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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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瀾再也沒有見過她。
也許,拋棄原先的家庭和人私奔的她,現在正跟自己深愛的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另外重組了家庭,做著別人的賢良母。
有時候漫步在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看到和母親年紀相仿的婦女,安瀾就情不自地屏住呼
。
事實上,即使真的和母親擦肩而過,安瀾也沒有自信能認出她來,畢竟,已有十多年沒見過面了。
然後是父親。
原本就酗酒的父親,在母親與人私奔後,喝得更加變本加厲,喝醉後就開始動手打她,而且專門撿別人看不到的部位。
當戒尺重重落到背部時,火燒一樣的疼痛就襲上全身,伴隨著父親絕望的哭吼,像夜午裡受傷的狼的悲鳴…
數不清多少次,安瀾帶著累累的傷痕獨自上學,痛到渾身直冒冷汗,卻依然在同學中強裝笑靨,彷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就這麼一直一直忍耐著,終於有一天,安瀾實在無法忍受,奮力掙扎著跑出了那個令她窒息的房間。
躲在陳舊公寓大樓的火警出口,無助地環抱著自己,在寒冷的空氣中縮成一團……又被你老爸打了?拯救她的,是男孩伸出的溫暖的手掌。
他就是周慶祥,也是這幢大樓的住戶之一。同樣家庭破碎的他成天不學無術,跟著一幫小氓成群結隊,四處打架生事。那天,他看到她,沒有多問,就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他的房間上葯。
就在那一刻,安瀾決定了,她要跟他在一起,無論天涯海角,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斑一輟學和周慶祥私奔的那一年,她只有十七歲。
從此後,年紀輕輕的兩人有一餐沒一頓地過著相濡以沫的生活:周慶祥幫著地下幫派老大做事,安瀾就四處找餐館酒廊之類的地方打工。
但是好景不長,染上毒品的周慶祥漸漸喪失理智,虧光家中所有的錢,甚至為了錢對她不止一次拳打腳踢,更有一次,犯了毒隱的他為了湊足買白粉的錢而硬要她跟別人…
這是一段噩夢般黑暗的,令人不敢去回想的記憶。
安瀾當然不可能答應他的要求,即使被他揍得再慘也堅決說不,就這樣,她再次叛逃,逃出了那個曾以為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的“家”而跟周慶祥僅剩的一點溫情,也從此消失殆盡,餘下的,就只有無窮無盡的、對往事的傷痛和恐懼。
然而,她離開的時候,已經懷了身孕,不忍心扼殺小生命的安瀾,毅然在困難無比的境況中生下孩子,從此,開始了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的生涯。
總是飄泊,總是居無定所,總是換著不同的工作…在城市的邊緣,輾轉遷移…
她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如果,這是上天執意要賜予她的一切,她並沒有甚麼怨言,只想安靜地和小康兩個人過完餘生。
足足二十六年的漫長生涯,原來一個夢境,短短几秒,就可以把它全部過濾。
如果人生能像做夢一樣短暫,該多好呵。
未來,在面前無止境地延展開來,她卻已經覺得這條路有點太長了…
忽然,畔動了一下,安瀾偏過頭,和緩緩睜開眼睛的男人對個正著。
深邃似海的眼眸,倒映著她的影像,像鏡子一樣折出淡淡的光,她忽然
到一種微妙的眩暈,整個人像被
進去一樣。
互相凝視的視線令人心悸,也許只有一、二秒,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心跳忍不住加速,呼漸漸變得困難…
“早安。”凌瑞傑朝她出沉靜的微笑。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早。”她亦回報以淡漠的一笑,垂下眼瞼…
即使心裡湧動著千言萬語,到嘴邊,也只能吐出這麼一個字而已。經過了肌膚相親的一夜,她發覺自己比以前更怯懦,不知如何應對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