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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必當索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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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阿嫵一席長談後,安晴明終於答應了辜無惜的要求,追隨於他,成為他的幕僚,而無惜亦遵照先前的話,以師禮相待。

“他,若你能夠功成身就,權傾天下,須當答應我一件事!”這是安晴明再見辜無惜時的第一句話,他不説是什麼事,只是讓無惜答應。

這樣不明不白的要求無疑是讓人為難的,現在應承了,萬一將來他獅子大開口,要為王為相甚至半壁江山,那也必須答應,否則就是失信於人。

但是這一次,無惜沒有任何猶豫,很乾脆地答應了,因為安晴明這位不世出的名士,對他來説太重要了。

“好!將來先生的要求,無惜但凡能做到,絕無不允之理!”

“絕對”與“但凡能做到”這兩個看似差不多的詞,意思卻是千差萬別,無惜在答應的同時也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不至於將來進入一個死衚衕。

這樣的漏安晴明自然不會聽不出來,但是他卻只是微微一笑,看無惜的目光有了幾分變化。

這樣的回答很正確,如果他答應的太過絕對,反而會讓自己失望。

絕對的背後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辜無惜本沒將承諾當回事,乃是容易背信棄義之輩;另一種則是辜無惜缺乏足夠的深思遠見,只懂得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眼下看來,辜無惜通過了他的考驗。同時也證明這位六皇子已經成長到了某個高度,足以與其他皇子一較高下!

在安頓好山賊後,安晴明隨無惜等人動身,一齊前往福州,由於安晴明‮腿雙‬已殘行動不便,所以僱了一輛馬車供其乘坐,阿嫵與千櫻也一道坐在裏面。在路上無惜也從阿嫵口中知道了她與安晴明地兩次偶遇,直嘆奇緣。

後的一個夜晚。晝夜趕路的無惜終於來到了福州的知府衙門,當曲繼風看到隨無惜一併來的阿嫵時,大吃一驚,於吃驚中還帶着幾分不自然,也難怪,阿嫵並不是他的親女兒,只是一個頂替者罷了。不過曲繼風也是機靈人。看到阿嫵身邊的人再加上前幾從京裏傳來地消息,第一眼便猜出了無惜等人的身份,忙摒退下屬,伏身拜見,待得知無惜是微服離開儀駕,提早趕來查福建地問題時,他頓時老淚縱橫,叩首道:“微臣為着福建這兩年的事已經不知上奏過多少次。可每次都如石沉大海不見迴音,一直到前幾才知曉京中已經得知福建的混亂任命六殿下為欽差來此徹查,今終於見着殿下,還望殿下為福建的百姓做主!”他的話令無惜兄弟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將目光轉向了未説過話的安晴明身上,只見他眼中波光微微一閃道:“曲知府沒有直奏之權。他的奏摺必須要人代呈,可想而知,一定是有人扣下了曲知府地奏摺,所以才未能上達天聽!”無惜微一頷首,扶起了曲繼風:“曲大人不必跪着説話,論起來你還是我的岳丈呢,既然我來了這裏就沒準備什麼都不做就回去,你儘管將福建此刻的局勢説與我聽,還有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如此縱,得福建一地暴亂四起?!”曲繼風長嘆一聲。將近兩年來福建的弊端一五一十的説了出來。基本與原先安晴明分析給無惜聽的差不多,但是兩人的身份卻完全不同。曲繼風好歹是知府,情報來源及接觸的事都較平民多上許多,而安晴明則安全是kao着些許線索憑自己地才智思索出來的,高下立時可見,這下連原先對安晴明不已為然的辜無悠都欽佩不已,另眼相看。

不過曲繼風還是説出了一些先前不明朗的事,譬如章銘,還有福建的布政使按察使之間的牽扯,幾乎可以肯定他們是同一個利益集團,同進共退,對於在福建一隅所發生地事都採取聽之任之的態度,不論是民眾餓死窮死,因之引發的暴亂,還是海盜的劫殺,又或者是東瀛人的變多,一律都無視,本沒想過去安撫或者是整肅,只是由着事情的發展。

儘管曲繼風聯絡了好幾個官員,一齊去巡撫府,想向章銘進言,但都無功而返,沒有章銘的意思,單憑曲繼風幾個想讓福建重新恢復安定,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們只能悲哀的看着局勢越來越壞,而這個時候朝廷派來了辜無惜兄弟,這對他們來説絕對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章銘…他是封疆大吏,又是皇親國戚,沒理由會這樣不聞不問啊,來之前我看過吏部對他地考核,俱是上優,不像是沒能力之輩。”辜無悠撫着下巴喃喃自語,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倒是安晴明推了輪椅上前道:“如果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故意任由事情發展呢?”無惜眉頭輕挑不解道:“可是這又是為什麼,福建局勢惡化對他來説沒有半點好處,甚至還會降級丟官,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就不清楚了,目前關於他地信息太少,我還不能推斷出他這麼做的目地,但是我隱約覺得此事,可能會與東瀛有關!”話音剛落,無惜兄弟便盡皆變,若説只是官員無能貪腐還好些,要是涉及到他國,那問題可就嚴重了,一個不好便可能是通敵叛國的重罪。

“這似乎不太可能吧,章銘身居高官,女兒又是寵妃,他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又何必去牽扯東瀛。”無惜試探的問話引來安晴明的一聲冷笑:“殿下是這麼想別人的嗎?可是你別忘了人的貪慾是沒有止境的,滿足了一個願望便會有另一個願望。”他忽而仰起了頭以極為誘惑地口吻道:“如果有人許殿下以天下至尊的身份。殿下難道會不動心嗎?”這話卻是令在場所有人都神大變,無惜更是動地站起了身:“先生莫要胡言,父皇正值秋鼎盛,而太子又仁孝有加,我身為太子手足,將來理當輔佐太子治理好天下,豈會有這等非份之想!”辜無悠齒一動。似要説話,但在接觸到無惜的目光後硬生生嚥了下來。若論起實話來,什麼太子仁孝,那都是狗話,太子心狹窄又膽小怕事,跟父皇完全不一樣,以後要是跟着這位主子,被穿小鞋是肯定的事。光是想就讓人憋氣。與之相比,如果六哥做皇帝那可就不一樣了,六哥有仁心又不失果斷,也有容人之量,比太子不知好了多少。

不過辜無悠也知道這些話只能肚子裏想想,且不説太子現在還在位,就是建德帝那邊也沒有絲毫要傳位給六哥的意思,更何況還有四哥對皇位虎視眈眈。

安晴明對辜無惜的反應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雖然這位六皇子口中一昧説不會有非份之想,但其實心裏已經被種下了一粒種子,再也無法抹去,以後這粒種子會不斷不斷地伸長,直到化為最直接的動力。而且除此之外。他還發現了另一件有趣地事,那位清廉公正的曲繼風曲大人,竟然因為他剛才地那句話,而面紅耳赤,神動盪,看來…他也並非那麼單純,皇子的丈人與皇帝的丈人,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這一夜,就在商談中度過。無惜只匆匆睡了兩個時辰便與辜無悠及曲繼風等人出去了。為了怕引人注目,他只帶了冷夜及葉風兩人。其餘的都留在曲府中,就近保護阿嫵,曲繼風曾數度想與阿嫵説話,但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只得作罷。

且説阿嫵,自到了曲府後就一直心神不寧,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作怪,她總覺得口煩悶,幾作嘔,看無惜等人都出去後,她將千櫻叫了進來,讓她陪自己一道去郊外見一見張氏,數年不見,不知孃親過的如何了?

在臨出門前,被安晴明看到,他想了想後,也一併跟了來,一行三人往張氏所住的地方行去,離家越近,阿嫵就越緊張,緊張中還帶着一絲絲害怕,不斷地猜測等會兒張氏看到自己會是什麼反應,而自己又該如何説?

緊張,令得她的手心滲出了密密的汗水,黏膩濕滑,千櫻最是知曉她的心思,一邊替安晴明推着車子一邊在旁邊不斷安阿嫵:“主子,您別擔心,等會夫人看到您來,一定高興的不得了,不是有人常説母女連心嗎,説不定夫人已經覺到主子您要回來,所以在家裏做了一大桌菜等您呢!”她的安雖然沒能令阿嫵開懷,卻是令她漸消了緊張之意,蜷緊的手慢慢松馳,因為她突然明白,自己再多的期待與緊張都只會是一場空,孃親如此不怠見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去期待什麼,也許等會兒進家門時,等待自己地,只會是一句淡淡地:“你來了…”這樣的回應才是她的孃親…

阿嫵深一口氣,拾了一絲淺笑在臉上,這麼多年了,自己該習慣了不是嗎,怎的還是學不乖,總是會有期待,真是傻!

安晴明雖未説話,卻是將阿嫵的神都收進眼底,微垂的眼瞼下是同情與憐惜,這些子,他已經從千櫻口中知道了阿嫵從小到大地事,自然也知曉張氏對阿嫵的態度,會讓一個母親如此痛恨自己的女兒,只有三種可能:一是重男親女的思想在作怪;二是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按阿嫵從她早逝的父親口中聽來的話,這個可能很低;那麼只有第三個可能最大了,也許…阿嫵是張氏與別的男人生的,而且還是在張氏不情願的情況下被迫懷上地!

安晴明在心底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地話,對阿嫵來説實在是太殘忍的,不管如何,在真相沒確定事實前,他是不會冒然將這些告訴阿嫵地。

“先生在想什麼?”千櫻看安晴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樣,逐隨口問道。

安晴明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

“莫非是想夫人了?”千櫻在順口説出這句話後,便立時知道不妥了,因為不止安晴明渾身僵硬,連阿嫵亦是一副慌然之,衝千櫻連使眼,十年前千櫻也曾見過安晴明,自然知道他還有一位夫人,但後面的事她卻不知曉了,阿嫵也沒有和她説過。

千櫻知自己説了不該説的話,正待低頭認錯,安晴明已是放鬆了僵直的身軀,只是淡淡地道:“我夫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而且我也沒有想她,現在的我還不夠資格想她,等,等以後…”以後怎麼樣,他沒有説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遠方的天空,他在等什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一路無言,直到來到了阿嫵長大的地方,儘管已經想過千萬種可能,但絕對沒有一種能與眼前的景象相符。

被大火燒過的焦黑的廢墟,本看不出原先房屋的樣子,若不是阿嫵清楚的記得這裏是她的家,她以乎要以為自己走錯了,怎麼…怎麼會這樣?

阿嫵愣愣地站在那裏,不敢再kao前一步,這時就是她的家…承載了她無數歡樂與痛苦回憶的家?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安晴明深深地看了阿嫵一眼:“這裏很明顯是被火燒的,而且看痕跡最起碼有好幾年了,當初的火勢應該很大,如果裏面有人的話,肯定被燒死!”

“不!”阿嫵突然尖聲叫了起來,繼而啞聲道:“不可能,我娘不可能會被燒死的,不可能,她一定一定是搬到了什麼地方,對,一定是這樣!柳叔柳嬸他們一定會知道娘在什麼地方!”柳叔柳嬸就彷彿是一救命稻草,令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甩開千櫻的手往隔壁柳叔的家跑去,那裏似乎與她以前來的時候有所不同,房子成很新,像是新砌的,在她敲了幾聲門後,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當真是柳叔夫婦,他們還住在這裏,説來也怪,他們的兒子此刻已經是一品將軍加郡馬爺了,幾次讓他們去京里居住享享清福,他們卻總是不肯,寧願跟以前一樣住在這塊地方,柳逸成親的時候,柳叔夫婦倒是也去過京城,阿嫵還見着了,可當時只顧着忙那對新人,壓兒顧不上説話,等第二天阿嫵想去找他們問問張氏的情況時,卻被柳逸告之柳叔夫婦一大早就走了,留都留不住,現在想起來,他們似乎是在刻意躲避阿嫵!

“阿嫵,你,你怎麼來了?”柳叔柳嬸看到阿嫵先是驚喜,隨即就變的慌里慌張,似乎有什麼事害怕阿嫵知道。

“柳叔柳嬸,為什麼我家會變成這樣,我娘呢,她還好嗎?在哪裏,你們帶我去見她好不好?”親人,那是阿嫵最在乎的詞,三年前,她失去了一個從自己身體裏孕育的親人,而三年後,她最後的一個至親也…

聽到她這話,柳叔柳嬸均是一陣嘆氣,柳嬸更是含着淚道:“沒想到,沒想到我們千方百計想瞞着這件事,最後還是讓你知道了,孩子,實話告訴你,當年就在你走後沒多久,你家裏就着了一場大火,不止你家燒着了,連我家也牽連在內,你瞧這房子就是後來重新砌的,至於你娘…”柳嬸低頭不斷抹着眼淚,有些説不出口,最後還是由柳叔代為説出了那句令阿嫵幾乎暈厥的話:“你娘就死在那場大火裏!”娘死了?那個一直對自己不假顏,從不肯笑一下的娘死了?

從未發現,死字離自己是如此的近,親人,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都死了,父親,兒子,現在連孃親都死了!

想哭?想笑?阿嫵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只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説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