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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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卡都的咖哩牛飯，他們那個新來的外送生帥得不得了，聽説也是香港××大學的，這一陣子都會在那兒兼差。”阿細滿眼痴。

芳繽差點把眼珠子都瞪掉了。

“啊？一哥是燒臘店的小開你不欣賞，那個小白臉只不過是個送外賣的服務生，你就口水成這副德行？你腦子壞掉啦？”隨便用腳趾頭選也會選一哥，怎麼會選到那個自認英俊瀟灑，説起話、看起人都故意撇着、斜飛着眼睛的小頭？

“你不明白，他將來會有很大的發展。”阿細微眯起眼睛，滿心期待。

“什麼發展？成為九龍的一舞男？”阿細大發嬌嗔“不跟你説了，除了阿一以外，其他男人你總是看不順眼。”芳繽嘆息“誰教來找你的男生，除了一哥以外，都是一些狂蜂蝶呢？”阿細忍不住又笑又呸道:“什麼狂蜂蝶，難聽死了！”芳繽微笑道:“好吧，咱們言歸正傳，中午吃什麼？”

“咖哩牛飯。”阿細涸葡定地道。

她聳了聳肩“牛飯就牛飯吧！”只希望阿細別牛飯吃到最後，連整個人都給賠上了。

天的晚間，風還是有些冰冰涼涼的，芳繽套了件淡綠薄外套，緩緩地踱步回家。

她的眉如黛、眼如星，骨碌碌的大眼睛透着一抹慧黠，一百六十二公分的身高，卻只有四十公斤的分量，有時候穿上了略大一些的衣衫，整個人看起來都快被衣衫給蓋住了。

可是她渾身上下總有一股掩不住的明亮氣息，像天如茵的碧綠青草，當百花在那兒爭相競豔時，她兀自笑地展一身綠羅裙。

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這兩句牛希濟的詩，是她最喜歡的，也因為如此，她總喜歡穿着綠系衣衫，淺綠、綠、翠綠、墨綠…惹得一身青翠。

“他為什麼總不愛我？難道是我不夠好嗎？”一道哀怨至極的聲音突然撞進了芳繽的腦袋，她直覺望向聲音來處。

一名身穿大紅衫子的年輕女子，臉上的神情好似幽魂般悽苦，渾身上下不斷散發出的痛苦，令芳繽情不自地打了個寒顫。

“他為什麼不愛我？我想死…”

“不！”芳繽失聲驚叫了起來。

那女子彷彿與外界完全隔絕了一般，猶自幽幽然地往前走着。

前面的車如狼似虎，女子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噬掉。

芳繽長駐在邊一貫的怡然微笑已然不見，她緊張地奔向紅衣女子身旁。

“小姐，別做傻事！”她急促地叫道。

紅衣女子愣了一下，緩緩地轉過身來“嗯？”她急急地道:“那個男人不值得你為他付出寶貴的生命！醒醒吧！”紅衣女子看來吃驚不已，沒想到竟然有人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她的眸光呆呆地盯着芳繽，好像她是從哪兒蹦出來的神仙一樣。

“那我該怎麼做？”女子茫然無助的顫抖着，希冀地望着她“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再愛我？只要他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願意…就算減壽，讓我少活個十年…我統統願意！”芳繽直視入女子的雙瞳裏，正道:“他腳踏兩條船，早已經有了老婆，現在又來招惹你…這樣的男人如狼似虎，是沒什麼心肝的，你何苦為他白白犧牲？”女子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眸光又復悽楚“你不明白，他説他要離婚，他會跟我結婚的…”芳繽硬着心腸，冷冷地道:“你問問你自己，他説的是真話還是謊話？他當真會和他子離婚？離了婚當真會娶你？這樣你就得到快樂了嗎？”這四個問題如重錘一般敲得紅衣女子滿腦轟然，她臉大大一白，後退了兩步。

芳繽低沉有力地道:“你心裏早就知道答案了。不用我説，他會怎麼做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嗎？”女子臉瞬間痛楚不已，眼神卻漸漸地清明起來“是…我明知道他只是想要尋求刺和快樂，我的存在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個玩物，只要他的子一勾勾手，他馬上會回去撲在她腳下懺悔…只是…只是我不甘心，我是真愛他…”

“值不值得呢？如果你今天愛的是梁山伯一類的男人，為他生、為他死都還有話説，可是你為了個薄情郎去死，他馬上轉頭就去找別的女人了，對他來説，死你就跟死只蟑螂沒兩樣，你幹嘛要死得這麼可憐啊？”她斥道。

女子大大一震，臉慘白“他…”

“我看他也不止你一個情人吧？”芳繽望入她的內心，幫她翻撥出心頭最深處的恐懼。

“是…”紅衣女子的眼神已將她視若神“仙姑…”芳繽微眯起眼睛“我不是仙姑，反倒是你，如果當真一命嗚呼的話，就得到離恨天去找警幻仙姑報到了。”紅衣女子低下頭來，緊緊地咬着瓣“可是…他怎能不愛我？我為他付出這麼多…”耙情她念念不忘的還是這個！芳繽忍不住大喝一聲“就告訴你錯不是在你身上，而是他薄情寡義、沒心沒肺，就算你把整顆心剜出來放在他面前，他還嫌腥呢！”紅衣女子愣了半晌，竟然有一絲慚愧“沒錯，而且只怕他會當場被我嚇死。”呵！真是難得！在這種情況還能保持一絲絲幽默，這名女子比她想象中堅強，只不過一時了心竅，傷痛難才會想不開。

芳繽忍不住笑了“是啊、是啊！被你嚇死了之後就跟着你魂歸離恨天，怕只怕到時候你已看清楚了他面目可憎，還嫌他死跟着你、礙手礙腳呢！”紅衣女子縱然滿臉愁苦，聞言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啊，沒錯，我做人時總是糊糊的，當了鬼以後當然會清醒明白些。”

“怕只怕死了還是個糊鬼，”芳繽斜睨着她，微微一笑“那還不如不要死，反正誰沒有過去，一翻身還是一條好漢，你還有大把青好過。”紅衣女子彷彿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也想開一些了，她情不自地道:“謝謝你，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指點我的仙姑。”芳繽抿着兒一笑“是啊，老天爺算出你以後是個少的命，不忍心見你為了個小小挫折就想不開，所以特地派我下凡來提點你一番的。”紅衣女子張口結舌“是真的？”

“唬你的。”芳繽笑了，跟她揮了揮手“不過玩笑歸玩笑，生命是父母賜予的寶貝，誰也無權擅自結束它。我先走了，拜拜！”紅衣女子萬分，蒼白的臉也稍稍有了一絲血“謝謝你。”芳繽看得出她心裏清明瞭不少，因此也安心許多地舉步離開。

但她還是會再小小地傻一次，找那男人攤牌，不過這樣也好，總算能夠徹底地來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