無動於衷呢?這一點,別說是部長和老岳父,就連我自己,恐怕也難以保證。***大鐘敲了十二下,‮夜午‬來臨了。

“花花世界”的大廳門口又熱鬧起來。出租車一輛一輛駛來,向那些吃完喝完玩完還想回家的人攬著生意。司機們望著大門前廳裡即將湧出的動的人群,想像著官員和大款們銷魂的享受,心裡不住湧起一股憤恨且又羨慕的複雜情緒。大門開啟了。一樓舞廳裡跳舞的人開始擁擁擠擠地出來。羽推著自行車,把身子閃在鐵護欄後面,看著那些衣巾臃腫的人影子逐漸散開,說著笑著奔出租車而去。漸漸地,人影子疏稀了。在自動門一開一合而散出的一線線搖曳的燈光裡,照出了一張張肥嘟嘟通紅的男人的臉和女人們賣笑之後出的無奈神情。

突然,鐵羽看到了一張他經常看到的臉。現在,這張臉厚顏無恥地笑著,討好地看著一同走出來的散著披肩發的一個**模樣的女人。

這女人正是他的子花美玉。他看到子和那男的兩個人並沒有隨著人往外走。而是簇擁著行向暗處。在蒼茫的夜光裡,二人彼此*近了,兩個影子漸漸混成一個模糊的輪廓。

哦,這…鐵羽的心一下子緊縮了。然後到了一陣酸酸的痛。在出租車出的燈光裡,他看到那男人引誘地從衣兜裡往外掏出點兒什麼向子顯示著。

子猶豫不決,只是拿手指頭摩擦著披巾的一角。等到男人伸出胳膊肘兒,要摟抱子的肢時,子突然向他的肩頭一拍,隨後靈巧地閃開了。鐵羽的心一下子落下來。就像是從黑暗的深淵上頭搖盪了半天。終於回到了心靈的安全地帶。他看到那男人叫了一輛出租車。

車子駛到他面前,轟鳴了一聲,響一響喇叭。然後朝著闃無行人的站前大街方向駛去了。

“傻子,看什麼呢?”子帶著一絲得意,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哦?沒看啥,那、那個男的…”

“哼,他呀,癩哈蟆想吃天鵝!”子說著,一股坐在自行車前部的橫樑上。

“扶好。”鐵羽提醒著自己的子,順勢往前一推,右腿跨上了車。

“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