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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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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m。*簡瑤轉頭,望着姿態閒適、一臉淡然的薄靳言。

簡瑤往他身邊又挪了一點點,稍微湊近他的耳朵。

“告訴我誰是兇手啊。”昨天他宣佈要“案件重演”後,人就出了辦公室,沒了蹤影。而簡瑤也忙着跟尹姿淇那邊聯絡安排。直到此刻,下了飛機、坐上開往新橙山莊的車,兩人才得以獨處。

薄靳言掃她一眼,長指就在西裝褲上敲啊敲。簡瑤以為他要開始推理了,微咬下,凝神靜氣期待着。誰知他很清閒的樣子轉頭看向窗外:“不説。”簡瑤沒轍了。但她也知道,薄靳言不是愛賣關子的人,相反他每一次有了結論,幾乎都是第一時間告訴她。所以他這麼做,大概是真的像昨天講的,需要驗證後才下結論。

簡瑤又問:“案件重演,是想發現兇手口供的漏嗎?”破案劇都是這麼演的,通過最真實的現場還原,發現細節的不合理處,從而揭示誰才是兇手。

“no。”薄靳言卻答得乾脆“事實上我們已經有了那些證據,他們必然難以自圓其説,帶到警局高壓審訊一番,也能水落石出。”簡瑤是見過他盤問水平和鑑別真話謊言能力的,點點頭,又問:“那為什麼還…”

“噢,我喜歡案件重演,因為可以看到兇手自取其辱。”簡瑤:“…”果然是標準的薄靳言式答案。

車內安靜下來,傍晚的陽光清透又温煦,照得他的臉潤澤如玉。

簡瑤忽然就想起了昨晚那個擁抱。

心,還是會輕輕顫抖。

可是這傢伙,本就沒放在心上吧?他腦袋裏只有案子。

——今天是借尹姿淇的名義,在新橙山莊召開某個專項會議。薄靳言和簡瑤坐的小車,其他幾個部門的員工則是坐大巴士,包括大客户3部。

抵達的時候,兩人去見了一趟尹姿淇。對於今晚的事,尹姿淇明顯有點焦慮,她也問薄靳言知不知道兇手是誰。但薄靳言顯然沒有太多表情給她,只告訴她把保鏢準備好——他讓尹姿淇安排了數名保鏢在外圍,以備在真相大白後,隨時押送嫌疑犯。

——歌舞昇平的酒會,在夜裏十點半結束。陰沉的夜裏,天空已經飄着細雨。一輛山莊小巴,載着大客户3部眾人,駛往目的地。這個時間,剛好跟案發當晚,眾人入住度假屋時間一致。

之前酒會的氣氛很好,以至於大夥兒在小巴上,還低聲説笑着。簡瑤就坐在眾人當中,而薄靳言一個人坐在最前排,西裝革履面清冷,生人勿近。

只是想到一會兒要做的事,簡瑤的心情有些緊繃和盪,不怎麼笑得出來。

“想什麼呢?”前排的裴澤探頭過來,眼神澄亮“有心事的樣子。”簡瑤還沒答,裴澤的目光卻移到她身旁的沈丹微臉上。

因為沈丹微一直盯着窗外。

裴澤循着她的目光,抬頭往窗外望去,臉靜靜的。

不僅是他們,車內其他人,看到外頭悉的幾座度假屋時,一時都沒講話。

——跟那晚一樣,七個人拿着行李,站在度假屋前。身後不遠處,還跟着尹姿淇的助理,以及幾名保鏢。

“房間分配…”簡瑤拿着一疊房卡,分發給眾人“跟6月10,王婉薇死亡當晚一樣。”這是薄靳言為她設計的開場白。

每個人接過房卡,表情都極其的沉寂。

林羽萱第一個開口:“薄總,這是什麼意思?”薄靳言朝她出大概是幾個月來第一個温和的微笑:“自然是你聽到的意思。”他的目光掠過眾人“案件重演。”簡瑤代替他表明身份:“這麼久一直瞞着諸位——我們倆是警方的人,按照董事長的意思,暗中調查王婉薇自殺案。那麼這個案子,現在還有一些疑點,需要澄清,所以今天請各位協助。”眾人靜默了足足數秒鐘。

裴澤看一眼簡瑤,那目光有些嘲諷,隨即説:“不是自殺嗎?還查什麼?”麥晨則看着他倆,目光驚訝,隱隱瞭然;錢昱文臉暗沉,沒有太多表情;周秦完全怔住,臉也顯得緊繃;林羽萱和沈丹微則繃着臉,靜默不語。

薄靳言本不答裴澤的話,淡淡説:“謝各位配合,進屋吧。時間到了,我們就會依次來找諸位,重演那天的經過。”——簡瑤跟薄靳言住進了王婉薇那間屋子。

一進門,就見滿牆的監視器屏幕,還有一排‮聽監‬器材。這也是薄靳言提前安排好的。

簡瑤放下行李,跟他一起坐到屏幕前。

房間a:林經理和沈丹微各自放下行李,臉還是剛剛那樣冷寂。兩人沒説話,各自坐在牀頭。林經理拿出手機,又放下了。沈丹微看着窗外,嘴角泛起似有似無的譏諷笑意。

房間b:周秦在牀邊坐了一會兒,就去給家裏打電話:“媽,樂樂睡了嗎?還沒睡?哦,想爸爸啦?樂樂乖…”房間c:裴澤把包往牀上一丟,哼着歌,冷着臉,就進了浴室。錢昱文在牀邊坐着,等裴澤出來時,抬頭説:“阿澤…”裴澤不知道低聲説了什麼,兩人忽然又沒聲了,打開電視,各自躺牀上,隨意閒聊着。

房間d:麥晨只是站在窗前,望着夜出神。…——00:10分。

簡瑤拿起桌上對講機:“麥晨,你可以過來了。”她講話時,薄靳言就坐在她身後沙發上,長腿疊,眸淺淡。而屏幕中,其他四個房間的人同時面微變——因為他們都聽到了房間擴音器裏,簡瑤突然那響起的聲音。

麥晨有些忐忑,但又帶着某種毅然的表情,在薄靳言和簡瑤面前坐下。而對講機,就放在離他很近的地方。

“薄總,難道婉薇是被謀殺的?”他張口就問。

“誰知道呢!”薄靳言淡笑着答道。

簡瑤抬頭,看到畫面中,眾人都沉默着傾聽。

麥晨在這個房間呆到00:30就離開。薄靳言和簡瑤也跟了過去。

“當晚回房間後,你還做了些什麼,一件不要漏掉再做一遍。”薄靳言説。

麥晨去洗了澡,然後打開電視,喝了點水,因為半夜餓了,又吃了點餅乾,就睡覺了。

——他的環節結束後,簡瑤問:“有漏嗎?”薄靳言答:“他這次的口供,很多細節措辭、用語跟上次都不同,敍述事件的順序也有差別。但具體內容,跟上次卻是一致的,包括跟王婉薇的對話。他不是在做有準備的複述,而是在回憶,沒有漏。”——雨逐漸變大,已經是中雨了。

薄靳言撐着一把大傘,簡瑤輕輕挨着他,從雨中走入裴澤和錢昱文的房間,將對講機放在離他們很近的位置。他倆坐在客廳,電視裏在播連續劇。而窗外正對的就是周秦的後院。

“抱歉薄總…哦不對,警察同志。”裴澤笑笑説“我們當晚是在看球賽,今天沒有球賽,肥皂劇行嗎?”

“隨便。”薄靳言走到窗邊,朝他們微微一笑“反正你們當晚不是真的在看球賽。”裴澤和錢昱文都是一愣。錢昱文開口:“不明白你在講什麼。”

“不明白嗎?”薄靳言看一眼簡瑤“告訴他們,我們在周秦的後院,發現了什麼。”簡瑤拿出裝有珍珠耳墜的證物袋。

“這個屬於死者王婉薇。”薄靳言淡淡説“當晚她見麥晨時,還戴着這個耳墜,你們也聽到了。而屍體被發現時,耳墜不翼而飛。我想沒人會專門拿了她的耳墜,扔到這裏,只能説明,當晚她到過這裏。

一個女孩,半夜為什麼會跑到這裏?而更讓我意外的是,耳墜跌落的地方,離你們客廳的窗户不到兩米。你們居然沒發現她?”錢昱文繃着臉沒講話,裴澤冷笑一聲:“我們看得很專心,怎麼會留意窗外頭。而且那天下着雨,什麼也聽不到。”——簡瑤穿着身雨衣,站在發現珍珠的位置。過了一會兒,突然快速從窗前跑過。

薄靳言三人站在客廳,隔着窗户看着她。

此時雨水飄搖,屋外一盞白亮的路燈。而她的身影離窗户很近,黑黢黢一團,非常突兀。

“可以想象,當晚她一定與人發生了爭執,或者烈奔跑,才能令耳墜掉落。這麼大個人,從你們窗前跑過,居然會看不到?”薄靳言質問道。

錢昱文雙手緊握,臉微白,坐着不講話。裴澤的臉也變得有些難看。這時簡瑤也回到房間裏,渾身濕漉漉的看着他們。薄靳言微微一笑:“辛苦。”過了一會兒,裴澤忽的笑了:“好吧,那天我們沒有在看球賽。”頓了頓“我們在房間裏。”薄靳言慢慢笑了:“噢?專門來看球,卻去睡覺了?你認為警方會相信你的口供?”

“呵…”裴澤淡淡的答“我們在做~愛,一整晚都在房間裏。可以了嗎?”——從裴澤屋子出來,薄靳言和簡瑤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薄靳言調出剛剛其他房間的錄像。只見當裴澤説出“做~愛”時,周秦靜默片刻,閉上眼,似乎長嘆了口氣,伸手擋住自己的臉,靠在沙發上。而林羽萱臉陡然一變,沈丹微依舊掛着那譏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