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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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心到達明愛中心才一點五十五分,經過接待,她被安置在一個小會議室中。接待她的女孩子說,科禮士神父和德意莎修女馬上就會出來。
蕙心只等了五分鐘,可是她覺非常不自在,也許因為這兒出人的都是神父、修女吧!她不清楚。她覺得自己在這兒格格不人的,她真希望早些開完會早些離開,雖然在冷氣房裡,她也莫名其妙地在冒汗。
科禮士和德修女都是四十多歲,但神采奕奕,面愉快笑容的人,蕙心安心一點,在陌生又拘束的環境裡若再碰到嚴肅冷漠的人,她就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一個半小時之後,他們的會議結束了,所有的事都有了個定案。教會方面要做的,蕙心公司該做的都已寫得清清楚楚,氣氛十分融洽,蕙心走出會議室時,著著實實鬆了一口氣。
她在想,下次無論如何再也不單獨做這種事了,她該找個同事一起來,或者派遣別人來,她自己…免了。
正預備離開,長廊上快步走來一個人,是個穿著黑長褲、白樽領黑襯衫的神父,看他匆匆忙忙的樣子,蕙心以為是剛才的會議有遺漏,科禮士神父派來找他的人。她站在那兒不動,等他來到面前。
她一直保持著淺淺有禮貌的微笑,畢竟面對的是神父。但是…但是…她以為她看錯了,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她臉上的笑容僵在那兒,整個人如掏空般地麻木,呼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連拿著文件的手也不聽指揮地顫抖著。
怎麼…怎麼會是他?怎麼可能?他不是該在羅馬教廷工作嗎?他不是…不是才有信回來?他…他…怎麼會在這兒?在她的面前?
蕙心想過千百次再見他的情景,卻沒想過真能有一天再見到他,尤其是在香港。急促的呼變成一股酸意冒上來,她怕自己就要
淚了,她竟…又見到了斯年,真真實實的是他,斯年。
“蕙心?”是斯年,他的聲音一如往昔,只是更多了抹自信與無比的平靜。他也喜悅,真的,聽得出喜悅。
“你怎麼會來這兒?”淚水被他平靜的聲音打住,她了口氣,她知道,要在他面前表現得自然是不可能的,她完全放棄掩飾。
“我來…開會,代表公司。”她的聲音顫抖,不穩定卻興奮。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調回來工作已一個月了。”他的微笑、聲音都給人一種永恆的覺,因為他是斯年。
“主教認為我比較悉香港的環境,比較適合。”蕙心點點頭,不知該說什麼最好。心中靈光一閃,文珠的
言又止,費烈的特別眼神,家瑞特地到她的辦公室,原來都是有原因的,他們都知道斯年已經回來了,是吧?他們都知道,惟獨她…
“他們都知道你回來了。”心中千萬種情緒翻攪著,臉上只腦悽笑。
“我見過費烈。”他坦率地。
“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她凝視著他。她終於又見著他了,但…又如何?儘管心中受依然那麼強烈,愛意依然那樣深濃,但又能如何?
“我會通知你,只是想先安頓下來。”他說。那種平淡、那種生疏、那種遙遠都令她受不了,雖然他已是神父,難道他真能忘了以往那刻骨銘心的一段?
“你在這兒工作?”她問。受不了也沒法子,所有的事會成這樣,她得負大部分的責任,她知道這是懲罰。
“不,我在九龍工作,”他搖搖頭“玫瑰堂,知道嗎?漆鹹道那一間。”
“我知道。”她機械地點頭。
“也住在裡面?”
“是,教堂後面有宿舍,方便一點。”他說。
蕙心的心在痛,這是最講究生活享受、生活趣情的斯年所說的話嗎?為了方便一點而住宿舍…或者這只是有著斯年的外貌的另一個人吧?
“我…很高興終於又見到你。”她垂下頭,眼淚在這個時候完全不試曝制地湧出來。
“我也是。”斯年的聲音平靜如恆,她的眼淚也不能影響他絲毫…她是不能影響他的,否則六年前早就從比利時把他帶回來了。她該知道自己已對他失去了影響力。
“我…回去了。”她勉強說。
她找不出話來說,看來斯年也無意對她說些什麼,不回去難道在這兒站一輩子嗎?即使她站一輩子,斯年會回頭嗎?可能嗎?
“好。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他說。這話普通得像對任何人說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