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不尋常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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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隔壁辦公室的教授?”我說。
“是,沒錯,”哈爾潘說,突然來了神,身子向前傾過來“就是威爾金,只能是他。”
“威爾金乾的,”德博拉說“他穿著你的衣服,殺了那兩個女孩子,然後把衣服放回到你的房間。”
“是,沒錯。”
“他為什麼那麼幹?”
“我們兩個人都在爭終身教職,”他說“只有一個人能得到。”德博拉看著他,好像他剛剛在建議跳體舞。
“終身教職。”她半晌才說,語氣裡有一絲疑惑。
“是的,”他自我保護地說“對任何一個學者來說這都是最重要的。”
“重要到要殺人?”我問。
他看著桌子上的某處。
“就是威爾金。”他說。
德博拉看著他足有一分鐘,好像一個姑姑在看著她喜歡的小侄子。他也看著她過了幾秒鐘,然後眨眨眼,又低下頭看桌子,又轉向我,然後又低下頭看桌子。沉默繼續著,他終於又抬頭看向德博拉。
“好吧,傑瑞,”她說“如果你能說的就是這些,我想你可以給你的律師打電話了。”他睜大眼睛看看她,但什麼也沒說出來,於是德博拉站起來朝門走去,我跟著她。
“拿下了,”她在走廊裡說“那個混蛋被我們捉住了,我們完勝。”她說得這麼興高采烈,讓我忍不住說:“如果真是他的話。”她果不其然瞪了我一眼:“當然是他了,德克斯特。天哪,別懷疑自己,你乾得很,我們總算有一次是手到擒來了。”
“我希望如此。”我說。
她把腦袋歪到一邊看著我,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
“怎麼了你,德克斯特,”她說“是因為婚禮發愁嗎?”
“才不是,”我說“我這輩子還沒這麼心滿意足過。我只不過是——”說到這裡我猶豫了,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可我心裡就是有著一種揮之不去又莫名其妙的不對勁兒。
“我懂,德克斯特。”她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卻讓我覺更糟“這案子看上去容易得不像真的,是吧?可你想想我們每天在別的案子上遭遇的麻煩,所以偶爾地我們也會落個容易些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說“反正就是覺得不對勁。”她從鼻子裡哼哼了一下。
“據從這傢伙身上查出的確鑿無誤的證據,
本沒人在乎誰覺得怎麼樣,德克斯特,”她說“你幹嗎不開心點,享受辛勤工作一天後的成果呢?”我知道這建議很好,但我無法接受。儘管沒有黑夜行者向我輸送那
悉的低聲提示,我還是得說點什麼。
“他看上去真的不像在撒謊。”我說,但語氣有些無力。
德博拉聳聳肩:“他是個瘋子,這我沒辦法。就是他乾的。”
“但如果他的確有些神不正常,怎麼突然間就發作了呢?我是說,他三十多歲了,這是他第一次幹壞事?說不通啊。”她拍拍我的肩膀,又一次笑了起來:“說得好,德克斯特。你幹嗎不上網查查他的背景?我肯定咱們能找出來些什麼。”她看看手錶“新聞發佈會後你馬上就開始查,好嗎?來吧,別晚了。”我只好老老實實跟著她,一邊心下疑惑自己怎麼就老願意義務加班幹活。
德博拉被賜予了出席記者招待會的光輝權力,一般馬修斯局長不輕易給的。這是她第一次作為主管偵探負責一個大案來面對媒體,看樣子她已經仔細研究過該如何在晚間新聞中舉止應對。她收起笑容和其他表情緒的表情,用標準的警察職業語言陳述事實。只有像我這麼
悉她的人,才能在她那板著的臉孔下看出她有多麼百年不遇地欣喜若狂。
於是我站在房間盡頭,看著我的妹妹發表著那些冠冕堂皇的陳詞,那讓她更確信她抓住了聳人聽聞的大學殺人案疑兇。她一知道他是否有罪,她親愛的媒體朋友們也便會同時知道。她顯而易見很自豪、很高興,我哪怕僅僅稍稍暗示一下對哈爾潘的判罪有些不公正都是罪過,尤其連我自己都並不知道理由何在,甚至究竟有沒有理由。
她幾乎肯定是對的——哈爾潘有罪,我則是愚蠢而乖戾,因為黑夜行者不見了而藉故發火。是它的失蹤讓我坐立不安,而不是案件中的疑犯,那畢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幾乎肯定是這樣…
又是那個幾乎。我的生活迄今為止都清楚明白,可沒有應付“幾乎”的經驗,它是那麼不確定,那麼煩人。沒有堅定的不含糊的聲音告訴我什麼是什麼,我才發現沒有了黑夜行者我是多麼無助,即便白天的工作也不再輕而易舉。
我回到座位,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有人嗎?我試探地問。沒人。只有一片空寂,在最初的疑慮麻木消失之後,心裡的缺口開始疼痛。工作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可一俟工作結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能讓我從自艾自憐的情緒中擺脫出來。我一個人被孤零零地丟在充滿像我一樣的壞傢伙的世界。至少,是像我以前那樣的壞傢伙。
黑夜行者去了哪兒呢,為什麼它要去那兒?如果它是被什麼東西嚇跑的,那會是什麼呢?什麼能嚇壞一個為黑暗而生,來到人間只是為了與刀鋒共舞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