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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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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草原上的風寒涼如水,營區裡的火光雖然燦爛奪目,可是依舊搶不過滿天星辰的光芒,遠方依稀傳來夜鵑的鳴叫,野狼的咆聲,在呼呼的風聲傳送之下,分外顯得淒厲蕭瑟。

草原上的涼意透不進由心碾制的獸皮搭起的皇帳,帳中央鋪著細沙,沙上燒著一團火堆,上好的木質在燃燒時不生煙硝,紅火靜靜地燃燒著,將帳裡烘得一片暖熱。

歐陽靖輕抿著,捧著被手溫暖熱的酒杯,坐在長榻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啜著杯中的酒,說也奇怪,剛才吃過口味濃厚的炙鹿,嘴裡應該滿是味才對,但喝了這酒後,卻覺得口中清新甘甜,一解方才的濃膩。

李舒懷半臥在帳前的暖榻,手裡也捻著一隻酒杯,只是杯中的酒汁已被飲盡,此刻被他傭懶地勾在長指上。

這時,帳中的空氣非常寧靜,他們幾乎可以聽見帳外衛兵巡守的腳步聲,以及遠方的獸禽叫聲。

但歐陽靖的內心卻不若表面上平靜,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不只是因為今天稍早在皇輦之中失態地在君王身畔沉睡,更因為她曖昧的身份,眼下可沒有任何歐陽家的親人可以替她掩護,她必須小心翼翼,不讓君王發現她的女兒姿態,以免惹禍上身。

縱然歐陽千畦老是說她不知死活,太過傲慢自大,為了證明自己有多能幹,不惜把歐陽家百年的基業陪著自己放在刀口上。

但在她的心裡,終究是希望不要出事,她心裡比誰都明白,歐陽家上下幾百口人沒道理要陪著她這個魯莽的子孫陪葬。

在火光的照映之下,李舒懷面前見到的是一名水靈靈的美人兒,只怕是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任何女子的容貌可以勝過眼前的少年,他膚白若雪,眼眉細緻,可是卻不若一般女子纖秀,相反地,他的眉梢似男子,在尾端輕輕地挑起,鼻樑直,倔強之中不失秀麗,纖細修長的身形穿起合身的官袍,份外有一種閒逸的況味,教人捨不得轉開視線。

“愛卿知道這酒叫什麼名字嗎?”李舒懷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看著他雪白的面容因不勝酒力而微醺。

歐陽靖搖搖頭,一陣茫的醉意襲上,才發現自己竟因為美酒香甜而忍不住貪杯,多喝了一點。

“臣不知。”她邊掛上淺淺的微笑,似是有些醉。

“它原名喚作乾和酒,現名汾酒,聽過《清明》這首詩嗎?”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拿走她手裡的酒杯擱在一旁的桌案上,斂眸瞅著少年人的醉顏。

她輕輕頷首,隨口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是,這杏花村就在山西的汾陽,就是這酒的來處,凡是喝過這酒的人,都會認為天下之酒都不如此酒芬芳醉人。”他長指勾起少年的下頷,直視著那一雙水光離的眸子,口一陣悸動。

“臣不懂品酒,但也覺得這酒嚐起來別有一種純淨雅鬱的清香,不難理解為何世人對此酒評價如此之高。”歐陽靖揚衝著他綻開燦爛的微笑,雖然先前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小心謹慎,卻沒料到自己會喝醉。

歐陽家的男人無不酒力甚佳,因為在官場上應酬多,所以男子成年之後,必定接受一定的酒力考驗,但她不同,她是女眷,從小就被教導滴酒不沾,說這才是身為女子的美德。

先前就算有同僚的應酬,也有萬冢和千畦兩個人替她擋著,可別說現在遠水救不了近火,眼前最大的麻煩是她已經醉了。

“愛卿醉了。”他低沉的嗓音宛如催眠般。

“我沒有,我還能喝更多。”她搖頭笑了,從未體驗過酒醉的覺,恍恍惚惚的,彷佛飄在雲端上一樣陶然。

“是嗎?那就再喝一點吧!”李舒懷以食指勾起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冷不防地吻住那張柔,將嘴裡的佳釀反哺給她。

“唔…”歐陽靖輕出聲,他薄親暱的觸讓她為之怔然,她的舌尖同時嚐到酒的甜味,以及他人的陽麝氣息,她伸手推他,想要從他的懷裡掙脫,可是卻被他有力的長臂緊緊地攫住,織薄的身子彷佛就要陷進他的膛。

倘若最初只是惡意的戲,此刻,李舒懷卻發現自己竟被她的滋味給深深地醉,一鬆手,勾在他手上的酒瓶應聲落在地上,瓶內的酒在絨毯上漸漸滲透開來,他雙臂緊緊地擁著她,吻著她的,一次又一次地深嘗著,總是才放開,又捨不得地吻住她。

“不…不要…皇上,請您住手…”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對她做出這種事情?

此刻的她在他的眼中,明明就該是個男人才對呀!

男人對男人做出這種褻的事情,未免太過奇怪了!

然而,抗拒的話語總是才一出口,她的就又被他吻住,被驚得半醒的酒意,彷佛又全數回籠,或者,該說此刻在她心裡的醉遠比剛才更甚,熱呼呼的心房似乎就要融了。

李舒懷並非不知道這汾酒的烈,但同時也知道這酒的甜美會使人醉失了心防,倘若說給她喝這酒是沒有意圖的,那未免太過矯情。

他已經按捺太久,再也沒有耐等待了!

“不要——”她使力推開了他,卻因為一時目眩站不住腳,立刻就又被他給攬進懷裡,依靠在他的前。

她比一般女子略高了半個頭,俯正好可以抵住他鎖骨的位置,她將臉蛋靠在他的肩上,柔不經心地擦上他頸項的薄膚,鼻端嗅到了一絲回然不同於她的陽剛氣味,他的氣息是如此地人,讓她忍不住一再地眷戀貪聞。

他是個男人,身體髮膚完全不同於她,在他的身上可以看見養尊處優的矜貴,然而結實的體魄卻顯出他平時也是鍛鍊有素,擁著她的臂膀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力量,彷佛要將她給膛裡似的。

一時之間,她的心兒旌動,有些兒疼痛,彷佛內心深處有某個角落被掐住似的,還有更多的是如蝴蝶般撲飛的醺然。

李舒懷將她騰空抱起,長腿筆直地往帳內的寢榻走去,歐陽靖纖臂無力地勾住他的頸項,任由他將她放落在柔軟的皮褥子上。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做這種事?”

“那當然是因為朕要將你佔為已有,誰也不準跟朕搶。”他俯吻著她柔的臉頰,大手滑下她的際,不顧她的掙扎,逐一地解開她的衣袍,當他解開她單衣的那一剎那間,一抹肆的笑意泛上他的畔,果然滕耀說得一點都沒錯,原來那的少年真是位姑娘呀!

“不要…”她掙扎著,然而越是掙動,就越覺兩人的貼觸越加緊密。

歐陽靖很努力想讓自己清醒,可是此刻的她已經無力再思考任何問題,一股如糖般甜膩的漩渦不斷地使她想要沉溺下去。

他沉麝的氣息就貼在她的耳邊,伴隨著他一次次的啄吻,將她的心兒得好亂,她無助地弓起嬌軀,就像一朵含苞的花兒般任由他摘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