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雲破月來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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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月晨夕急急收回手,漲紅了臉,一言不發地去了前廳。
柳慕楓則默默無言,往相反方向而去。
雲清霜結結巴巴道:“師兄,是我錯了嗎?”沈煌軒溫然含一抹笑意“想是你魯莽了。”雲清霜托腮,冥思苦想片刻,也走入了前廳,坐到姨母身邊。
月晨夕神情略顯倦怠。許是她已習慣了黑暗,只點起一支蠟燭,還用手略微遮擋住眼。
雲清霜輕道:“姨母,霜兒說錯話惹您生氣了。”月晨夕不語。
雲清霜起身替她添一杯茶水,月晨夕按住她的手道:“霜兒,姨母並沒有怪你。”她想了想,又道“當年的事,你不清楚。所謂不知者不罪,姨母怎會責。怪你。”雲清霜笑著倚過去,偎進姨母的懷裡。
月晨夕愛憐地摸著她的頭髮道:“當年的事,也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了。”雲清霜用心聽著。
月晨夕正襟危坐,眼神飄忽不定,彷彿落在了很遠的地方。沉默許久,她開始徐徐講述那些早已湮滅於俗世中卻無數次還原在她夢中的情景。
孿生姐妹,因一場變故自打出生起就失散。一個落江湖,一個在皇宮內長大。
歷經磨難終於得以相認。然而造物人,兩姐妹都沒有辦法和傾心相愛的人廝守終生。妹代姐嫁,慘遭殺身之禍。姐替妹受難,被下了早衰之毒。總之是紅顏薄命,徒留一聲磋嘆。
“你師父誤以為你孃親水楊花,愛之深恨之切,一氣之下失手將她殺死。卻不知她是替我出嫁,心中也是苦不堪言。真相大白之際,你師父追悔莫及,可惜晚矣”月晨夕眼中淚光盈盈,別轉身,用衣袖輕輕拭淚。
雲清霜悄悄遞上一方絹帕,低聲問:“孃親為何要替姨母出嫁?”月晨夕神態稍有不自然,垂眸道:“我被人劫去,出嫁當仍音訊全無。妹妹她沒有辦法,只得替我上了花轎。”雲清霜的嘆氣輕得似浮雲掠過一般。
月晨夕伸手拂過她的烏髮“霜兒,我也有過一個女兒,若是她還在世,該和你差不多大了。”雲清霜心念微動“她也叫清霜是嗎?後山那塊碑就是為她而立?”
“你都知道了?”月晨夕眉梢一動。
雲清霜搖頭“我只是猜測。”
“她自幼體弱,不幸早瘍。妹妹將你託付於我後,我為了紀念她,便給你取名叫清霜。”月晨夕淡淡道。
“那司徒寒他”雲清霜脫口而出,又忙閉上嘴。
月晨夕麻木道:“他以為你是他的女兒?”雲清霜點點頭。
“他一直都不知道我們的女兒已經死了。”月晨夕目光突然就黯淡了下去。雲清霜不敢多話,只是把臉擱在姨一母臂上,親暱地蹭了蹭“姨母,你還有我。”月晨夕忽地話鋒一轉“司徒寒不是你爹,你的生父是雲靜庭。”雲清霜刷地站起,又跌回到椅中。
月晨夕平靜地道:“你孃親嫁給了當時還是四王爺的雲靜庭,婚後產下一女,便是你。”
“可為何師父從來不曾告訴我?”雲清霜聲量拔高了幾分。
“他有他的苦衷,你自小被送出宮,是不可能再被皇家承認的。”
“我並不稀罕。”雲清霜咬牙道。她並不在乎公主的身份,她只是恨,恨他從未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
“霜兒,人生並非只有對錯之分,還有許多的不得已和不能。”月晨夕一聲長嘆猶在耳邊。
尉遲駿對嘉禾帝一片忠心,替他開拓疆土,為完成統~大業,甚至不惜傷害到最心愛的女子,是不得已。
雲靜庭將她送出官,使得她小小年紀不得不寄人籬下,是不得已。
她聽從師命,潛伏於聽雨軒,內心苦悶還得終笑臉
人,是不得已。
孃親代替姨母出嫁,嫁給一個並不喜歡的人,是不得已。
姨母將自己封閉在石屋中,這些年只能在黑暗中摸索,也是不得已。人生總是在無數個不得已中上演一出出悲歡離合。
雲清霜無聲苦笑,心境卻漸漸平和。
“你還想知道什麼?”月晨夕似有些疲累,撫額道。
雲清霜躊躇片刻“司徒寒還有一個女兒?”月晨夕阻斷她的話“司徒盈是吧?她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雲清霜自然知道她們之間並不存在血緣關係,司徒盈是徐姓女子所出,這在南楓國時她就已經知曉。她不明白的是,司徒寒既然和姨母有過一個女兒,又怎會再娶?
月晨夕神似不願多說。那段往事塵封在記憶中已太久太久,久到不堪回首,她亦不願再回憶。
她的容顏刻上哀傷和悲涼,雲清霜不敢再問。
月晨夕沉靜了須臾,道:“霜兒,我想去見一見你的父親。”雲清霜怔了一瞬才明白過來她指的是誰。她對父親這個稱呼相當的陌生,誠然,對這個人也是陌生的。
“你陪姨母一起去。”雖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口吻卻是不容置疑的。
雲清霜默然無言。
月晨夕目光微微一沉,,見他嗎?
““他現在的境況不太好,但畢竟是你的生父,你不願意見見他嗎?”雲清霜垂眸,依舊不開腔。
“我十幾年都不曾下過山,人生地不,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上路嗎?”月晨夕無奈,只得換一種方式。
雲清霜心中仿徨了許久,終於開口“清霜答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