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殺戮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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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幫漕拳掌舵秦小龍邁著疲憊的步伐緩緩踱進內宅,揮手摒退左右,坐在椅上輕輕著眉心,連ri來的風風雨雨,已令他心力憔悴。
由於今ri碼頭髮生的事情,和談已不可能,只有用武力來解決爭端了,他這一晚連續約見了多位管事,調動人手,準備用武力同東盟諸幫打出一條活路來。今天雙方的爭鬥只是突發意外後毫無組織的混戰,明天的ri子卻沒這麼好過了。
秦小龍嘆了口氣,起身向臥房走去,剛剛走出幾步,他的身子突然一滯,除了目中閃爍的jing芒,整個人就好象泥胎木雕一般。他一陣心悸,彷彿yin影中有什麼不可知的鬼物在窺視著他,那種危險的覺讓他的汗
都豎了起來。
僵立片刻,秦小龍突然一躍而起,雙足一拔,彷彿一片被風吹起的枯葉般,無聲無息地飄向牆邊,那兒掛著一口上好的長刀。
“來人!”一刀在手,秦小龍的心踏實下來,這才厲聲高喝,但是想象中的應答並沒有傳來,秦小龍的心登時又沉了下去。
自從雙方的關係變得水火不容之後,他的府上便加強了戒備,經過今ri之事後他的府上護衛更多,內宅裡不但有重金聘來的兩位保鏢,有幫裡的十名好手,還有四條猛犬,可是現在四下裡靜寂無聲,在他一聲大喝後本無人應答。
秦小龍眼珠一轉,倒退兩步,身子貼著牆壁向門口逸去,一步、兩步、三步,當他飛快地竄出房去時,還是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秦小龍不敢大意,長刀隱於肘後,正yu突破院中近五丈的距離竄到外宅,一道人影突從簷下鬼魅般閃現。
“是…”
“誰”字還沒出口,那道人影便向他猛撲過來,秦小龍反手一刀,向來人猛劈過去。
“噗!”地一聲,利刃入體,如此順利令秦小龍為之一怔,但他隨即便驚覺不妙,急急想要身後退,卻已來不及了。
中了一刀的人影一聲沒吭,卻從那道人影裡又幻化出一個人影,一道更纖細的身影,隨即便是一道雪亮的劍光,秦小龍踉蹌後退,棄刀於地,徒勞地捂住了他的咽喉,但這毫無作用,血從指縫裡飛快地湧出。
秦小龍絕望地張大眼睛,看到那道纖細的人影飛快地消失在牆頭,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今夜都打起jing神來,jing醒著些!不要打瞌睡,明天老夫搬回城裡,必有重賞。”圈子門漕口舵把子何水提著燈籠在重重jing衛下親自巡視了整個後宅,對後宅裡諸多的護衛打氣鼓勁,直到返回內室,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阿郎回來了。”明亮柔和的燈光下,一位挽著慵懶的髮髻,身穿湖絲半透明睡袍,凸ru細,容顏嫵媚的婦少嫋娜地
上來,殷勤地扶他坐下,又去鋪展了
褥,接著就想去滅了壁上燭火。
“等等!”何水連忙制止:“燈亮著,屋裡所有的燈都亮著!”美貌婦少嬌嗔道:“阿郎,咱們臥房外有數十人守著,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除非學了隱身法兒,要不然還能闖進來?”
“啊!”何水突然一聲尖叫,指著那美貌婦少的背後,顫聲道:“你…你你…”美貌婦少頓足道:“阿郎,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和人家開這樣的玩笑?”何
水頜下的山羊鬍子簌簌發抖,眼神驚恐的如見鬼魅,
本不像是作偽。
美貌婦少臉sè漸變,突然一扭頭,可惜她什麼都沒看見,就覺得頸上一沉,眼前一黑,整個人便人事不知,被人拋到了大**。
“救命!你…”一道雪亮的劍光飄過,一蓬鮮血濺上了窗欞。
“轟隆”幾聲大震,門窗崩碎,室外驟聞驚呼的幾個保鏢闖了進來,那道沾了血的劍光急顫,桌上的水壺突然粉碎,炸裂成急速旋飛的無數枚鋒利瓷片,呼嘯著向四面八方疾shè而去,與此同時,桌上壁上四盞燈同時熄滅。
房間裡登時陷入黑暗之中,桌椅破裂聲、器物破碎聲、帷帳裂聲、尖厲的呼嘯聲、沉重的破風聲
織在一起,彷彿一股股湍
急漩,叱喝鏗鏘不絕於耳,但是這種異常
烈的場面只持續了片刻功夫便陡然沉寂下來。
房間門窗已完全破碎,但室內昏黑一片,闖聲趕到的人不敢妄自闖入,直到有人取來火把,他們才一手持火把,一手舉刀劍,一步步移過室來。柔軟而富有彈xing的地毯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人。
何水腿上壓了一人,臉上趴著一人,當那兩人被人翻開,
出何
水的樣子時,只見他喉頭鮮血汩汩,怒目凸瞪,神光已失,已然氣絕身亡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今晚一定會採取報復!所以我今兒晚上就沒打算睡,一直等你到三更天,終於把你給等來了!”兩名武士打著燈籠,中間站定一人,正是五行會大管事喬奈何,他是白天裡參加了灞上碼頭談判的一名西盟幫派首領。
院子裡傲立一人,幾與夜幕同sè,四下角落裡湧出許多人將他團團圍住,喬奈何站在階上,傲然冷笑道:“你的膽子還真大,一個人也敢闖我喬某人的龍潭虎,今天我就叫你來得去不得!殺了他!”喬奈何一聲令下,武士們立即一擁而上,輕靈的劍、鋒利的刀、長槍短戟、銅鐧鐵杵,各種輕重兵器、長短兵器、奇門兵器向暴風驟雨般向那人猛攻過去。
那人的身形纖細的就像尖兒上的一截草莖。
cháo一陣起伏,就能將它淹沒,小小一個漩渦,就能把它拖進水底,但它最終總能重新浮現在水面上。
他一聲不吭,似乎就只為殺人而來,在這瘋狂的攻擊之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不斷閃移騰挪著,輕易不出一劍,每一出劍,卻必取一人xing命。
突然,在一劍刺死一個武士之後,那人從稍縱即逝的一個缺口裡衝了出來,擰向前,速度
增,瞬間便脫離了包圍圈,手中劍疾刺喬奈何。喬奈何沒想到這人竟能脫出重圍,大駭之下急急後退,口中急叫:“攔住他!”兩柄長刀
叉劈下,可那人疾衝的身形卻似突然停頓了一下,兩個保鏢按照預估的速度一刀劈下竟然劈空,那刺客就站在一刀距離之外,二人大駭,刀光尚未消失,又是一刀
叉劈下,四記刀光彷彿一個“爻”字。
可這一次,那人卻又陡然加快了速度,刀光劈下時,那人便撞進兩個保鏢懷裡,兩個保鏢驚出一身冷汗,可那人卻未下殺手,肩膀只在他二人口輕輕一撞,便像一隻皮球般彈了回去。
一縱、一縱、再一縱,追殺過來的眾武士眼看著他彈躍著消失在長廊盡頭,再也追之不及。兩個保鏢急急回頭道:“喬爺,你沒事吧?”喬奈何一言不發,兩個保鏢心頭登時掠過一絲不祥的預,他們慢慢將燈籠挑起來,燈光照處,喬奈何低著頭,似乎正盯著自己的腳尖出神,他的
前一片殷紅,殷紅的顏sè已蔓至衣袍的下襬,血從何來?
…
四更天,天際隱隱有了一絲清明。
天鷹幫徐林站在三排護衛後面,面有苦sè,澀然說道:“天都快亮了。古姑娘,你…整整殺了一夜…”古竹婷一身青sè勁裝如今已經快變成黑sè了,那是被血濺透塗染出來的。
她的容顏十分憔悴,臉sè蒼白如紙,臂上的箭創早已在一次次的搏鬥中再度破裂,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袖。但是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那雙眸子閃爍著冷厲的jing芒,彷彿九幽地府的兩道鬼火。
劍在她的手中,這是一把上好的寶劍,鮮血在劍鋒上掛不住,那劍鋒寒光閃閃,雪亮如水,隨著她握劍的姿勢稍有變動,劍上便暗芒轉,青幽如霜。持劍在手的古竹婷殺氣充盈,彷彿生於血海的一尊女修羅。
徐林嘴
,軟弱地解釋:“古姑娘,小筱姑娘雖然是本幫幫主的女兒,可她的行動我們事先並不知情。她想刺殺你也並非我們指使…”古竹婷的聲音就像泛著冰碴的渭河水,冷冷的、清清的、淡淡的:“無所謂,我不在乎。”徐林氣極敗壞地道:“可你不是沒事嗎?你只是肩頭受了點傷,至於如此不依不饒?你已經殺了一夜,已經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上,這還不夠平息你的怒氣?”
“不夠!”古竹婷的聲音非常平靜,卻從骨子裡透著一種深深的冷意和恨意:“我還沒嫁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想嫁的人,你們卻想讓我做寡婦,那我就讓你們連鰥夫都做不成!”
“啊!”徐林憬然道:“你…你和獨孤文濤是?”古竹婷一聲冷笑,仗劍向前撲去,徐林急急怪叫道:“攔住她!殺…殺了她!”敵叢之中,古竹婷如光,似逸電,時幻時滅,彷彿鬼魅,手中一道劍光閃爍
轉,每一
轉,便有一條人命在這慘烈的追逐爭鬥中殞落。
她一腳飛踢,破開一人小腹,閃電般側滑三尺,掌中劍一掠,便有一人被切開咽喉。左手一揚,袖中一枚飛刀間不容髮地貫進一個人的眼睛,淒厲的嚎叫聲中,她柳一折,又從呼嘯而來的刀斧空隙間楔入,肘部重重地擊在一人肋下,骨折聲剛剛傳出,她的左腿便反
而出,鞭子似的
打在另一個人的下yin海底…
追逐殺戮中,院子裡的人越來越少,如此血腥的手段讓那些護衛打手肝膽yu裂,已經沒有人敢再追逐那條專門收割靈魂的魅影。
徐林眼見不好,拔腿便逃,一邊逃一邊瘋狂地大叫:“不是我授意的、他的死與我無關,你不能殺我,你不講道理…”古竹婷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我本來就不講理!”※※※※※※※※※※※※※※※※※※※※※※※※※四更天,楊帆沉沉的呼忽然停頓了一下,虛弱地張開了眼睛。
古氏三兄弟和任威等人一直守在他身邊,始終有兩個以上的人保持清醒,隨時關注著他的動靜,楊帆一醒,任威馬上驚喜地低呼:“阿郎醒了!”一瞬間所有人就圍到了榻前,楊帆無神的眼睛注視了他們一會兒,才漸漸清醒過來,他的記憶還保留在被軍弩shè中的那一瞬間,眼珠轉了轉,沒有看到古竹婷,楊帆略顯緊張地問道:“古…姑娘呢?”古大急忙道:“自阿郎中箭小妹就一直抱著阿郎,我們想接下來換換手她都不肯,這一路奔波,她也實在是累了,阿郎包紮好後,我就讓她回房去歇歇…”楊帆的神sè剛剛緩和下來,古老三便接口道:“可是後來我去看她,人已經不見了。”古大狠狠瞪了老三一眼,手,對楊帆道:“呃…她那脾氣阿郎也曉得,阿郎不用擔心,只要阿郎無恙就好了。”楊帆閉了閉眼睛,因為失血過多,頭還有些眩暈。楊帆閉著眼睛,虛弱地問道:“我這是在哪裡,現在…是什麼情形?”任威連忙向楊帆從頭到尾仔細地說了一遍,楊帆沉默良久,圍在榻邊的眾人幾乎以為他又昏
過去了,楊帆卻又慢慢張開眼睛,對任威低聲道:“附耳過來!”任威輕伏在楊帆身邊,將耳朵貼著他的嘴巴,楊帆說話的聲音稍大都會震動傷口,因此音量放得極輕,他低低地對任威說了一陣,任威臉上時而驚訝、時而
佩,也不知道楊帆究竟對他說了什麼,只聽得他連連點頭。
楊帆斷斷續續地說完,又低聲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任威道:“剛過四更天。”楊帆輕輕“嗯”了一聲,道:“天亮之後,你就…著手安排吧。”
“是!”楊帆又將目光轉向古大,道:“我口渴,拿點水來。”
“哦!”古大剛一轉身,忙又轉回來,急急道:“不行不行,醫士嚴囑,酸的鹹的、稀粥水產阿郎都不能食用。”楊帆無奈地道:“那你…就問問醫士,我能吃什麼、喝什麼。”
“哦!”古大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時間,聽了楊帆吩咐,躁躁地就往外跑。
楊帆jing力不濟,眼皮又開始打起架來,他強撐著jing神,對古二道:“我…拼命…救她,不是為了…讓她把命再拼掉!找她…回來…”p:誠求月票、推薦票、年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