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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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凍僵了，冷得全身顫抖的她卻不打算放棄，她看著門森嚴的俱樂部，這五十分鐘裡都沒有人進出，她開始懷疑辛子曜是不是講錯地點了？

她臉蒼白地脫掉手套，用冰冷的小手從皮包掏出手機，決定不要坐以待斃，她要再打一次電話給辛子曜。

正當她低頭藉著希微的路燈光線，看著手機螢幕按下數字鍵撥出號碼時，一道高大身影從門口走過來，來到她的面前。

“怎麼？沒耐心等了？”辛子曜穿著黑西裝和大衣，高大身影跟黑夜融為一體，他拿在手中的手機正在響著，下一秒他按下鍵，將手機關掉。

“你終於來了。”她也迅速關掉手機，抬頭瞪著他，渾身因為冷也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你在生氣？是你要求見面，我特地挪了時間出來見你，你該恩了。”他譏誚地看著她蒼白得像鬼的臉蛋，看著她發抖的身子，一抹難以壓抑的憂心梗在口，他有點後悔讓她等這麼久，他該讓人帶她進裡頭等，裡面有暖氣有熱飲，至少可以讓她好過一些。

“進去談吧。”說著，他無法戰勝心裡的那絲憐憫，轉身大步走往俱樂部，帶她進裡頭，躲開外頭的寒冷。

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為什麼要對華爾和丹尼爾施壓？他們到底錯在哪裡？你不能因為我跟華爾的往來就打擊他，他跟我們之間的事情無關！我從來沒有想過透過華爾探查你跟梅莉的隱私，我一直都信任你啊！”她不想再費時間，她只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如果你信任我，就不該私下跟華爾牽扯在一起。”他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語氣十分冷硬。

“我說過…華爾極有天分，我只是想發掘他，帶領他——”

“他若真有過人的天分，梅莉自會幫他做安排，無須你這個不相干的人來干涉。”他依然故我，對於她接近華爾的目的還是深深懷疑。

“向可芸，我原本屬意你當我的子，即使你對我的事業毫無助益。”他回過頭，黑邃的眼眯起，凌厲地看著她。

“但沒想到你的自作聰明毀了這一切，你接近華爾是錯誤的一步，讓我看清了你的心機，你休想幹涉、主宰我任何事！”她頓時心灰意冷，若她心裡還有一絲一毫期待兩人不會分手，所有的期待也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

他終究還是認定她接近華爾是為了探究他的隱私，為了自己的利益。

他真是冥頑不靈！

他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向可芸忍著快要掉出來的眼淚，直桿，發冷顫抖的身子背對著他，緩緩踏入雨幕中，腳步虛晃的一步一步走遠。

他瞪著她隨時會倒下的單薄身子，看著她的長髮被淋溼，他想走過去，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他已經決定跟她分開。

這個念頭提醒了他，要他別再費時間在她身上。

神情陰沉的辛子曜轉身闊步走進俱樂部裡，在踏進大門的那一瞬間，他卻剋制不了心中的不安，忍不住回頭再看她一眼。

這一看，卻看見她躺在雨幕裡。

“可芸～～”高大身軀飛奔過去，將暈過去的她抱在懷裡。

“可芸，你醒醒——”他無比擔憂的輕拍著她的臉頰，這一碰觸，才驚然發覺她的皮膚很燙。

辛子曜立即將她抱進俱樂部裡，叫司機備車，護送她到醫院就診。

向可芸緩緩清醒過來，她覺頭很痛，身體很冷，整個人昏昏沉沉，她勉強地張開眼看著周圍，隱約知道自己被送來醫院。

她躺在病上，眼前站著一名護士，有位白髮的老醫師正在替她做檢查，而醫生的旁邊有抹高大身影，她認出那是辛子曜。

她頭昏腦脹得無法看清他的神情，她覺得很不舒服，她不想見到他，看著他會讓她的心很痛，痛得快要不過氣來！

“請…幫我聯絡黎美恩，她的電話是…”她抓著護士小姐的手，虛弱地念了一串數字。

“求你，幫我聯絡她，她是我的好朋友。”

“向小姐，稍後我會幫你聯絡黎小姐，請你放心。”護士點頭答應，雙手忙碌的替她打點滴。

“我會在這裡陪你，你別擔心沒人陪，你在發高燒，頭會很痛嗎？”辛子曜走過來，握住她冰冷發抖的小手，他非常自責，明知道她很怕冷，卻丟著她在俱樂部外頭枯等。

“…請你離開，我不想見到你。”她頂著蒼白無血的臉，張著空的大眼，冷冷地開口:“你走開，我不要看見你！”她渾身戒備，用僅存的力氣憤怒地對他說話。

周圍的氣氛瞬間轉為詭異，站在病邊的護士和老醫師都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向可芸，沒人敢看辛子曜鐵青的臉。

辛子曜不只在商界大名鼎鼎，甚至還是這間私立醫院的投資人之一，他所到之處人人敬畏恭，沒人膽敢像這嬌弱的東方女人一樣對他擺臉，甚至下逐客令。

這簡直是不要命的舉動！

他冷冷地看著她。

“我也沒空在這裡費時間，看在朋友一場，我既然看見你在眼前昏倒，就得負起必要的責任，等史丹利醫師檢查完畢確定沒事之後，我馬上會離開。”這該死的女人明明虛弱得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卻還能對他發脾氣。

他退後離開病邊，示意醫師繼續做檢查。

半小時後，他跟著醫師離開，關上病房房門。

“護士小姐，請你拿我的手機，我必須快點聯絡我的朋友…”他一離開，向可芸馬上要求護士用她的手機聯絡黎美恩，她要離開這間醫院，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或瓜葛，她對他已經心灰意冷。

護士小姐幫她從皮包裡取出手機給她。

向可芸強忍著淚意，打電話給黎美恩，但黎美恩的電話卻沒人接聽，她沒開機。

聯絡不到人，向可芸失望地收起手機，心痛難受地瞪著天花板，覺頭更重更痛了，身體無一絲暖意，很不舒服，她的心也很痛、很難受。

昏昏沉沉地閉上眼，一直在眼眶裡打滾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溼透了蒼白的臉頰，滴落在雪白的枕頭上。

私立貴族醫院的高級單人病房內，裝潢簡單卻充滿名家品味，牆邊擺著一張舒適的沙發，病旁有一組質好的鬥櫃以及私人使用的冰箱，面對病的是一整面落地窗，配上淡雅系的窗簾，讓病房裡擁有家的溫馨。

那面落地窗白天可以讓陽光灑進室內，夜晚可以眺望夜空，使得病房一點也沒有醫院的冰冷。

但今晚，外頭一直下著雨，天空一片陰霾漆黑。

辛子曜脫掉大衣丟在沙發上，心情沉重地站在病前，低頭看著可能因‮物藥‬作用而陷入睡狀態的向可芸。

她的眼角有淚，臉頰上淚痕斑斑。

他本想進來看一眼便走，但她的眼淚讓他走不了。

她在哭什麼？難道自己真的誤解她了？

不！他的判斷從未出錯過，女人擅長耍的種種心機，他不是不知道。

這個妄想探測他隱私的女人，他不該再有一絲的留戀，但看著她高燒未退，一個人孤單虛弱地躺在病上，她的淚痕讓他怎麼也無法移動腳步轉身走掉。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