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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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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官方的銀兩貨幣制度是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一兩銀子等於一貫錢,一貫錢等於一千文錢。

梁婉換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物價水準,一文錢能夠買一個白麵饅頭,一兩銀子就能夠買一千個饅頭,在而一百兩銀子呢?

十萬個饅頭啊!

這樣算起來,梁婉真的給了她好大一筆“鉅款”在她身上做了這麼大的投資,以後還不知道要她怎樣償還呢?

梁婉年看著穆深笑起來斯文無害的臉,忍不住心底打了個哆嗦,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個肯吃虧的人,她相信他在她那個時代,一定會成腹黑商人的典範,他現在投資了一百兩,肯定要在她身上追求超過一千兩、甚至一萬兩價值的回報吧?

這樣一想,就覺得手中的錦囊重若千斤。

穆深似乎看明白了她的猶豫,說道:“你我既已正式訂親,不久又要成親,已算是一家人了,所以不必覺得有什麼妥當的。”梁婉是很想有骨氣地把錢丟還給這個男人,可是以後成親了,她還不是要從他手裡拿家用錢?

她什麼時候才能擁有自己獨立產權和經濟大權?

梁婉有點鬱悶地想,她這路子還有指望嗎?

穆深頗為有趣地看著梁婉掙扎的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並不像傳聞中那樣貪財,起碼不像她每親趙氏那樣貪婪。

他淡淡地說:“梁小姐,你大可不必客氣,你我已是一家人,你就當花用的是自己的錢就是了。”梁婉有些果擾地說:“也不是客氣,只是…唉…”她也說不清楚自己複雜的覺了。

“若你覺得白拿不妥的話,不如就幫我繡個荷包吧。”

“咦?”梁婉驚訝地抬頭看向他,卻見他一雙深邃的眼睛也正凝視著她,那目光中有期待,亦有審度。

梁婉的心一跳,猛然想起了小姑娘曾經送過一塊手帕給穆連生,難道…難道穆深其實很在意那件事?

雖然小姑娘會做女紅,可是梁婉並不會,她雖然保留了小姑娘一點記憶,但是並不代表繼承了小姑娘的手藝,所以她有點忐忑地回道:“還是…還是不要了吧?我們畢竟還未成親,這樣好像…不太好。”穆深眸一沉,語調轉為清冷,問:“難道你只會做手帕,不會做荷包?”果然!

穆深心虛地低頭,這個男人果然很計較“她”的前科呢!

可是既然嫌棄她,又何必向她求親呢?現在居然還要她做荷包?

梁婉在心底偷偷地吐槽,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卻像小孩子一樣愛爭東西,非要比較出個高低。

再說了,荷包就比手帕好嗎?

唔,梁婉猛然想起,她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在古代,荷包通常也代表著男女之間的情意。

難道穆深讓她繡荷包其實是這種用意?

梁婉在心底偷偷鬆口氣,她實在無法理解古代男女之間談情說愛時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

她小聲地嘀咕:“我怕自己繡不好,如果不好看,到時候你可別嫌棄。”穆深角微抿,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說:“只要是你親手縫製的就好。”梁婉只好點頭答應,“好吧,我幫你做。”穆深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我也該回去了。”

“等等!”梁婉也急忙跟著他站起身,眼見他轉身要走,才想起自己最重要的話還沒有說。

穆深果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她,目光溫柔,問:“婉兒還有事?”梁婉被他那樣溫柔婉轉的一聲“婉兒”叫得渾身酥麻,她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才勉強穩住心神,警告自己不要被男所惑。

她問:“之前我就曾經說過,我覺得我們的婚事並不匹配,而且時機不太對,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佔了誰的便宜?現在既然事已成定局,那我就只想問一句,穆公子,你是真心想娶我嗎?”

“是。”穆深看著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女人,看著她雖然忐忑卻努力鎮定自若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憐惜。

“那…那你家裡還有別的女人嗎?”梁婉猶豫了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我的意思是說…嗯,那個,我聽說大家公子成親前,家裡都會安排通房丫鬟什麼的…”越往下說,梁婉聲音越小。

她很討厭花心男,可是不管古代還是後世,男人的本似乎就註定要風,有條件的男人幾乎很難真正的“守身如玉”後世法律上都規定了一夫一制,可是婚外出軌的有多少?養小三的又有多少?

包別說大周朝的社會本就是男尊女卑,法律上本就不管男人到底有多少女人。

穆深頗為玩味地反問:“你很介意?沒有如何?有又如何?”梁婉捏緊了手指,猛然抬頭盯著他,眼睛出奇地發亮,說:“是,我介意,我很介意!可能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個不識時務的女子,可是我既然敢主動追求男人,那也就敢要求自己的丈夫對自己忠誠,因為我以後也會是這樣對待他,我不希望我的未來夫婿身邊還有別的女人,如果沒有那自然很好,如果有,我們要就退親,不然你就把那些女人處理好再來娶我。”穆深“呵”一聲,笑道:“你還真是膽大包天,還未進門就敢要求夫婿這樣那樣,你就不怕被安個妒婦的名聲?”梁婉面對他充滿壓迫的眼神,絲毫不退讓,儘管她的腿已經在微微顫抖,她還是直了身,說:“怕,我怎麼不怕?可是我寧願做個一輩子嫁不出門的宅姑娘,也不願意與別人共侍一夫。”穆深深深地凝視著她,然後用一種格外輕柔的聲音說:“那我告訴你,我身邊沒有通房丫鬟,而且穆家的家規裡規定,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這樣說,你可滿意?”什麼啊?

那豈不是說,如果她在他四十歲之前沒有為他生出兒子,他就要納妾了?

就像他的二哥穆清那樣?他的嫂子孫氏只生了三個女兒,所以穆清就納美妾了?

梁婉也知道這個朝代的人最重視子嗣,最害怕的就是斷子絕孫,穆深能夠承諾她一句“四十無子方納妾”已經算是很難得,可是…

啊啊啊!

她還是不想要這樣的婚姻啊!

難道哄她一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很難嗎?

見悶到快要抓狂,穆深眼底的笑意越發加深,臉上表情卻還是一本正經,然後說:“不過,世事無絕對,如果你嫁我後,我們情很好,就算你沒生兒子,也許我也不會納妾。”梁婉猛然抬頭,就看到穆深眼中閃過的一抹狡黯,明明很端莊書生氣十足的男人,此時竟然像足了狐狸。

穆深的心怦怦直跳,她再傻也明白這個男人剛剛是在捉她。

混蛋!

她漲紅了小臉,氣憤地瞪著他,可是心情卻意外地有幾分高興和竊喜。

他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他們婚後恩愛,他們就可以一輩子相守了?

穆深說:“我們穆家祖上有個叔祖,和叔祖母情很好,兩人一生無子,叔祖也沒有納妾,過繼了遠房的侄兒為嗣子,一家人照樣過得很和睦。”她低下頭,故意用柔柔弱弱的語調說:“那…那我以後會努力對你好的。”穆深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梁婉只覺一股熱氣呵在自己耳邊,讓她半邊臉都又癢又麻,她忍不住連退好幾步,懊惱地低下頭去,她想她一定連耳朵尖都羞紅了。

可惡的傢伙,他是在調戲她吧?

虧她還以為他是高高在上超級難搞的大總裁呢,卻原來也是“食也”的壞男人一個!

直到穆深離開了梁家,梁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問東問西,本就忘記了問最重要的問題──穆深娶她一定是有內幕的吧?

她恨恨地咬著牙,回想著她和穆深的談話經過,她本就被穆深牽著鼻子走,自己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這個男人實在太狡猾了!

梁婉收下了穆深送給她的私房錢。

她也想開了,這個時代罕見獨立自主的女,就算有一些出的女子也都是依靠著父族,夫族才能有所作為,脫離了家族的女子便如海里浮萍,註定了無法獲得幸福。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梁婉都只想做一個普通人,過一種平淡而幸福的子。所以她只能忘記前世自己的獨立,適應這個時代規則──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梁婉沒有用穆深給的這筆錢去買什麼金玉首飾,而是要穆深梁正找來了村子裡的泥瓦匠人,花了兩天將家裡的房屋重新整修了一番,將些會透風漏雨的地方都修補好了,連堂屋外面也更新抹了厚厚一層泥,梁正說晚上睡覺都覺得暖和許多。

她又找了針線婆子,幫梁父梁母和梁正各做了兩套厚厚的棉衣,還各給他們做了兩厚厚的棉被,在這鄉下地方,因為很少有人家捨得燒炭和木柴,所以棉衣和棉被都是過冬保暖的必備品。

所有這些都忙完,才花了她不到十兩銀子,她自己留了二十兩備用,其餘的七十兩都給了梁正。

梁正滿臉通紅地推辭,“這是穆大哥給你用的,你卻都用在了家裡人身上,現在還要給我,我哪裡有那個臉要?以後穆大哥豈不是會看不起我?”梁婉淡淡一笑,說:“這些銀子放我手裡有什麼用?可是留給你用卻不同,你可以用它們買筆紙硯,同窗朋友們之間也少不得人情往來,你也長大了,也該便得培養自己的人際關係了,特別是那些有學問又有能力的師輩,更需要好好維繫關係,說不淮以後你的前程就在哪個貴人的一念之間呢,等你發達了,姊姊不是也能跟著沾點光?”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梁正,慢慢地說:“弟弟,你要記住,只有孃家人強大了,姊姊才能在婆家站得住腳啊,姊姊只有你這麼一個小弟。為了以後不讓姊姊被穆家人欺負,你可要努力啊。”十五歲的少年被勵得熱血沸騰,覺得自己的存在變得益發重要起來,使命倍增,他更重地點頭,說:“姊姊,你放心,我明年天就要到鎮子上書院去讀書了,我一定會考上舉人、進士,為咱們家光宗耀祖。”梁婉滿意地微笑,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她雖然不知道穆深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但是穆深在她身上投資然後期待回報,她自然也可以在梁正身上投資,期待更大的回報。

她不是男兒身,沒有辦法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去打拚,自然把希望都放在自家弟弟身上,希望能夠把他培育成才。

善於利用和整合身邊一切資源,並使其利益最大化,這才是現代都市上班族的本事嘛。

梁婉的行為在穆家村自然又引起了眾人的關注,三姑六婆議論紛紛,不過這次倒不是她的壞話了,轉而讚歎起她的懂事、體貼,孝順,瞧,這姑娘找了金龜婿也不忘本呢,不急著替自己置備嫁妝,反而替孃家又修屋又做衣服的,有女兒的人家哪個看著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