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鄉間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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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謙和秦清回到秦至善家，顧涵之已經睡著了，躺在秦宣的上，燈光照在他的小臉蛋上，紅撲撲的，纖長的眼睫在臉上投影出一片小小的陰影。章節秦清下意識的放輕了腳步，悄悄走過去。顧謙在外面跟秦至善寒暄了兩句，連忙走進來，見她伸手要抱起顧涵之，連忙拉住，自己將他抱了起來。

清清身體不舒服，這小子現在又長胖了不少，還是他來吧。

屋外秦至善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欣。【靈鬥少女漫畫/】。秦清得了一個良人，好。

等兩人從房間出來，秦至善才輕聲說道:“秦清啊，你明天去祭拜一下你和你大伯吧，回來兩天了，該去看看他了。”

“明天嗎？”

“嗯，明天就去吧。”秦至善點了點頭，沒解釋。

“好。”秦清也沒多問，反正每年回來都會去祭拜一下的，今年大概是爸也看出來自己可能不會在家裡過年了，早去也好。

顧謙眉頭輕擰，總覺得有些怪異，不過當著秦至善的面也沒問什麼，等出來坐上了車，才問道:“你們這邊的習俗，回家都要先祭拜一下過世的親人嗎？”

“不是啊。”秦清坐在後面，將顧涵之放在後座上，腦袋擱在自己腿上，輕聲回答他:“我們家是個特例，以前都是過年的時候祭拜一下的，今年可能是看我過年的時候應該不在家，所以才讓我提前去的吧。”顧謙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奇怪，剛剛秦至善說那句話的時候，總給他一種覺，覺別有深意，彷彿不像是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心中嗤笑一聲，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疑神疑鬼了？

第二天一早。

顧謙開了房門，卻見秦至善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些紙錢、鞭炮和祭拜用的香。這裡還保留著不少以前的老習俗，比如拜祭上墳，是要燒紙錢放鞭炮的，磕頭祭拜也必須有，不像大城市裡，帶上一束花三鞠躬就行了。往年都是秦至善準備好了，帶著秦清一起去的，今年他還要上班，讓秦清帶著顧謙和顧涵之去，又怕她一個人搞不定，乾脆把要用的東西都給準備齊全了，連打火機這樣的小東西也都放了進去，生怕她忘了。

不過顧謙，就是秦清也有些驚訝。雖然往年也會去拜祭，但總是覺得今年秦至善的態度太熱切了一點。實在是不怪她多想，據說她出生的時候大伯就已經死了，本就沒啥情，往年大家一起去，沒多大覺，但是昨天和今天，秦至善都叮囑說要帶著顧謙和顧涵之見見和大伯，要讓他們放心…。也許是想多了，但是秦清總覺得秦至善話外有話。

秦至善還要上班，將東西給他們，又叮囑了幾句，自己就匆匆離開了。

顧涵之昨天晚上睡得早，早上天還沒亮就已經起蹦躂了，顧謙怕他吵著秦清，讓他自己戴著耳機抱著平板玩遊戲，這會兒開門見到是秦至善，小傢伙瞄了一眼，乾脆裝作自己沉遊戲無法自拔，本沒看到他的樣子。他也不喜歡這個外公，說起來，那一家人裡，他看的上的也就是個舅舅了。

等他走了，才飛快的拔下耳機放下平板跑過來，拉開秦清手中的塑料袋一看，明亮黝黑的大眼睛裡頓時充滿了不解。

“媽咪，這是什麼呀？”

“這呀，是待會兒咱們去祭拜你太姥姥和你大爺爺要用的東西，等去了你就知道了。”秦清將這東西先放在一邊，先替他換起衣服來。房間裡開了暖氣，顧涵之就穿了一件保暖內衣滿地跑也不覺得冷，但是外面的氣溫很低，呼口氣兒都冒著白煙的那種，拉開窗簾就能見到窗戶上因為溫差而蒙上了一層白霧。

顧涵之自然也看到了，興奮勁兒立馬就來了，超級配合的穿好衣服，很不得嫌棄秦清太慢，都要自己上手了。衣服一穿好，立馬從上蹦下來，跑到邊，開始用手指在那一層白霧上作畫了。

秦清瞄了一眼，眼中忍不住帶出一絲笑意，這遊戲，她從小玩到大，都沒覺得膩，沒想到他也愛玩。

收回眼神，飛快的刷牙洗臉換衣服，等再出來的時候，窗戶上已經有一整副畫了，顧謙正站在一邊看著，臉上也帶著濃濃的笑意。

秦清走過去一看，心中頓時一暖。

窗戶上，兩個大人，中間牽著一個小孩，小孩頭上三條細細的線，想來應該是代表頭髮。左手是一個比小孩高的，頭髮長長，畫的應該是媽媽，右手邊牽著的是一個脖子以下全是腿的人，頭上照樣三線，應該是爸爸。一家三口，一點都不細，但是看著卻很溫馨。

顧涵之滿意的收回手，了自己的手指頭，窗戶上還是涼的。

“爹地媽咪，你們看這是我畫的全家福，畫的好不好？”顧謙和秦清相視一笑，一同蹲下身子在他兩邊側臉上送上一個大大的香吻。

“我寶貝最了，畫的真好。”顧涵之立馬得意的笑笑，小臉上盡是滿足。

“好了寶貝，咱們先下去吃個飯，就該出發去拜祭一下你太姥姥和大爺爺了，走吧。帶上你的平板。待會兒在車上要坐好一會兒，免得無聊。”顧涵之一聽，立馬乖乖的去將平板拿上，放進自己的小揹包中，把揹包遞給顧謙。

顧謙接過，看著秦清已經換好了鞋，拎上包，又將剛剛放在一邊的那些東西拿上，才一起下了樓。

時間還早，到了樓下餐廳吃過早餐，顧謙便帶著兩人開車出發了。讀大學以前，每年都是清明和過年去兩次，可是上了大學，距離有些遠，清明回來也趕不上，每年就只是過年去一次了。不過好在秦清一向記路，基本只要是走過一次的地方，都能有個印象，所以也不需要地圖導航啥的，直接充當嚮導了。

這會兒正是十二月中，秦清和大伯的墓地又在一個小山腳下的田地之中，所以下了車，還有好一截路要走。之所以選在這裡，是因為這裡的人還是比較信，相信風水之說，這裡背靠山，前面還有個小水塘，雖然比不上那些著名的風水寶地，但是也算是一塊不錯的地方了。

因為知道路不算平坦，秦清特意穿上了一雙平底鞋，本來想讓顧謙抱著顧涵之，自己提著那一大袋子東西，但是顧謙卻全權包攬了，讓她走在自己身後，自己則在前面開路，還不忘時不時提醒她要注意腳下。也許是因為比較容易被動吧，秦清總是覺得，顧謙實在是太貼心，對自己也太好了些。大事小事都會替自己著想，尤其是生活中一些瑣碎的小事，雖然不大，但是生活不就是由這些零零散散的小事組合起來的嗎？

可是他這樣好，秦清卻總是覺得自己付出的不夠多，可是他又什麼都不缺，無從下手，只能想著快快提升自己，至少能讓自己覺得，自己配得上他才好。都說一等的男人配二等的女人，二等的男人配三等的女人…他可算是一等中的佼佼者了，自己怎麼著也得再縮小一下兩人之間的差距。

顧涵之卻體會不到她現在的心情。周圍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新鮮的。他從出生就是在城市裡長大的，雖然以前蘇瀾和顧明遠也帶他去過別人家的小莊園，看過別人種菜栽樹，自己也曾親手摘過草莓，但是那相比起眼前的這些，畢竟只是一小塊。

山不高，但是好幾座小山連在一起，看著也還有些分量。小水塘也不大，水塘的周邊還散落著一些垃圾，雖然不多，但也很影響美觀，不過周邊的水雖然渾濁，但是水塘中心卻是十分清澈，看著也好多了。水塘邊上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泥砌成的石臺，正中間是凸出來的一口井，石臺邊上還有幾道臺階，應該是周圍的人家用來取水或者是洗洗東西的。

要去上墳，必須要經過水塘邊的這條小道。顧涵之一見了，立馬就歡騰起來，掙扎了兩下要下來。

顧謙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給放了下來。男孩子，不能總是抱著長大，多看看多見識見識，也好。不然等長大了都不知道農村是什麼樣子的，豈不是也顯得有些孤陋寡聞了。現在正好有機會，讓他自個兒去撲騰撲騰，就是摔了，站起來就是了，男孩子還是要摔打著長大才好。

秦清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一面叮囑著不能太靠近水塘，一面又說著要注意腳下，這裡的田埂都不寬，路邊有有些雜草，不過不高也不深就是了，就是大人走著都要小心些，他一個孩子，更是要多注意了。不過好在就算是摔了，旁邊的幾個田裡也都是一些荒草，頂多疼一會兒也就沒事了，否則，秦清肯定是不敢讓他就這麼下去的。

顧涵之從過去懷裡下來，像是脫了韁的野馬，直接撒丫子跑開了。一會兒用手摸一摸路邊的野草，一會兒蹲在地上看看走在泥巴路上的小蟲子，一會兒直接跑起來，直把顧謙和秦清甩在老後面。看著他已經靠近水塘了，秦清又忍不住高聲叮囑了兩聲。顧涵之一邊說著知道了，一面又壓不下心中的好奇，悄悄瞟了一眼秦清，見她正和顧謙說著話，沒看著自己，立馬轉身跑到水井邊，好奇的伸出腦袋往裡面看看。

因為靠著水塘，水位比較高，水井裡的水只要一低頭就能看的清楚。天不是很好，裡面的水看著有些暗，不過也不是一動不動的，還微微泛著點波光，看的顧涵之更奇怪了。有沒有人攪動它，怎麼會自己有動靜呢？

小時候聽說過坐井觀天的故事，但是一直都沒見過井張什麼樣子，原來就是這樣的啊。

秦清昨天就跟顧謙說過這裡上墳要做哪些事情，有什麼注意事項，現在走到這裡，又提起了自己的。人還活著的時候，總是想著小時候捱了她多少打，多少罵，但是人一走了，剩下的滿滿都是懷念。

想起以前在小學的時候，自己膽子小，吃飯的碗被別人拿錯了，也不敢吭聲，也不願意用別人的碗吃飯，直接餓到中午。回家告訴了她，她二話沒說，直接領著自己去了學校，還讓老師在自己的飯碗上貼了一個小紙條，保證別人不會再拿錯。那會兒雖然被她罵的慘的，但是在自己心裡，她就是依靠。

想起更小的時候，自己睡覺會有半夜踢被子的習慣，她雖然罵罵咧咧，但總是會幫自己蓋上。有一天晚上，已經是晚秋，白天才下過雨，空氣裡都透著一股寒意，她起身上廁所的時候聽著自己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像是夢話，倒像是胡話，伸手一摸，自己額頭果然燙的厲害。也顧不得夜深重，直接帶著自己去了醫院。

當時還沒買房子，住在老家，離街上的醫院還很有一段路程，又沒鋪上水泥，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巴路。大半夜的，很黑，她一手牽著自己一手拿著手電筒，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醫院趕，剛剛才下過雨沒多久，她一腳踩在泥水坑裡，也顧不上…

眼前彷彿出現了的臉，不過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了，秦清心頭不由得複雜。

田埂太窄，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顧謙突然想抱抱她，但也並排不了無從下手，只能無奈的看著她的背影，默默牽起她的手。逝者已逝，不論心中有多少慨懷念，都只能自己慢慢嚥下去。不管怎樣說著同身受，沒有經歷過別人的經歷，都無法受到別人的受。這種滋味，他最是清楚不過了。

秦清連忙回頭衝他笑笑，不過是有點傷罷了，畢竟已經這麼多年，真正傷心那會兒早就過了。

顧謙也對她安的一笑，逝去的已經逝去，還在的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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