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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樓棟口,向小區那條唯一的小路狂奔而去。不知跑了多遠,小區路上唯一那盞路燈底下,她站住了腳步。由於心慌自然氣短,加之一段不要命似的奔跑,她終於支撐不住扶著燈杆不停地息起來。
伸出雙手,那上面一片殷紅。
血!這是血!我殺了人,我成了殺人犯!
事情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我不想殺人的,這是為什麼?
劉雪瑩深深地悔恨,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她又能奈其何!
我該怎麼辦?去自首嗎?
不,不行,絕不行,入室搶劫加上殺人,就算自首也要無期徒刑!
可是難道就這樣放著不管?警察會發現我嗎,會不會被抓到?
要不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啊——”就在她左思右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之間聽到一聲烈的慘叫。那叫聲似一道電閃驚鴻般劃過寂靜的夜空,驚起幾隻
睡中的小鳥向遠處飛去。
那聲音是從命案現場那邊發出的,這……這是那個女賊飛燕的聲音!這聲慘叫一下子讓劉雪瑩想起了化名飛燕的陸。
對呀,還有她呢,她雖然被我關進廚房了,可是外面的聲音她或多或少肯定聽到了一些。她一定是從廚房跑出來看見地上的死人了,這才大叫。她知道我去過那裡,知道我和楊子揚爭吵過,有了她的證詞,再加上我留在現場無法抹去的證據,我本脫不了罪。
不行,我要去找她,無論用什麼辦法,就算是跪下來求她也好,一定要讓她對今天的事閉嘴!想到這裡,劉雪瑩將沾滿鮮血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咬緊牙關豁然扭身向來處奔回。
她三步並作兩步在黑暗的樓道里向上爬著,不知爬上了幾層樓,陡然間看見這層左側那扇防盜門她有印象。這正是楊子揚的家,而且自己的手電筒無巧不巧的滾到了門邊,卡著門扇無法關上。
她俯身撿起手電打開,推門闖進了屋去,來到廚房門前一把推開門喊道:“飛……”可是卻發現廚房裡空空如也,那裡有半個人影?
劉雪瑩扭回身去尋找,但一個情景將她驚得整個人呆住了,原來剛才橫臥在地上那具男人的屍體竟然不翼而飛了,就連地上的血跡也憑空消失了。她一步步挪到剛才事件發生的地方俯下身仔細查看,卻沒有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難不成我走錯房間了,這裡不是楊子揚的家?不會,那扇單元門沒有錯,這就是他家,而且這屋子裡的擺設和剛才的房間一模一樣。不僅如此,他剛才放在門邊的行李箱還在,晾衣架也在,沙發也和剛才一樣被我搬動的斜了過來,就連桌上的蠟燭也依舊微微搖晃著火苗燃燒著,而且空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沒錯,這裡肯定沒錯!
可怎麼……怎麼楊子揚的屍體不見了,難道見鬼了?
“見鬼”這個字眼出現在她腦海裡的一剎那,她整個人瞬的冒出一身雞皮疙瘩。
不會的不會的,這個世上哪有鬼?是我自己嚇自己,肯定是楊子揚沒死,他和那女賊一起離開了。對,一定是這樣!可是地上的血跡呢,當時明明淌的地毯上都是鮮血,這總不能一下子沒了吧?
就在她滿腹狐疑的當口,突然她手裡的手電熄滅了。她還沒來得及查看,只聽“咣噹”一聲單元門重重的關上,緊跟著“啪啦啪啦”目之所及的所有百葉窗都掉了下來。劉雪瑩驚惶萬狀的隨著各處的響動轉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想到是怎麼回事,耳輪中又聽道“梆梆”一陣亂響,廚房、衛生間的門一起關了起來。
她瞪大了眼睛環顧四周,自己已經被牢牢困在了客廳。好在還有一盞微弱的燭火,她三兩步跑過去想要伸手將蠟燭拿在手裡,就在此時一陣陰風吹過,蠟燭就在它將要被拿到的一剎那熄滅了!
瞬時之間屋內一片漆黑,“啊……”劉雪瑩嚇得一聲嬌叫。那陰風吹得她不寒而慄,不自的倒退兩步,可是明明剛才來的地方卻不知地上冒出個什麼,竟是將她絆倒在地上。
“啊!”劉雪瑩驚叫著手足齊動向後竄去,但觸手一片溼滑,不知是什麼,忙一面給自己壯膽一面佯裝鎮定的喊道:“誰?誰在屋裡?你快出來!”但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內哪裡有人應聲?
良久沒有迴音,她又壯著膽子喊道:“楊子揚,我知道你沒死,你快出來,別裝神鬼的,我不怕你!”可是還是沒有人回應。
劉雪瑩渾身的汗孔都炸了起來,再也無法忍耐內心的惶恐,大聲叫道:“救命啊,快來人啊,救救我!”
“你要人來救你——那誰來救我——啊?”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從不知道的地方響起,那聲音顫顫巍巍渾不像正常人的語調。
“啊!你是誰?”劉雪瑩驚叫一聲向聲音來處望去,卻只見一團淡淡的綠光在她側面幾米遠的地方亮起,還不急不慢的向她移來。
“我是誰,你說我——是——誰!”那團綠光發出著聲音漸漸移漸近,勻速向她飄來。
藉著陰森如鬼火般的微弱光亮,劉雪瑩似乎看見一張悉的面孔,那長相那眼神是他,楊子揚!可是他卻面無人
,嘴角還掛著鮮血,一雙死人般的眼睛正直勾勾的注視著自己。不僅如此,他的雙臂低垂,兩隻腳居然懸在半空,正慢悠悠的向自己飄來。
無論是誰,即便是最堅定的無神論者,在這一刻面對自己親手殺死的人血淋淋的站在面前,她都不會再堅持自己的信仰。何況正所謂心虛則生暗鬼,劉雪瑩原本對失手殺人就抱著愧疚,此時再次看見這悉的面孔,只
覺後背冒涼氣頭皮發麻,再也沒有往
的沉著冷靜。
“不!不要過來,你……你是人是鬼?”劉雪瑩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可是雙腿就是不聽使喚,怎麼也使不上力,唯有不停地向後挪蹭,直至後背頂到了牆上。
那團物事並未停留,依舊緩緩飄過來,同時一個聲音從他身上響起:“是——人……是——鬼,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死——的冤——啊!”看著這聲音從這猶如另一個世界的東西那裡發出,而且居然不是用嘴說出來的,再見到那雙離開地面二十公分的腳,劉雪瑩再不懷疑,認定了面前是楊子揚的鬼魂。
她再怎麼鎮定再怎麼堅強,也經受不住如此場面,當下身體抖作一團,牙齒打顫的說道:“楊子揚,我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是是我錯手殺死了你。求……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會好好對你的,大不了逢年過節我多少點紙錢給你,你你你別來找我呀!”
“我不怪你,可是我好孤單——好冷——”那團物事此時已經飄到劉雪瑩跟前,凝視著她顫顫的哀鳴道。淡淡的綠光照在那團東西的臉上,劉雪瑩能清晰的看見它的臉,那上面眼框、鼻孔、嘴角都在淌著鮮血。
“不……不不,不要過來,求求你放過我!”從不服輸的劉雪瑩面對幽冥野鬼也忍不住開口求饒。她渾身戰慄的像是在打擺子一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逃,逃得越遠越好,可是雙腳就是不聽使喚。她扭回身用手扶著牆壁想借此站起身來,卻驚怖的發現自己的手在雪白的牆上印出一個鮮紅的掌印,卻原來剛才自己摸到的粘滑體居然是血:“血!血!這是血!”她驚叫著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掌。
便在此時那東西突然湊到她跟前,一陣獰笑:“嘿嘿嘿嘿,劉雪瑩,你——來陪我吧!”
“啊!不——”平時在任何困難面前都能保持鎮定自若的她,此時心膽裂,一聲長嘶雙眼泛白上身順著牆壁軟倒在地上。
望著因冤魂索命被嚇暈的劉雪瑩,那團物事發出一陣冷笑,慢慢的解開部、腿
和腋下的六
細如蛛絲的鋼繩,跳到了地上。它拿掉身上藏著的一個罩著綠玻璃的應急燈和一個mp3,脫掉外衣擦去了臉上的血跡,恢復了本來面目。
那便是我——楊子揚,這兩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心佈下的陷阱!
事情的經過要從我和姜珊分手時說起,當我得知了沈棟才的身份背景之後,體內潛藏的一種衝動油然而生,令我瞬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連環計劃。
首先我對在上島咖啡廳上班的陸進行跟蹤,確定她的作息時間。其次我費勁心力找到先鋒路月華小區這個絕好的地方,租了上下樓兩套單元,並將它們的傢俱陳設、單元門、地毯甚至窗簾布置的完全一樣。還在臥室把角處各放了一個頂著天花板的落地大衣櫃,從櫃子裡將地面打通。
月華小區本就在危改,每裡風鎬、鐵錘的打砸聲不斷,而且住戶稀少,我打穿樓板
出一個四十公分寬六十公分長的
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把五樓的大衣櫃底板和四樓大衣櫃頂板做成
屜式,再從四樓安上爬手之後,這便成了連通著兩個單元的密道。
接下來我才在陸上班的時間約見了劉雪瑩,通過談話和貌似講電話的獨角戲分別給劉雪瑩和陸
傳達了幾個信息。暗示給劉雪瑩的是我藏鑰匙的習慣和所謂的女朋友娜娜的生
,傳達給陸
的是我這個闊氣的少爺是獨居,而且明天要出門一走就是三天。
當我寫出地址給劉雪瑩時我知道她不會收下,於是故意在陸面前丟掉,其實我的真正目的就是把地址洩
給陸
。她果然中計,在確認我進入飛機場之後當晚便來紅磡偷竊。
其實當時我就在屋外,看她的手電光集中在窗前,我知道她已經按照我的佈置在找尋“值錢的大秘密”的線索了,這才特意用電話鈴聲提醒她電話薄的所在地。果然她依著我特意留下的線索,從存摺找到記,從
記找到所謂的遺書,又從遺書找到藏著她所不知道的秘密的某樣東西的賣家劉雪瑩,又因我的提示找到了劉雪瑩的電話號碼。至於電話簿上劉雪瑩的號碼後兩位是我故意
模糊的,為的是讓陸
看不清而將本子拿走,以便於我確認她是否完全踏入我的計算。
這一番周章廢起來並非只為陸本人,而是要讓她在明白到無法獨立完成對月華小區的盜竊之後,能去找到劉雪瑩。我知道劉雪瑩始終不相信我,她不會傻到自己跑來紅磡偷東西,故此只有請陸
代勞將她騙來。這便是學的三國中群英會周瑜的伎倆,用陸
這個蔣幹釣劉雪瑩這個曹
上鉤。
陸貪錢又自作聰明,正如蔣幹毫無自知之名還貪功心切。劉雪瑩
明卻冷傲急躁,恰似曹
智計過人卻
詐多疑的
格。我將這兩個人放在一起,讓她們彼此猜疑,有條件的資源共享,使得原本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會很容易被識穿的計謀得以實現。
當本來不完全的線索被陸補充之後,結合我洩
給她的點滴信息,劉雪瑩應該會相信她聽到看到的都是事實,也應該會對這次盜竊引起重視。我意料之中的,劉雪瑩不會盲目答應一個素不相識還自認是盜賊的女孩的話,和她一起作案。
而陸也不可能將所有知道的信息全告訴劉雪瑩,兩人勾心鬥角之下,劉雪瑩擔心機密外洩讓更多人知道,又擔心繼續放在我這會對她不利,所以她一定會洩
我藏鑰匙的習慣給陸
,幫助其進入我的房間,然後再伺機從陸
手裡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我在此之前一直跟蹤陸,直到她和劉雪瑩見面之後,確信她接下來一定會去月華小區,即轉頭盯著劉雪瑩。她從便利商店買了彈簧刀,我也買了一把並將這把和她所買的一模一樣的刀子的繃簧
壞,使其刀身一遇外力便縮回鞘中。她買了一把手電,我則打聽好她手電所用電池的型號,跟手找來兩節消耗殆盡的電池。
我知道劉雪瑩一定會來得很早,而陸則會深夜才潛入,因此當晚二人分在五六個小時之內相繼溜進小區,都沒逃過我的眼睛。陸
夜裡來到我五樓的房間,依照劉雪瑩的提示從腳墊下拿到鑰匙打開門,剛剛探進頭來便被我從後面扼住脖子捂住了口鼻。
我用刀子在她面前晃晃貼在她耳朵上小聲說:“別出聲別亂動,否則要你命!”見她突地深一口氣,小腦袋不住上下點動,我才用腳勾起門口的腳墊,然後輕輕關住房門。我知道劉雪瑩就在四樓的休息平臺上,這個小動作自然是為了讓她確定我這單元的具體位置。
“大……大哥,您哪個廟裡的,是來均杵子的嗎?”關起門來之後陸被我向房內推去,看到一把刀子橫在自已脖子上,陸
嚇得立刻揚起了雙手,顫聲說道。
我聽不懂她說的黑話,可是從語氣裡判斷,她應該是把我當成同行來搶生意了,於是輕蔑一笑說道:“好你個丫頭,年紀不大居然敢進屋偷東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說著轉到了她的面前。
“是……是你!你不是去外地旅遊了嗎?”陸跟蹤過我自然
悉,看到我一眼便認出就是那天去店裡喝咖啡的男人,“呵呵,我提前回來了不行嗎,否則怎麼能看見這麼
彩的一幕呢?身為一個女服務員下班之後竟然跑到人家家裡行竊,真是一份不錯的兼職啊!”我手裡拿著刀子依舊橫在她脖子上,可一雙
眼卻不住在她身上打轉。老實說陸
這女孩實在有幾分姿
,不但身量嬌小可人,而且臉蛋長得極其標緻,特別是現在她面帶恐懼的時候,令人有一種忍不住要侵犯的衝動。
見我的望著她陸
心裡一顫,也看出我不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