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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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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千顏在唐子翼那裏受辱的事最讓她耿耿於懷的其實是唐世齡的反應,連續幾天她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唐世齡做出什麼動的舉動,但是唐世齡卻比平時顯得更安靜,安靜得讓她都有些不習慣。

那天壽宴之後,唐川沒有再入宮,唐世齡也沒有再見什麼外臣,他每天依舊一邊練功,一邊讀書,他現在用的那把劍正是唐川送給他的秋水長劍。

幾天之後,方千顏想他大概已把唐子翼的事情丟在腦後了,少年心,哪裏會事事都認真?結果這一天,唐世齡忽然對她説:“你叫人準備車馬,咱們今天出宮走走。”自從方千顏當年帶他出宮去逛登封樓之後,這位太子就很喜歡逛外面的街市,每個月至少都會出去一兩次,所以她對他現在的話也不覺得奇怪。

吩咐下去,備好了馬車,兩個人一起出了宮,隨行的還有四名內侍,護衞在左右。

在馬車中,唐世齡忽然靜靜説道:“一會兒我要殺一個人,你在旁邊看着就好,等那人死了,你就大聲喊叫,説太子遇刺。”她悚然一驚,望着他平靜如水的臉龐,不由自主的捏緊指骨,“殿下要殺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説得淡然又神秘。

馬車一停,依舊還是他們最愛來的登封樓。

因為常來,掌櫃的早就識他們了,後來他們再來時,唐世齡不再穿小太監的衣服,只做普通大家公子打扮。

唐世齡下馬車之後,掌櫃的立刻笑出來,“唐公子來了!您樓上請,您常包的雅間兒一直給您留着呢。”唐世齡説道:“一會兒我有位同宗的客人到,把他直接帶上樓就好。”

“是、是,您放心,一定一定。您先稍坐,我叫他們給您送幾道您最愛吃的小菜。”方千顏聽到“同宗”一詞,心中就明白大半,立刻緊張起來。等到進了雅間之後,她將房門一關,急急説道:“難道殿下約了唐子翼?”唐世齡一臉似笑非笑,“説了要給你出這口氣的,本太子一定説到做到。”

“殿下,那是勤王世子!”唐世齡冷幽幽地説:“你也知道勤王這隻老狐狸絕不肯輕易和我們連手,不給他一點刺,他會一直拖下去,拖到我答應給他十六郡的要求。”

“殿下為何不考慮唐子翼的提議?”唐世齡盯着她,“你真願意跟着唐子翼?做他的女人?”

“若是以奴婢一人的犧牲可以換得殿下江山,奴婢願意…”

“你再説一遍!”唐世齡緊緊抓着她的腕骨,眼神陰冷得像是能結冰,“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説一遍,你願意?”方千顏忽然鼻子一酸,眼眶襲上一股熱氣,“殿下,大局為重。”

“哼!你若是心甘情願地説願意,那你就一點也不值得我心疼!”他別過臉去,看着窗外的那條街道。

方千顏走近他,一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殿下,別生氣了,奴婢不是想離開您,但是您應該知道我們眼下的形勢,攝政王一人專權,我們外無強援,內無幫手,殿下心心念唸的大業,還要等多久才能成就?”唐世齡盯着樓下的街道,一直默不作聲地看着,忽然,他説道:“你知不知道這登封樓為什麼會建在這裏?”方千顏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跳躍話題到這裏。

“這裏緊挨着攝政王府,前面這麼熱鬧,攝政王怎麼安心辦公?”唐世齡冷笑道,“咱們攝政王還真是喜歡鬧中取靜。”方千顏靜思片刻,問道:“殿下是不是在懷疑這樓裏…不是個乾淨地兒?”

“攝政王的耳報神那麼多,除了朝中那些牆頭草拍馬之外,這外面的事情他若要想知道,必然還得有點門路。”唐世齡跺了跺腳下樓板,“這樓下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更是四面八方買賣消息的好地方,若這裏是唐川的地盤,那就難怪唐川耳朵長,手也長。”她思忖,“若殿下也有這麼一個地方的話,就不會一天到晚被侷限在皇宮之中了。”

“要建這麼個地方也不容易,總要有個可信的人去管着,但是本太子手下現在可用的人不多…”説到這裏,外頭傳來掌櫃的正在和人説話——“唐公子,您這邊請,那位唐公子正在樓上等您。”方千顏的表情一下子刷白,緊張地看着唐世齡,“殿下三思!”

“站在本太子後面去,不許説話!”唐子翼推門進來,看到兩人,頓時笑着要向唐世齡行禮,唐世齡忙擺手,示意不要他的身分,笑道:“多年不見堂哥,難得你來京城一趟,在皇宮中吃飯太拘禮,所以小弟請你在這裏吃個便飯,堂哥也別和小弟客氣。”

“哪裏哪裏,殿…堂弟你真是太客氣了。”唐子翼看着掌櫃的離開,又瞥了一眼站在唐世齡身後神淡漠的方千顏,笑道:“方姑娘是一直陪在殿下左右的人物,今也該有姑娘一席之地,姑娘也請坐吧。”方千顏淡笑,“兩位公子面前,哪有奴婢坐的位置?”

“世子要你坐,你便坐,不要顯得是我不懂得憐香惜玉似的。”唐世齡端起笑臉。他一笑時,便帶着幾分少年才有的天真爛漫,看起來真是稚子可欺。

方千顏坐下,唐子翼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晚勞煩姑娘為我送來宮廷晚宴佳餚,道道菜都很可口,只可惜我當時獨自一人品嚐,實在是有些寂寞,若能有一天見識一下宮廷盛宴的景象,倒是我的福分了。”唐世齡笑道:“其實你那晚要留在宮中也就留了,怪你自己太聽叔父的話,難道自家兄弟要留下吃頓飯,我還能不準嗎?千顏回來和我説,你一個人在客棧中冷冷清清的,聽得我心裏都發酸,倒好像是我不給你這頓飯吃似的。”

“哪裏哪裏,實在是我父親怕我們此次入京太過引人注意,唐川始終在猜測我們入京的目的,如果我們逗留在宮中,勢必又要被他關注。”

“那又如何?勤王坐擁兵數萬,又常年不在京裏,還用在乎唐川那個偽君子?”唐世齡親自給唐子翼倒了一杯酒。

“堂哥,我敬你這一杯,算是為你接風洗塵。”唐子翼一笑,“不敢有勞殿下。”他瞥向方千顏,“要不然,就勞煩姑娘今為我們執壺?”

“那是奴婢的榮幸。”方千顏屈膝一禮,站過來,端起杯子遞到唐子翼的面前。

唐子翼抬頭看着她,微笑着接過她手上那杯酒時,手指有意無意的在她的指上摸過。

唐世齡還在笑着,“這家酒樓有不少好吃的菜,小時候千顏帶我來吃,我就喜歡上了,一會兒你可要多吃點兒。”

“方姑娘真是殿下的左右手,待後她大了,出宮了,殿下只怕會很惦念這個貼心的人兒了。”唐子翼默默喝着那杯酒。

“我自小到大,身邊都沒有像方姑娘這樣得力的人,殿下真是好福氣,或者宮裏調教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唐世齡笑説:“那等你和叔父離開時,我送你幾個丫頭。”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唐子翼將空杯放到方千顏的面前,方千顏淡笑着將那酒杯又斟滿。

“叔父所提的條件,我已想過了。”唐世齡將一片薄薄的鴨放到他的盤子裏,清了清嗓子,“十六郡這個條件實在是有些過頭,百姓做買賣還得還個價呢,叔父不能欺負我年幼無知,就這樣獅子大開口。”唐子翼似笑非笑地説:“殿下,並非我父親獅子大開口,實在是殿下要換的東西也並非便宜,攝政王唐川啊!那是怎樣的一個對手,我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倘若這一戰敗了…”

“本太子命繫於天!”唐世齡冷着臉,“唐川縱然一時猖狂,終是不能越過君臣這道界線!”

“其實殿下何必着急,雖然殿下未能十四歲親政,但也許到了十八歲,唐川終究會把朝務還給您的,坊間不是有傳聞説…”他説到這裏忽然頓住,又笑了笑,“殿下還年輕,來方長。”唐世齡轉着酒杯,眼皮微垂,“我們不要糾結於唐川的謀逆能堅持到哪一年,本太子今找你來,只是想請你代為向勤王轉達本太子的意思,希望他能將條件有所降低,總不能讓本太子為得江山先割去半壁吧?”唐子翼依舊笑道:“殿下現在手中擁有的就是『命繫於天』這四個字。但這四個字到底有多金貴,現在我不好説,我父親的條件,我已經告訴了殿下,其實我還有個轉圜的方法…”他看向方千顏,“那天我已經告訴了方姑娘。”方千顏低垂着眼睫,“一時戲言,世子就不要拿我打趣了,殿下會認真的。”

“並非戲言,是我的真心話。”唐子翼凝望着她,“我第一次見到方姑娘,就有一種彷佛是舊相識的覺。不瞞二位,我雖然在家中也是錦衣玉食,但卻天生孤獨寂寞,即使有姬妾伺候,也都難懂我心,像方姑娘這樣慧黠的絕代佳人,子翼只恨未能早認識幾年,否則定然如珠如寶地捧在手心裏,不讓姑娘受一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