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洗腦大法愈洗愈清醒摩尼教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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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有哭有笑的走離水榭,摸黑來到前廳門外,往暗處一站,只聞一個尖尖細細,恍若隨時都會斷氣的聲音道:“本教極有誠意與貴堡合作,但秦堡主似乎興趣不大,若然如此,當初何必多事找我們來商量?”又聽一個蒼勁有力、威嚴異常的聲音道:“韓教主此言從何說起?秦某人既請各位前來此地,自然是要大家一齊想個法子,誅除賊朱棣,以正天下人心…”鐵蛋暗道:“原來這兩幫人馬竟想合作造反?”悄悄探頭一看,只見大廳左首一張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身著黃袍的老者,長相成厲,氣概非凡,頦下一部帝王須,額頭正中生著一顆杯口大的
瘤,惹眼得很“獨角金龍”之名想必就是由此而起;身後立著“龍仙子”秦琬琬,滿臉意興闌珊的樣子,一逕低著頭,腳尖在地下撥來撥去;她背後一字排開七條壯漢,正是除了“振鱗龍”張淵之外的“金龍八將”——“展翅龍”單飛、“躡雲龍”韋騰、“掉尾龍”李躍、“鐵背龍”楊潛、“赤須龍”石隱、“張牙龍”薛聳和“舞爪龍”狄升。
大廳右首則坐著一名身材矮小的白袍老者,面容枯槁,隱隱泛出青紫之,顴骨高聳,雙目凹陷,幾乎看不見眼珠在那裡,正是白蓮東宗教主“萬朵運往”韓不群,身後高高矮矮的立著一些人,有“病貓”林三、唐賽兒、羅氏兄弟和兩名不曾見過的中年漢子。
帥芙蓉悄聲道:“較矮的那個是大師兄,姓王名弘道,世居灤州石佛口,另一個則是二師兄簡金章。”但聞韓不群發出一聲鋸片也似的尖笑:“秦堡主‘正天下人心’的意願正與本教相同,但如何‘正’法,恐與本教頗有歧異。”秦璜沉聲道:“以目下情況而言,建文太子實屬眾望所歸…”韓不群立刻截斷話頭:“聽說秦堡主已打算將令嬡許配給朱允汶?”鐵蛋心臟一提,忙向秦琬琬看去,只見她霍然變,圓睜杏眼望著父親,顯然大不願意。鐵蛋看在眼中,不知怎地,竟覺她從來沒有這麼可愛過。
秦璜左眼下的肌跳了幾跳,趕緊故作驚訝之狀:“那有這回事?況且江湖傳言,建文太子已被‘飛鐮堡’劫走,老夫縱有此意,也難如願…”鐵蛋暗忖:“可真會睜眼說瞎話,自己的姨太太剛才還在
建文太子念‘往生咒’哩。”猛個想起方定、方慧兩位師伯俱死於“金龍八將”之手,不由怒火上衝,就待搶上廳去,卻吃帥芙蓉一把按住,低聲這:“休得莽撞,慢慢再找他們算帳。”但聞韓不群桀桀笑了兩聲,這:“且不管朱允在誰手中,請間秦堡主,貴堡是不是打算重新擁立朱允,以正天下人心?”秦璜點點頭這:“本堡正為此事,想與貴教合力攻破‘飛鐮堡’救出太子…”左雷低笑這:“這老傢伙還在扯蛋!他竟不知你們‘白蓮教’耳目眾多,消息靈通,那還有資格在江湖上混?”帥芙蓉這:“‘金龍堡’個個自大狂妄,總以為天下沒有人能大得過他們秦家,其實三堡之中,最閉
無能的就是他們。”只見韓不群藏在眼眶深處的眼珠忽然鼓突出來,閃出兩道似灰似藍的光芒:“秦堡主可知朱家是本教的死敵?”秦璜哈哈一笑:“朱元璋背叛‘白蓮教’已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韓教主念念不忘這筆舊帳,如何能廣納豪傑,稱雄天下?”韓不群面容
搐了幾下,尖聲這:“秦堡主
襟寬宏,氣魄蓋世,好生令人佩服,只是智計大有缺失。”秦璜微哂這:“此話怎講?”韓不群道:“要幹就自己幹,搞來搞去仍然是朱家的人當皇帝,於你我又有何好處?既有朱元璋濫殺開國功臣的前車之,難道秦堡主還想重蹈覆轍不成?再說,朱允
本是個禍
,先別提朱棣那龜兒子正派人到處捉拿他,即連武當也想抓他邀功,少林寺更不知存著什麼心!據說已有兩名少林和尚為此身亡,試問世間有誰能抗拒這兩大勢力?秦堡主尚冀望用他來號召天下人心,只怕未蒙其利,先受其害,倒不如把他
給本教,一刀殺了,稍
千千萬萬‘白蓮’冤死之靈。”秦璜眼神閃爍,嘴上卻冷笑著說:“‘飛鐮堡’既敢殺死少林和尚,咱‘金龍堡’自也不懼什麼少林、武當,就算他們把帳全算到老夫頭上,老夫也決不皺半下眉
…”正說得眉飛
舞,陡聞廳外一聲大喝:“你不皺眉頭?今
卻叫你皺骨頭!”一條圓滾滾的身影繡般蹦將入來,早撲到秦璜跟前,劈面就是一掌,罡風勁疾,有若巨斧怒斫,颳得廳上燈火亂晃。
秦琬琬失聲叫道:“阿旦!不可以!”卻那還來得及!
“獨角金龍”單掌一翻“澎”然一聲大響,左面一扇窗戶竟被震飛,鐵蛋腳下止不住連退五步,面煞白,幾乎透不過氣,心下暗自駭異:“這老傢伙的掌力可真夠霸道!”秦璜身不晃,頭不搖,只有
前長鬚不停飄動,喝這:“大膽狂徒,你是幹什麼的?”暗裡也自驚奇:“這小表看樣子不上二十歲,勁力居然如此之強!”心上頓時殺機浮動。
薛聳、狄升二人面如土,互望一眼,都不敢答言,倒是“展翅龍”單飛在洛陽城內見過鐵蛋一次,大略知曉他的來歷,連忙高聲應這:“啟稟堡主,此人乃少林弟子,且極可能是‘魔佛’嶽翎的徒弟,前些
子害死武當‘摩雲劍客’徐蒼巖的那個什麼鐵蛋,大概就是他!”秦璜面
一冷,還未說話,秦琬琬卻先搶這:“你這幾天都跑到那裡去了?”鐵蛋便朝“張牙”、“舞爪”二人一抬下巴。薛聳、狄升立刻連打寒噤,他倆在“金龍八將”之中排名最末,功夫也最不濟,為了鞏固自己在堡中的地位,乃選擇靠攏秦璜最寵愛的姨太太“醉花娘子”蘇玉琪,兩人在暗中替蘇玉琪物
能征慣戰的年輕男子,已不止一回,蘇玉琪用過之後不中意的,也都
由他倆“處理”乾淨。這次奉命捉拿鐵蛋,本還只當他是個尋常和尚,不料此刻一聽單飛之言,他竟是大名鼎鼎,近
來鬧得江湖雞飛狗跳的“鐵蛋惡僧”不
都在心中暗喊不妙,既怕他
後找自己算帳,更怕他當著堡主的面把蘇玉琪的醜事全部抖
出來。
卻聽秦琬琬又這:“我到處找你,你躲到那裡去了嘛?”鐵蛋見她真個發急,心中大安
,暗忖:“這樣就夠了,其他的也別管啦!”原本瞧向薛聳、狄升的眼光便收了回來。
秦璜冷冷一瞥女兒:“小琬,你怎會認識此人?”秦琬琬半晌答不上話。她本是為了好玩,才偷帶鐵蛋進入“三堡聯盟”不料竟捅出這麼個大紕漏,實在難以向父親代,不由把鐵蛋恨入骨髓,好不容易囁嚅道:“他…他不過…女兒本想他…”秦璜陡一沉臉,喝這:“什麼‘他他他’?記住你自己的身分,怎可和這賊賤奴平起平坐?”鐵蛋連
盡聽這些傢伙“身分”來“奴才”去,使得這原本並不存在於他心中的詞兒,竟逐漸凝結成一
尖刺,
撥得他肝火熾旺,若非看在秦琬琬的面上早已再度撲上前去。強嚥下一口怒氣,一指秦璜喝這:“我師父的帳和方定、方慧兩位師伯的帳,看你要怎樣跟我算?”秦璜冷笑一聲,微一扭頭,早搶出“展翅龍”單飛,也不打話,狠命一掌擊向鐵蛋
口。
鐵蛋那還客氣,運足真力,豎掌硬架“砰”地一聲脆若敲鈸,單飛竟拿樁不住,硬生生退出兩步,兀自無法站穩,又搖了好幾搖,才算止住退勢。
他不大為詫異,暗這:“前些
子才和他
過手,尚遜我一籌,隔沒幾天卻怎地變得這般厲害?”他那知鐵蛋“賤骨頭神功”神妙無方,每挨一下揍,功力就增強幾分,近一個月來,鐵蛋連挨高手的揍,功力自然非昔可比。
鐵蛋心中明白,膽氣不由大壯“呼呼呼”連續三拳擊出,猶若三記旱地悶雷,打得單飛閃躲不迭。
秦璜面罩寒冰,又一扭頭“躡雲龍”韋騰“掉尾龍”李躍雙雙搶出,四隻掌分襲鐵蛋左右四處大
。
鐵蛋縱聲長笑,不閃不避,左手一記“鐵撞鐘”震得韋騰雙臂骨節亂響,右手一記“伏虎羅漢拳”險將李躍掀了個四腳朝天。
旁觀眾人盡皆失,都不明白江湖這上怎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功力拔尖的高手。
唐賽兒卻拍手笑這:“好一招‘野龍分須’,這套‘伏龍拳法’果然厲害!”她早看不慣“金龍堡”上下盛氣凌人,此刻便故意將“野馬分鬃”說成“野龍分須”
“伏虎拳”又說成“伏龍拳”好氣他們一氣。
韓不群沈臉喝這:“休得胡說:他們打他們的,沒我們的事!”轉向秦璜一拱手。
“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此別過。”扭頭吩咐弟子:“準備上路。帥老四呢?又跑到那裡去了?”帥芙蓉一直躲在廳外暗處,聞得師父叫喚,不得不閃將出來,應這:“弟子在此。”韓不群嗯了一聲:“就會亂跑。快去備馬!”帥芙蓉連忙領命而去。
唐賽兒又笑道:“鐵蛋,別打啦,讓他們曉得厲害就好!”鐵蛋那肯放鬆,依舊展開全副本領,將韋騰、李躍二人得陀螺般滿廳亂轉。
唐賽兒大拍著手,咭咭呱呱的道:“嗯,這就叫做‘一龍搶二珠’,你們看這兩顆珠子又大又圓,可真會滾!常聽人說龍珠龍珠,我還不知是什麼玩意兒,不想今天卻在這兒親眼目睹,真是三生有幸!”秦琬琬正在氣頭上,又聽這小姑娘滿嘴胡說八這,口口聲聲“鐵蛋”叫得好不親熱,心中竟衝上一股莫名怒氣,反手掣出長劍,一指唐賽兒喝道:“小丫頭,嘴巴恁碎?再要說話帶刺,小心本姑娘教訓你!”唐賽兒這幾天在路上,自然聽得帥芙蓉提起“金龍堡”刁蠻公主的種種事蹟,當下一吐舌頭,委委屈屈的這:“好姐姐,我那敢嘛?姐姐既不讓我說他倆像龍珠,那我就說他們像豆豆好啦。兩顆小豆豆滿地亂滾,小心別滾到人家臉上去,人家可會發火的喲!”秦琬琬聽她竟用自己最恨的“小豆豆”出言嘲諷,不由暴怒如狂,飛身上前,劍如電卷,斜斬唐賽兒肢。
小姑娘咯咯輕笑兩聲,袖中綢帶水蛇般游出,逕自纏向對方持劍手腕。
鐵蛋見她倆竟打了起來,忙撇下韋騰、李躍,一個虎跳,跳在二人中間,喊這:“你們打個什麼勁兒?”秦琬琬尖叫這:“都是你!都是你!”手臂一圈,回劍疾剌鐵蛋口。
鐵蛋嚷嚷:“你又打我?”忙身後退。
不料唐賽兒收手不及,綢帶恰正纏住鐵蛋脖子,勒得他喉管咕嚕一響,腳下一個踉蹌,眼看秦琬琬劍勢來若閃電,鐵蛋萬萬無法避過,唐賽兒情急之下,左手一把抓住綢帶中段,卻將握於右掌之內的綢帶另一端脫手甩出,飛卷秦琬琬手中長劍。
秦琬琬一則並不想傷到鐵蛋,正待撤招,二則完全沒有防到這著,竟被綢帶緊緊纏住手臂,唐賽兒趕忙運勁一拉,將綢帶這一端的鐵蛋和那一端的秦琬琬拉得撞了個滿懷,俱覺七葷八素,小鳥亂飛。
唐賽兒笑這:“不是冤家不碰頭,頭頭相碰生個瘤…”韓不群喝這:“賽兒,別胡鬧,上路了!”唐賽兒抖手鬆開綢帶,這聲“得罪”跟著師父就往外走,秦琬琬緩過手來,先給了鐵蛋一個大巴掌,罵道:“都是你!人!”鐵蛋已被她打慣了,也不覺得痛,笑這:“你只會拿我當出氣筒,看我長得胖是不是?”卻見韓不群師徒走到大廳門口,猝然一片火光層疊亮起,上百名“金龍堡”眾手執火炬,早將大廳團團圍住,箭上弦,刀出鞘,殺氣直透夜空。
韓不群楞了楞,迴轉身來厲聲這:“秦堡主,這是什麼意思?”秦璜緩緩由太師椅上站起,鬚眉恍若剌,戟張得筆直。
“姓韓的,你當我秦某人是三歲孩童?你們‘白蓮’東宗和少林寺暗中勾結,企圖對付本堡,還以為我不知曉?”韓不群愕然這:“那有此事?”秦璜冷笑連連:“‘白蓮教’彌勒降生之說,本就屬於佛教一支,你韓教主座下子弟又與少林和尚牽連不清,你還敢說你與少林寺毫無關係?”原來剛才“展翅龍”單飛一眼瞥見帥芙蓉被韓不群叫上大廳,猛然想起那在洛陽城內,曾經見到他和鐵蛋等七個小尚在一塊兒,便趕緊稟告堡主。
秦璜自從派人襲殺方定、方慧,劫走建文太子之後,就一直把少林寺當作即將面對的頭號勁敵,此刻一聞單飛之言,頓時疑心大熾,暗萌殺機,立刻命令單飛召集堡眾,把大廳包圍得水洩不通,將韓不群師徒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