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太后李盈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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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會兒，他慢慢將畫卷展開，當畫像展現在他眼前時，他驚訝地連呼都好似停頓了一下，只覺口一陣悶痛。

第一個反應就是盈盈！怎麼會是盈盈？！除此兩個念頭之外，腦海竟是一片空白，再想一想，就覺滿心慌亂。

怎會是盈盈？怎會是她！怎會這樣？！

俞墨心裡咯噔一聲，這麼說的意思是…“陛下，在事情還未查清楚之前，懇請陛下三思。”良久，安靜的殿堂響起皇甫瑨霆還不算平穩的聲音。

盈盈，這是你的本意嗎？

皇甫瑨霆暴地打斷他“逃出宮也是李貴她，將朕當猴耍也是李貴迫嗎！將朕玩於鼓掌之中也是李貴迫嗎？”

“還嫌朕這個臉丟得不夠大麼？去做什麼，帶她回宮麼？還是叫她走得越遠越好，亦或賜她一死！”－－－－－－－＋－－－－－聲響過後，殿內一片死寂，靜得彷彿能聽見他一起一伏的心跳聲。

俞墨抬頭看了一下皇甫瑨霆，見他神情有些茫然，又補充道:“賢妃還未進宮前，和她的母親黎氏相依為命，她們在相府中的地位連下人都不如，還常常受人欺凌。且，賢妃也並非自願進宮，而是受李貴脅迫才答應。臣想，賢妃許是不想再過被人欺凌的子，才私自逃出…”沉默了良久，俞墨上前一步“陛下，微臣願前往原鄉縣。”只因為她！

太后揚起，嫵媚一笑，抬手示意身後的宮人不必跟著，而後施施然走了過去。

“閉嘴！”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

在為陛下到難過的同時，他也同情賢妃的遭遇。雖是相府千金，但卻自小過著比下人還低賤的生活，可想而知，處境有多麼的難。

“笑話。”話音未落，就見俞墨白起二人緊繃的神情倏然一鬆，兩人一齊拱手道:“是，臣定當不負聖意。”皇甫瑨霆心中一震，半天才道:“還需三思麼？私自逃出宮本就是死罪，到還可藉此機會滅了她李家！”皇甫瑨霆冷冷一笑:“好個肺腑之言！”盈盈，真的是你嗎？真的嗎？

話音未落，耳邊響起女子的輕笑聲。

俞墨白起兩人後腳剛走，太后李盈荷前腳就踏入宣政殿。

俞墨倏然低頭，道:“微臣只是覺得這樣做有失妥當，賢妃私自逃出宮外是死罪，但這當中也揭了宮中管理疏忽，若不是御膳房那幫太監的迫凌辱，賢妃也不至於生了逃出宮的念頭，再者，陛下若將此事鬧大，怕是…會讓滿朝官員笑話。”可，賢妃又何嘗不是。

俞墨慌忙後退一步“陛下息怒！”俞墨硬著頭道:“陛下，以前的事賢妃豪不知情，她在相府也毫無地位可言，是李貴…”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皇甫瑨霆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朕竟愛上仇人之女，你說這世上的事怎會如此荒唐。”白起愣了一下，摸不定皇甫瑨霆的心思，結巴道:“臣…臣…俞墨所說的也是臣的肺腑之言。”可他，卻是真的愛她。奈何，天意人，她卻是他最不能愛上的人。

“陛下在趕哀家麼？”他心愛的盈盈怎麼會是他下旨冊封的賢妃，怎會是李貴的女兒！

他胡亂地出底下幾張，那畫中女子的模樣除了臉型稍微不同外，那眉，那眼，秀的鼻子和飽滿的櫻，緻的五官，無一不在說明這畫中女子是他思夜想的柳盈。

皇甫瑨霆深一口氣，閉上眼“你說。”她說，等她一年…

俞墨點了點頭，拱手道:“回稟陛下，是。”聽到腳步聲的皇甫瑨霆皺起眉頭，以為是進來服侍的宮人，頭也不抬“出去！”皇甫瑨霆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眼，這確實是個笑話，倘若她逃得遠遠的，從此不再與他碰見還好，至少他不會對她動心，不會有惻隱之心，不會下不去手。

他努力平緩著氣息，一邊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他的盈盈不會是李貴的女兒，一定是哪裡錯了！一定是哪裡錯了！

為什麼是你！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一拳捶在那畫卷上，震的書案上的硯臺、筆架都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縱然這一切都是李貴迫的，可是做那些事情的是她，是她！是他思夜想的女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

“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皇瑨霆冷笑，他不過說說而已，真當他會一時意氣用事麼。

俞墨雖然不忍心，但還是開口說道:“臣與白起私下查過，賢妃是李貴最小的女兒，也是最不受寵的一個。兩年前，李貴見賢妃容貌出眾，便有了李讓她入宮為妃的想法，但沒想到賢妃一進宮就被打入冷宮。後來，賢妃被迫到御膳房打下手，無意中發現御膳房每隔幾天會有人出宮一趟的事，想必賢妃就是趁此機會逃出宮外。而…微臣也曾查過，柳姑娘便是兩年前去的西子村。”他忽然大手一揮，案上一大疊的摺子和筆墨紙硯嘩啦啦掉了一地。

想起，臨走的前一天，她還為他唱曲兒，可相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命運卻讓她變成他的敵對的一方，她成了他仇人的女兒。

他暗自長嘆，轉頭去看白起“你有何話說？”白起不敢說出那幾個字眼，生怕說出口，皇甫瑨霆會更加氣憤，這時候提醒他與賢妃的關係，無疑是火上澆油。

後悔？！他會後悔嗎？

皇甫瑨霆低頭看著皺巴巴的畫像，畫中女子的模樣依稀可見，不想再被人欺凌，所以才私自逃出宮…

俞墨轉過頭看向白起，眼神中傳遞著擔憂，白起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他們知曉真相時也很震驚，更別說是陛下，她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有一天卻發現她竟然自己殺父仇人的女兒，還是自己下旨冊封的妃子，誰能不震驚。

他是想見她，想當面問她，但想到她身後的李貴，他就不得做不到，過不了心裡那關。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她會是李貴的女兒。他害怕以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就像他想的那樣，一切都是心策劃的陰謀。

兩年前…聽到這字眼，皇甫瑨霆腦中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兩年前…似乎有人也跟他說過，她是兩年前才去的西子村。

可偏偏她卻躲在那個地方，偏偏他會微服出巡…這便是造化人！

“確定這是她嗎？”他暗自嘆口氣，道:“俞墨，給你十，將她帶回都城，朕要親自審問她。”為什麼？！

他低頭望著被自己一拳砸皺的畫卷，想不通是哪裡出錯了？難道說和她的相遇也是場心策劃的騙局嗎？！

俞墨這話皇甫瑨霆自然聽得明白，但，做臣子的也該明白，就算懂君王的心思，有時也不能隨意說透。zvxc。

難道，這便是造化人麼！

皇甫瑨霆聞聲抬頭，看著她那張臉，心頭一顫“是你。”雖然她的樣貌看起來和她的年齡有些不符，但她這張臉和她真有幾分像。

惶恐，他竟會到惶恐！他以為他從十三歲那年開始就不知道何為惶恐了。卻不想，今竟再次到惶恐不安。嘭一聲悶響！

冷不防聽到皇甫瑨霆一聲冷喝，俞墨愣了一下，默然低下頭。在相府裡打聽到的事絕非他方才說的那麼簡單，他只是揀重要的說，只希望陛下能聽進去一些。

一直沉默的白起也走上前，拱手作揖:“是啊，陛下請三思，賢妃雖有罪，但她是陛下您…”皇甫瑨霆低頭看那畫像，習慣的眯了一下眼，後悔嗎，他可從來不會做後悔的事情，卻唯獨面對她之外。

殿內空空蕩蕩，也不見有幾個服侍的宮人，走進內殿，只見皇甫瑨霆坐在書案前，認真看著什麼。

此刻，想起遇到她後發生的每件事，似乎都是刻意而為，刻意拒絕他，刻意惹得他心癢難耐，刻意讓他心猿意馬，刻意、。刻意、所有事情都是刻意！

聽到皇甫瑨霆不鹹不淡的語調，白起心裡一驚，硬著頭皮道:“微臣是不想陛下將來後悔，所以，才斗膽進言。”可是，是哪裡出錯了？

面對皇甫瑨霆的質問，俞墨竟無言以對，是他疏忽了，同情賢妃的同時，竟忘記了陛下其實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一直被矇在鼓裡，最重要是想起來那些事情，最糟糕的覺莫過於像被人玩了。

口竟空痛。俞墨和白起在臺下驚慌的看著他，他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只覺耳畔嗡嗡作響，許久後，恍惚聽見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等我一年，如果一年之後，你心裡還有我，我就嫁給你。

聞言，俞墨和白起同時抬頭，驚詫的望著皇甫瑨霆“陛下！”大燕國千千萬萬的女子，為何朕愛上的人偏偏是你！

“陛下…”而他的腦海中竟慢慢出現關於她的畫面，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彷彿都與眼前畫像中的女子重疊在一起，那麼真切，可這一次卻再也沒有讓他動一絲幸福，相反的是滿心惶恐與震驚。

又一次，他在心底哀嚎，盈盈，一切都指向你是李貴的女兒，可我還是不願相信，不敢相信。可事實又都擺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太后笑著道:“陛下似乎很煩惱。”皇甫瑨霆不理她，低頭再看一眼手中的畫像，而後將它慢慢收捲起來，擱在一旁，而後冷冷看著她“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