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1章亡羊補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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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市委書記陳美蘭的辦公室裏。

除了辦公室的主人陳美蘭，沙發上還坐着三個人，向天亮，市委副書記餘勝，北碚區區委書記單可信。

陳美蘭表情嚴肅，向天亮倒是一如既往，而餘勝的臉卻很不好看。

至於單可信，臉早已慘白如紙，因為向天亮的一番話把他給嚇着了。

“天，天亮，餘俏俏，餘俏俏真是象你説的那樣嗎？”向天亮很是認真“老單，我這麼跟你説吧，即使餘俏俏與我經辦的案子無關，她也是你碰不得的女人，她在北碚區投資煤礦的錢，大部分是來路不明，可以説是很不乾淨，她傍上你的目的不是為了真要嫁給你，而是看中了你手中的權力為她大開方便之門。”單可信的臉由白轉紅，結結巴巴地説道:“我，我要檢討，深刻檢討，我，我承認，我確實不瞭解她，認識以後，也沒有，也沒有很好地瞭解…”餘勝重重地哼了一聲“我看你是昏了頭了，是你腦袋裏那筋鬆了，我早就警告過你，可你把我的話拋在了腦後。”向天亮急忙打起了圓場“老餘，你也不要過於責怪老單，好在現在沒有發生什麼難以挽回的損失，老單與餘俏俏也沒有正式成為夫，亡羊補牢，未為晚也。”陳美蘭微微一笑“天亮説得對，亡羊補牢，未為晚也，老單，你千萬不要背上包袱，特別是工作上，你不能給組織掉鏈子。”單可信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陳書記，我，我應該怎麼做呢？”陳美蘭指了指向天亮説“這個麼，你就得問向天亮同志了。”向天亮道:“老單，你回去跟餘俏俏不要提到我剛才説過的這個案子，你可以追問她投資煤礦的資金來源，以及她的社活動和要嫁給你的真實目的，與此同時，你可以向她提出分手。”單可信猶豫道:“可是，可是我照你這麼説，她還是會懷疑怎麼辦？”

“呵呵，我要的就是她的懷疑。”向天亮笑着説道“老單，你還要記住，如果餘俏俏問你憑什麼懷疑她，你就告訴她是我説的。”單可信滿口答應，雖然他還想問個究竟，但陳美蘭在擺手，他只好告辭而去。

餘勝沒走，他也是滿腹狐疑，因為向天亮只説餘俏俏可能牽涉到一個省公廳督辦的案子，卻沒有説明具體案情，他哪裏能放得下心去，向天亮的另一個身份他是知道的，從他嘴裏説出來的案子一定不小，單可信是自己的得力干將，於公於私他都要問個明白。

向天亮也是想告訴餘勝，不然他也不會給他“旁聽”的機會，但向天亮應付餘勝，還是固定的套路，越是抻着餘勝，餘勝越是會順着竿子爬上來。

果不其然，在市委大院食堂吃午飯的時候，餘勝把向天亮拽進了小包間裏。

向天亮假客氣，説小包間是領導專用的，他不夠檔次，餘勝説我批了，你就檔次一回吧。

“老餘，你一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向天亮邊吃邊笑。

“好啊，你是雞的話，那我當只黃鼠狼也不錯。”餘勝也笑。

向天亮兩眼一翻“你才是雞呢，你前前張小雅是雞，你前孔美妮是雞，你兩個寶貝女兒餘佳餘娜將來也是雞，你們全家都是雞，都是歸我吃的雞。”餘勝苦笑不已“你這個傢伙，能不能積點口德啊。”向天亮道:“你我之間，口德可以不用計較吧。”餘勝道:“倒也是，在我面前，你向來沒拿自己當過外人。”向天亮道:“本來就是一家人嘛。”餘勝道:“想得美，誰跟你是一家人啊。”向天亮道:“你家的女人都變成了我家的女人，從這個意義上講，咱倆是一家人哦。”餘勝道:“我呸，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傢伙，你講點道德好嗎。”向天亮道:“我呸，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你講點良心好嗎。”餘勝道:“什麼忘恩負義，什麼良心？”向天亮道:“我不收留張小雅，你能娶到孔美妮嗎，你不能娶到孔美妮，你能有兒子嗎，你沒有兒子，你能傳宗接代你能對得起餘家的列祖列宗嗎？”餘勝道:“照你這麼説，我有兒子也是你的功勞嘍？”向天亮道:“差不多，從某種意義上説，沒有我就沒有你兒子，你的兒子就相當於我幫你生的。”餘勝道:“臭小子，你找是不是？”向天亮道:“還有，你與劉的地下情曝，沒有我收留孔美妮，你家後院肯定起火，你家要是後院起火，孔美妮把你的地下情曝光，你這個市委副書記還當得下去嗎？”餘勝道:“這個麼…話糙理不糙，你説的有幾分道理，多虧了你，我這個市委副書記穩穩當當的。”向天亮道:“所以麼，老餘你要講良心，你得謝我。”餘勝道:“你不要自我覺良好，別忘了咱倆是一繩上的螞蚱，我要是倒黴了，你小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向天亮道:“説得是，説得是，咱倆要團結，咱倆要好得同穿一條褲子，同用一個女人。”餘勝道:“廢話少説，言歸正傳，説説吧，到府是怎麼回事。”向天亮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臉一凝，沉默了十來秒鐘。

“老餘，你能沉得住氣嗎？”

“我能沉得住氣，你瞭解我的。”

“你能保密嗎？”

“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機關保密員，我很懂。”

“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劉和老單。”

“這個當然。”

“好吧，好吧，事情是這樣的…”聽完向天亮的介紹，餘勝早已目瞪口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向天亮放下碗筷，抹了抹嘴，抬眼看着餘勝。

餘勝説“天亮，你實話告訴我，劉現在是不是處於危險之中？”向天亮説“你可以這樣認為，只要劉五案被拿出來重炒，作為劉五的女兒，劉肯定要受到關注，哪怕她隱姓埋名，也是會有人想起她的。”餘勝説“我是問你，劉現在是不是處於危險之中？”向天亮説“危險，但是我會採取措施消滅這個危險。”餘勝説“天亮，我怎麼覺得，你好象是在拿劉當誘餌呢？”向天亮説“老餘，你一定要這麼理解，我也沒有辦法反對，但我確實已經採取了措施。”餘勝説“你採取了什麼措施？”向天亮説“二十多名便衣特警，分三個組，夜不停地待在劉周圍。”餘勝説“這，這夠了嗎？”向天亮説“杜貴臨親自帶隊，保衞級別勝過省委書記，你還想怎樣？”餘勝説“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向天亮説“必要的時候，我會轉移劉一家人，所以你沒有必要擔心。”餘勝説“天亮你要知道，如果劉有事，會不可避免地牽連到我。”向天亮説“我知道，所以這個案子一直由我親手主導，我有分寸。”餘勝説“可以側面提醒一下劉嗎”向天亮説“我説過什麼來着，你的提醒，不過是徒增她的恐懼而已，不能提醒，而且這段時間你也要減少去劉茶館的次數。”餘勝説“那麼，你預計多久才能結案？”向天亮説“快則一週，慢則兩週。”餘勝説“你肯定？”向天亮説“老餘，我好歹也是這方面的專家哦。”餘勝説“我還有一個問題，老單呢，單可信那邊怎麼辦？”向天亮説“老單那邊麼，我幫不上，你也幫不上，能幫他的只有他自己。”餘勝説“這話怎麼講？”向天亮説“案子與老單無關，但十有八、九與餘俏俏有關，老單要作出選擇，抓緊時間與餘俏俏徹底切割，他就沒事，要是捨不得餘俏俏，那我就説不好了，城門失火還會殃及池魚呢。”餘勝説“可是，可是我還是想提醒他一下，天亮，老單畢竟是我多年的朋友啊。”向天亮説“這樣吧，我答應你，必要的時候，我將拉老單一把。”餘勝説“謝謝，這絕密的案子你都能告訴我，我絕對相信你。”向天亮説“沒辦法，本來我也不想告訴你，但劉和老單都是你很重要的關係人，我不能不告訴你，其實這個案子我已經忙乎近半個月了。”餘勝説“天亮，會動槍嗎？”向天亮沒有馬上説話，而是起自己的衣角，衝餘勝呶了呶嘴。

手槍裝在槍套裏，就掛在向天亮的左腋下，金的槍柄閃閃發光。

向天亮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冷“現在的我，恨不得讓自己後腦上也長一雙眼睛，老餘，我奉勸你一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下班以後最好待在自己的家裏。”餘勝默不作聲了。

向天亮走出機關食堂，上午來市委大院只是例行公事，現在他要回百花樓繼續他的任務。

可是，剛到百花樓門口，向天亮就接到劉其明打來的電話。

于飛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