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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鬼蜮豈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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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玉麟瞧她笑容之中,隱隱黯然之,心中也甚是動,一邊吃着,一邊不住的誇好。

飯後,看看時光,已過午時,正待出門。

香跟在身側,言又止,接着輕聲的道:“少爺,你要是見到老莊主,千萬不可説起早晨小婢説過的話,這中間,每一句話,小婢都是死罪,小婢死不足惜,就是少爺對莊中的秘密,知道的大多了,也有不便…”畢玉麟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出了院落,便直往後進走去,這條路,上次曾由呂兆熊陪同來過,是以記得,跨進月門,畢玉麟不敢擅人,便在階前站定,躬身説道:“晚輩畢玉麟,有事叩見老前輩。”話聲才落,只聽屋中綠袍神君的聲音笑道:“是畢賢侄嗎?只管進來就是。”青衣侍婢隨着掀起門簾。

畢玉麟應了一聲,便跨進房中,只見綠袍神君依然盤膝坐在榻上,急忙上前幾步,正待行下禮去。

綠袍神君和顏悦的拍拍榻邊一把椅子,道:“畢賢侄,你過來坐下,咱們江湖上人,以後用不着多禮,老是這樣,反而顯得生疏了。”畢玉麟依言在他身邊坐下。

綠袍神君瞧着他道:“昨晚飯後,老夫也曾向幾位老友,問起令尊消息,譬如邙山鬼叟,和鳩面神翁戚兄,在江湖上,都是盛名久著的人,但他們誰也不知道十二年前之事…”畢玉麟道:“晚輩就是為了家父之事,想…”綠袍神君沒等他説完,搖搖手道:“因此令尊和霹靂劍客段成弼,在十二年前,失蹤之後,可見就沒在江湖上再過面,這事,只宜慢慢尋訪,總可找出端倪,賢侄也不必過於焦慮。”畢玉麟抬頭的道:“晚輩此來,就是向老前輩叩別,繼續尋找家父下落。”綠袍神君微微一怔,接着點頭道:“賢侄一片孝心,老夫自然不便挽留,兆熊和賢侄一見如故,他此刻下山去了,尚未迴轉,你們青年朋友,今後該多親近親近,賢侄不妨明天再走。”説到這裏,從袖中取出“萬年温王”隨手遞了過來,一面繼道:“這方‘萬年温玉’,賢侄收了。”畢玉麟遲疑的道:“此玉雖歸晚輩所有,但晚輩還能作主,老前輩不妨等‮腿雙‬復原之後,再賜還不遲。”綠袍神君臉上閃過一絲狠毒,搖頭道:“老夫‮腿雙‬寒毒入骨,為時過久,連以‘萬年温玉’運功,絲毫無效,只怕已無法復原了,賢侄只管收起來就是。”畢玉麟聽他這般説法,只得收入懷中。

綠袍神君望了他一眼,徐徐説道:“賢侄可知婁兄、羅兄等人,從遠道趕來,究是為了什麼?”畢玉麟怔得一怔,想起香曾經説過,黃鐘府的隱密,自己最好不宜多問,這就淡淡答道:“晚輩想來,許是他們多年沒和老前輩見面,前來探望老前輩的。”綠袍神君肩頭一聳,呵呵大笑道:“賢侄説的,固然也是人情之常,但那有這般巧合,都會湊在一起?其實,他們都是老夫邀約來的。”畢玉麟心中暗想,不知他告訴自己不該知道的事,為了什麼?

綠袍神君陰陰的道:“此事説來和賢侄也不無關連!”畢玉麟心絃微震,訝道:“晚輩有關…”綠袍神君點了點頭,故意嘆道:“賢侄總知道雙龍堡主閻怕修崛起江湖,為時雖然不久,但他以一身卓絕武功,在雙龍堡落成典禮上,一招之下,擊敗少林、武當、峨嵋、和丐幫長老七位武林中的一高手,落得二死五傷。

從此,他“神龍令”所到之處,江湖同道,莫不退避三舍。”在這短短一年半的時光中,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雙龍堡高手下,也有不少人因觸犯雙龍堡而告失蹤,即如賢侄尊師,尚旦落在他手中,囚居石室,得自震金針而死畢玉麟想起師傅被雙龍堡主幽囚石室,周身大,刺上金針那種殘酷手段,心頭不熱血燃燒,怒形於

綠袍神君瞧在眼裏,陰陰一笑,續道“雙龍堡主一身武功,武林中人誰也莫測高深,但據昨賢侄所説,他趁尊師行功之時,點中,奪去天門派武動秘笈,由此可知他這身武功,全自天門秘笈上得來無疑。”畢玉麟只好點了點頭。

綠袍神君緩緩笑道:“最近,五大門派門下弟子,不時有人失蹤,同時也因雙龍堡橫行江湖,無人能制,才和他訂下三月十五,集合北山之約。

屆時江湖同道,聞風趕去的,當也不在少數,目前距離會期,雖有一個多月,但雙手已在邀約高手助拳。

這一場集會,不但是江湖上百年來罕見的盛會,也關係着今後武林正盛衰之機,因此老夫特地邀約幾位舊友,準備屆時趕去,同為武林除害。”畢玉麟暗暗“哦”了一聲,難怪前雙龍堡主要差門下二嬌前來,假問候之名,探聽綠袍神君口氣;也難怪黃鐘別府處處提高警覺,嚴守機密。

心中想着,不由劍眉一轉,切齒道:“晚輩先師,雖是自震金針而死,但罪魁禍首,仍是死在閻伯修手下,晚輩誓必手刃此獠,追回師門秘笈。”綠袍神君捋須大笑道:“老夫不是説過,此事和賢侄有關嗎?哈哈,方才不是賢侄自己來了,老夫也正要派人去請呢!”畢玉麟只覺他這一陣大笑,陰森得震人心絃,不覺抬頭道:“老前輩有何吩咐?”綠袍神君神一莊,道:“老夫就是因為雙龍堡主一身武學,出於天門秘笈,賢侄既蒙尊師收錄,列入天門門下,想必尊師定然和賢侄述説過天門派武學的大概情形…”畢玉麟沒有江湖經驗,此刻經綠袍神君借題這麼一,一時間只覺難以回答,口中囁嚅的道:“這個…”綠袍神君森臉上,綻開一絲笑容,徐徐説道:“雙龍堡主在雙龍堡落成典禮上,曾在一招之間,擊敗圍攻他的七位高手的前車之鑑,如能在事前知道一點他的武功路數,多少也好減少與會人士的傷亡…武林中各門各派,一派有一派的秘訣,老夫不是勉強賢侄説出師門秘密,只是此次北山之會,關係百年武林正盛衰之機!”説到這裏,故意拖長語氣。

畢玉麟道:“晚輩當系因義弟孫燕得罪了一位丐幫長老,被擒入雙龍堡,關在石室之中,第二天早晨,即獲釋放。

那時先師就住在對面石室,問起晚輩身世,和他老人家當年被雙龍堡主暗算劫去秘笈之事,同時用‘傳音入密’,傳了晚輩入門口訣,對本門武學,只説了一個大概情形。”綠袍神君陰陰的眼神,凝注在畢玉麟臉上,陰笑道:“尊師當時想必總和賢侄提起過那冊秘笈上的武功名稱?”畢玉麟道:“晚輩聽先師説過,書中所載武功,一為‘雙龍玄功’,練成之後,周身索迥青白二氣,三丈之內無人能傷。

一為‘獅、虎、龜、蛇、、月、花、果八式’,雖是互不連貫,但任何一式,均非江湖上一般招法,所能破解。”綠袍神君微微一笑道:“賢侄‘雙龍玄功’想必也有幾成火候了?”畢玉麟心中吃了一驚。忙道:“晚輩愚魯,只學會本門入門功夫。”綠袍神君捋須道:“賢侄何用隱瞞,昨晚羅兄出手相試,雖然只使了三分真力,但他那股潛力,才和賢侄護身真氣接觸,便被悉數反!當時在老夫看來,賢侄並未防備,只是護身之氣自生的反震之力,縱目江湖,即使存心硬接,能擋得住羅兄三成力道的,又有幾人?”畢玉麟被他説得臉上一紅,正想再説!

綠袍神君接着口風一轉,低沉的笑道:“賢侄心急找尋令尊,老夫自然無法強留,離此之後,三月十五,務望趕赴北山才好。”畢玉麟唯唯應“是”綠袍神君點頭道:“好,老夫明替賢侄餞行。”畢玉麟連稱“不敢”眼看綠袍神君已到練功時候,也就起身告辭。

走出院落,他覺得兩來對黃鐘別府處處顯得隱秘的誤解,已告悉數澄清,同時也香處處顯得膽怯,無非是因莊中規矩較為峻嚴所致。

回到書齋,香已在門口等候,瞧到畢玉麟回來,立即了上去,問道:“少爺見到老莊主了?”畢玉麟應了一聲。

香關切的道:“少爺和老莊主辭別,不知老莊主説些什麼?”畢玉麟笑道:“沒什麼,老莊主只是留我明天再走。”香四下瞧了瞧,壓低聲音,問道:“那麼少爺可要等明天走了?”畢玉麟覺得她問得奇怪,隨口道:“自然要明天走了。”香沒在作聲,畢玉麟迴轉卧室,便自在榻上盤膝用功,一會工夫,但覺真氣升騰,漸漸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直待行功中醒轉,天已黑,香點好了燈,端進臉水,畢玉麟堪堪洗完了臉。

只聽院外響起呂兆熊的聲音,朗朗笑道:“畢兄行功醒來了嗎?”話聲中,人已大踏步走進客室。

畢玉麟連忙了出去,道:“呂兄回來了?”呂兆熊瞧着畢玉麟笑道:“兄弟剛才回來,向家師覆命,聽説畢兄要走,就一腳趕了來,畢兄怎不多盤桓幾天再走,莫非嫌兄弟招待不周?”畢玉麟拱手道:“呂兄快不可這般説法,小弟心切尋父,實在不能多耽,承蒙呂兄盛情招待,小弟不盡。”呂兆熊星目閃動,笑了笑道:“畢兄情形,兄弟方才已聽家師説過、家師定在明中午,替畢兄設筵餞行,兄弟和畢兄一見如故,這幾天實在因幾位老前輩從遠道趕來,無暇分身,畢兄又急着要走,方才特地命廚下做了幾酒菜,算不得餞行,只是咱們兄弟敍敍。”畢玉麟的道:“呂兄太客氣了。”而人説話之時,已有四個使女,嫋嫋婷婷的端了酒菜進來,香幫着在客廳上排好杯筷。

四名使女把酒菜放到桌上,其餘三個,一齊退了出去,留下一名,卻和香一起站在邊上伺候。

呂兆熊舉手讓畢玉麟坐到上首,自己也跟着在主位坐下,回頭吩咐道:“風,你替畢兄斟酒!”原來和香站在一起的那名使女,正是伺候呂兆熊的風,她嬌應一聲,纖纖玉手,捧着一把銀壺,替畢玉麟斟滿了酒,轉身又替呂兆熊斟了,退到邊上。

呂兆熊舉起酒杯,含笑道:“兄弟祝畢兄早找到伯父,重聚天倫之樂。”畢玉麟連忙舉杯道:“多謝呂兄金言。”兩人對於了一杯,風又替兩人面前斟滿了酒。

畢玉麟也舉杯還敬道:“小弟借花獻佛,也敬呂兄一杯,聊表謝意。”呂兆熊舉杯大笑道。

“那裏,那裏,兄弟實在招待不周,這杯該算罰酒才對!”説着相互幹了。兩人邊談邊喝,風伺候着只是替兩人斟酒。

畢玉麟平不善飲酒,幾杯下肚,到全身燥熱,同時臉頰上也漸漸發起燒來,一時只當自己喝得太快,也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