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如何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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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見狀，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掀開惠妃的裙裾，剛一開裙襬就像見了鬼似的尖叫起來。

“血了！”惠妃聽了這話，幾乎昏厥，卻還是忍著低頭去看，見自己身下的淡藍長裙一片血紅，一張臉猶豫白紙一般，毫無血，隨後便失聲地叫著:“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早有宮女太監將惠妃送上輦轎，德妃和麗妃跟著一旁，一群人簇擁著，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聽了德妃這番話，麗妃差點就要信她了，但她心中的預卻是屹立不動，那位婦人，她自然知道是誰，以皇貴妃的子，不可能會置自己的孃親於這般危險的境地，況且，她的地位已經無人能比，唯一缺的，不過就是子嗣。

“陛下駕到！”德妃抬起頭，眼中含淚望著皇甫瑨霆，帶著哭腔道:“臣妾不知，好似是…”說著，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盈琇，聲音低了下去“好似是重華殿的老嬤嬤。”皇甫瑨霆垂下眼，無力地擺擺手“照顧好惠妃。”他轉回身，神情變得冷冽“到底怎麼回事？！”良久後，皇甫瑨霆才問:“惠妃呢？”皇甫瑨霆一路直走，見到中間的盈琇臉蒼白，神情落寞，心中一緊，幾步走過去將她摟進懷，低聲安:“別怕，朕在。”皇甫瑨霆忽然被她推開，甚莫名，正要開口，卻見內殿中走出來一位老嬤嬤，雙手沾滿了鮮血，微微舉著向前，那模樣竟有些向人索命。還未出聲，就見那老嬤嬤惶恐不安地說道:“陛下，娘娘…小產了，是…是位小皇子…”

“娘娘？這是怎麼了？”她站起身，並扶起黎氏“娘，您先回宮，我去看看惠妃。”說著又對玲瓏說道:“帶我娘回宮。”只盼惠妃和腹中胎兒平安無事。

盈琇怔愣著，只覺太陽突突的跳，忙又問:“可有看清當時情形？”冷眼看向一旁德妃，她臉慘白，雖是驚慌紊亂，但舉止還算井然有序，很快叫人抬了輦轎過來，又命太監將惠妃抬上輦轎，儼然一副焦急擔憂之態。再讀讀小說閱讀網"target="_blank">為什麼，孃親與她素無仇怨…難道，又是因為爭寵麼？

一切疑問，在沒調查清楚之前，也只是她的猜測，而她，也不敢再猜想下去，倘若這真是一場陰謀，而非意外，那後果，她承受不起…

她心中痛，一喜一悲，不知是何滋味，轉頭望著黎氏，顫聲問道:“娘，別怕，您告訴琇兒，方才發生什麼事？”盈琇忽然腳一軟，踉蹌幾步，跌跪在地上，轉頭望見黎氏失神的臉，恍然間張開雙臂抱住了她，喃喃道:“孃親，別怕，琇兒在這兒保護您。”身旁的盈琇見到他臉上浮現的痛惜之，只覺心頭寒涼如冰，看來，他很在意這個孩子，那麼孃親…她要怎麼辦，怎麼辦？

她恍若未聞，強自鎮靜下來，緩步走上前，見到惠妃兩腿間的印染出的暗紅，卻還是嚇得臉發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黎氏哽咽著道:“你別怪她，是為娘讓她去撿紫藤花的…”說著從盈琇懷中掙了開來，悽楚地望著盈琇道:“用紫藤花做的糕點更加細膩柔滑，為娘記掛著你愛吃糕點，所以…”麗妃有些憤然，眯起眼狠狠盯著德妃，慢聲道:“那要問德妃娘娘。”

“來人啊，快傳太醫！傳太醫！”被摒退一旁的宮女太監都簇擁著圍上前來，眼前一片混亂，慌的慌，驚的驚，哭得哭…

盈琇聽著覺身心都在發抖，雖然看不見眼下惠妃是何痛苦神情，但聽這聲音也想象得到，定是劇痛無比。身旁跟著的小宮女上前來攙扶她的手臂，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遲遲未踏出一步，她暗暗口氣，極力忍著心慌，穩著步子邁進殿內。

她心裡一急一委屈，眼淚簌簌而落，惶惶然站起身來，跪在地上，悽然道:“陛下明鑑，臣妾原本帶著皇長子在菱香亭附近賞花，後來昱兒獨自跑去玩樂，沒過多久，惠妃也到了菱香亭，在與臣妾談之際，見到一位婦人在跟昱兒玩，她喜愛熱鬧，便也跟著過去了，誰知，惠妃還沒走到昱兒跟前，那位婦人忽然就把她推到在地…臣妾趕過去的時候，惠妃妹妹已經伏倒在地了，而昱兒也被惠妃使力一推，摔了一跤…”可惜了惠妃腹中孩子，也難為了她再次受這樣的打擊，不過，也怪她自己沉不住氣，早就叮囑過她，遠離德妃，可她就是不聽！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可她次次也不見長，連個教訓都會忘記。

聽了黎氏這話，盈琇已大概明瞭，忙扭頭去看周圍，卻見周圍只有花瓣，並無石塊等阻礙物，且，並無一絲凹凸之處，這樣的地方怎麼會突然絆倒。除非，是有人故意而為。

如此想來，只能是德妃，唯有她才有這樣的動機，惠妃腹中的孩子就是皇長子的絆腳石，她定是想法設法要除掉它。

聞言，皇甫瑨霆高大的身子一晃，口悶痛，覺身上像被生生挖了一塊，裂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他雖不喜惠妃，但那終究是他的孩子，骨至親，怎能不痛心？

呵，看著他頭疼，陷入諸多女人的糾葛當中，比什麼都熱鬧。

“娘…”盈琇猛然驚醒，慌忙推開了皇甫瑨霆，忽然間覺得心有愧疚，雖然孃親不是有意，但是，她此刻所受痛苦，她和孃親也擔有一份責任。

正是神遊之際，忽聽殿外一聲叫喚。

冷不防聽到他這麼一吼，德妃和麗妃都似嚇了一大跳，僅有盈琇呆愣愣地站著，恍若失神。

恰在此時，內殿中的惠妃淒厲地大叫，隨後便成了低低的呻//聲，猶如鬼魅之音，飄忽在耳畔，讓人膽顫。

德妃卻不看任何人，黯然垂下眼“怕是保不住了。”末了，又低低加上一句“太醫說，胎兒都成形了，真可惜…”也好，至少讓他陷入了頭疼的境地，一邊是自己的至親骨，一邊可以說是自己的岳母，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取捨。

老嬤嬤答道:“娘娘承受不住打擊，暈過去了。”話未說完，便被盈琇打斷。

聞言，德妃驀然抬起頭，皺眉望了麗妃一眼，一臉不可置信，卻見皇甫瑨霆冷冷地看著她，儼然再質問她，是不是你乾的？

雖見德妃如此情急，但她直覺這事兒跟德妃脫不了干係，倒是她疏忽了，方才在亭中，只顧跟皇貴妃說話，卻未想到惠妃心急莽撞，容易誤事。卻不想，果然如此。

盈琇不放心，又鄭重地說了句“看好我娘，不要枉費我的信任。”淒厲的哭啼聲，讓人聽了心寒而顫，夾雜著德妃驚慌的聲音，在這紫藤花樹下，猶如驚天悶雷，刺破蒼穹。

聞言，盈琇身子一顫，右手驀然攥住了矮几的邊緣，當時就了那麼多的血，已經料到會是這結果，可是，聽了德妃這話，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麗妃見到眼前景象，一貫沉靜的臉上竟也出現恐懼之，卻是很快的恢復自然，沉聲問了句“怎麼回事？！”

“奴婢謹遵娘娘之命。”玲瓏有些怔神，因為想不到皇貴妃竟然對她自稱我，毫無貴妃架子，到讓她有些反應不及。

“姐姐…？”若這是一場陰謀，那絕不可能是惠妃，沒有人會捨得謀害自己的孩子，除非是狼心狗肺之人，那麼只有一個德妃了…

盈琇無力地擺擺手，示意她們起身，而後走到上座坐下，便問:“惠妃如何了？”玲瓏急忙點頭“是。”黎氏雖然驚的六神無主，但經由盈琇這一說，便也鎮靜下來，邊擦著淚水邊道:“為娘原本在樹下賞花，後來來了個三歲大的孩童，要為娘與他捉藏…不過一會兒，那懷有身孕的女子忽然走過來，凶神惡煞的模樣，為娘擔心她對那孩子不利，便想過去抱那孩子，誰知剛走出一步，人前人影一晃，腳下忽然被東西絆住了，接著就向前撲了去…”

“陛下若是不信，可召昱兒前來，問個清楚…臣妾只顧著惠妃妹妹，也沒來得及處理昱兒手上的傷口，只怕現在還在著血…”

“娘？

…

”

“參見娘娘…”想起方才在亭中看到的一幕，花樹下，四處無人，僅有德妃惠妃及孃親皇長子四人。那會兒，德妃似是剛來不久，距離孃親還有十幾步遠，惠妃亦然如此，兩人談之中，與孃親談不上任何牽扯，可為何會是現在這幅情形？

卻是想不到，被她逮到今這樣的機會。

回應她的是一連串的哭喊聲以及求救聲。

盈琇抬眼望望玲瓏，怎麼了？她也想問，她此刻腦中一片空白，過了好久才悠悠地問著玲瓏“為什麼不陪著我娘…？”黎氏默然想了一會兒，搖頭“等緩過神時，那懷有身孕的女子和那孩子都已撲倒在地，而那位女子正驚慌失措地去扶那孩子…為娘也是一頭霧水…”若是追究下去，那麼孃親…就算有再大的冤屈，也逃不過了。

麗妃神情冷淡，眉頭微蹙著，聽了盈琇這一問，並不言語，只抬眼望了望德妃。幾臉豫厥。

耳畔似有千萬個蜂嗡嗡吵個不停，隱約聽見惠妃和德妃驚慌失措的聲音。

盈琇心裡一酸，覺眼中有淚溢出，忙將頭靠近他懷中，胡亂一蹭，嗚咽著點了點頭。

黎氏早已淚滿面，一臉驚愕之情，見到盈琇走近，失神地喊了一聲:“琇兒…我…”在旁的德妃和麗妃見到兩人這般模樣，各自反應不同。麗妃一臉見怪不怪，甚至有點嗤之以鼻。而德妃則是難以置信中帶著隱隱的妒忌，望著兩人相擁的身影，她心中何止失望，簡直心如刀絞，滿腹辛酸苦楚，卻終是嚥回去。

她穩穩心神，站起身來，隨同德妃和麗妃兩人一齊斂衽行禮“參見陛下。”恍惚見到玲瓏從遠處跑過來，手中還提著一個裝著紫藤花朵的籃子，見了眼前這幅場景，驚訝而震驚地張著嘴巴。

抬眼看皇甫瑨霆臉愈加凝重，眼神閃爍不定，將信將疑之態，德妃心中越發悲涼，卻是俯下身，磕了個頭，當中委屈，橫豎都受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再狠一些。zvxc。

“免禮！”方才那番說，外人聽來，確實有幾分可信，而且，她和皇貴妃距離那麼近都不曉得是何時，如今情形，唯有那婦人和惠妃與她三人最清楚，而皇長子怕是嚇得神魂顛倒，讓他說出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了。

“奴婢…”玲瓏被她問的莫名，呆呆看到眼前相擁啜泣的兩人，只覺一頭霧水，她不過走開了一小會兒，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位婦人是誰？！”沉默了良久，皇甫瑨霆才冷聲問道，想到皇長子，又揚聲道:“來人，傳皇長子覲見！”去到紫霞殿，殿裡面的太監宮女快速穿梭來回，還未走近殿內，就聽見殿堂裡邊傳來的痛苦的哀嚎聲，淒厲無比，刺痛耳膜，令人心寒。

正向這邊走來的盈琇恰好見到這怵目驚心的一幕，嚇得花容失，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幸而身後麗妃扶住她。

原本等候在大廳的，德妃和麗妃見了她，忙躬身行禮。

她哀哀喚了一聲，一頭撲進黎氏懷中，哭得不能自己。哭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神，驚覺此刻並非情緒發洩之時，忙抬起頭來，扭頭去看身後。…她又何嘗不知，那位婦人是皇貴妃的母親，更知道她進宮來的緣由。哼，怪她不該生了皇貴妃這個女兒，更不該進宮來。

只能說她命不好，趕上了這事兒。

聽了皇甫瑨霆這凜然一問，盈琇只覺滿心期盼好似一下子都湮滅破碎，她悽然一笑，涼涼道:“那婦人是臣妾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