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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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白畫逐漸縮短，少男少女也回到學校，唯有櫥窗裡打折的夏裝，帶給人們一絲夏的氣息。

晚上八點，工作室一片冷清，只有章浩然仍駐足窗口，望著萬家燈火沉思。這已不是第一次了，他變得多愁善、顧影自憐。

看街上情侶雙雙對對，他卻沒有任何約會、任何對象，就像洩了氣的輪胎，跑在路上搖晃無力，不知自己要往哪兒去。

終於，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老趙，是我。”突然接到老闆來電，趙永清連忙問候“章大爺，您好！您好！”

“我問你，花現在人在哪裡？”承認吧！他對自己說，他就是要見那女人，不管原因為何，不管是否後悔，他再也壓抑不了。

趙永清不明所以的回答“花？就坐在我旁邊呀！”章浩然全身細胞為之緊張“為什麼？你們在幹麼？”難道花又在行一善？看老趙可憐就賞他一晚？不，絕對不行！

所幸，趙永清的回答馬上破解他的想像“完工了總得慶祝一下，我們一票人在海產店喝酒。”呼~~這才大大鬆口氣，卻又開始不高興“怎麼沒叫我？”趙永清被問得莫名其妙“以前請你光臨，你都說很沒氣質，後來我就沒找你了。”

“白目！告訴我地址。”此時非彼時，也不會見機行事，真夠蠢的。

“你要來？”趙永清又多問一次。

“廢話！快點。”再蠢下去，他可要發威了。

“是、是！”反正老闆總是對的，屬下一定是錯的。

半小時後，章浩然飛車抵達“勇仔海產店”把鑰匙丟給小弟就跑進店裡，管他跑車會不會被刮傷，先讓他看看那朵花再說！

阿俊一眼認出他，高聲招呼“章先生！好久不見。”

“大家好，我…我遲到了。”章浩然在群眾裡搜尋，讓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呢？

趙永清站起來打圓場“都是我記差，忘了通知老闆，抱歉、抱歉。”就那麼巧合，李花從章浩然背後走來，雙手扛著一打啤酒“沒關係，人到了就好，歡。”

“謝謝…”章浩然瞼上一紅，呆呆望著她出神。

“章大爺，你坐我旁邊吧！”趙永清給老闆找了位子，剛好在李花和他之間。

眾人都喝得有點醉意了，看到有人清醒當然不滿意，於是阿俊先跳出來勸酒“遲到要罰三杯，章先生也不能例外。”

“我喝、我喝。”章浩然乖乖受罰，因為是花替他倒酒。

“先吃點東西墊胃，否則等一下會吐的。”李花不忘叮嚀，順便幫他夾菜。

章浩然從來不在路邊攤用餐，但今晚他把碗裡的東西都清光了。

她看來彷彿從未發生任何事，只把他當成工作往來的客戶，親切有禮，沒什麼特別的。或許那夜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卻是他將擁抱終生的回憶…

酒過三巡，氣氛醺然，身為盡忠職守的屬下，趙永清當然要阿諛一下，隆重介紹“各位，現在我們請章大設計師說幾句話！”

“謝謝大家！辛苦你們了。”鼓掌聲中，章浩然帶著醉意站起來“為了慶祝工程順利完成，我決定…獻吻給最偉大的李花小姐！”

“好耶！”阿俊斑聲叫好，大夥兒也跟著煽動:“kiss！kiss！kiss！”趙永清表面上跟著笑:心中卻納悶章大爺怎麼了？上次問起花的事，這次又突然跑來獻吻，該不會是愛上她了？那可不妙，花很難追的。

眾人鼓譟下，李花不得不應付幾句“章先生真會開玩笑。”

“不，我一點都不會開玩笑，我的問題就是我太認真了。”章浩然一低頭，握住花的雙肩，吻上她正想抗議的。

對了，就是這滋味，就是這相思，把他煎熬得好苦，現在嘗來卻又好甜。不管明天會怎樣，不管事後多可笑，此時此刻他唯一需要的，只有這朵花。…上三竿，章浩然仍不想醒來，就讓美夢延續，就讓相思傾洩，他不願回到冰冷的現實。

忽然，有個魯的聲音傳來“喂！你也該醒了吧？”當他蒙朧睜開眼，看到李花就在面前，難道這真是場夢？但她敲在他頭上的力氣好大，真的很痛說！

“這是哪裡？”他發現自己睡在地板上，只披著一件被單，還有個揹包當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