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致命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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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丞相大人,您這是,在幫宣衡嗎?”她到京都之前,就有人告訴過她,丞相是可信之人,無論是有事求助,還是有計可助,都可以找他,似乎是因為,他與宣衡情匪淺。
但是之後,她所接觸到的丞相,從內到外,都不像是義氣用事之人。
宣衡在信中説,主謀是三皇子,那可是皇子,而丞相呢,竟然就這麼接受了,並且,他似乎並不準備就此了事,看那模樣,即便對方是皇子,他也不見得善罷甘休。
今上只剩二子,三皇子策動軍中內鬼生事,而假幣事件,聽丞相的口氣…
在這將皇權與繼承看得無比重大的時代,她所遇見的,無論是阿潛,還是宣衡,還是面前的丞相,似乎,都並沒有她所想象的那種愚忠與迂腐…
田略微有些失神,耳邊,一聲低低的輕笑傳來,笑聲裏有絲莫可奈何的意味。
她詫異的看去,見崔希衍邊搖着頭,邊失笑道:“姑娘怕是誤會了,本官並非是在幫宣世子。”田更加詫異的眨眨眼,見他笑容稍緩,並不看她,只低垂了眉眼,左手捊過右手寬大的袖袍,右手執杯,仰頭飲了口,
邊漫出淡淡笑容,目光深遠,聲音低緩,“姑娘似乎不明白,本官是昌國的丞相,不是皇家的丞相。”説罷,他含笑舉了舉杯中酒,對微有些震愣的田
道:“是以。非是本官幫世子,而是本官與世子的立場相同。”立場,相同嗎?
角輕彎了彎,田
忍不住一笑,瞭解的點點頭。
“對了。”見田打消了疑惑,崔希衍也不在意她這直白又冒昧的冒犯,笑容一如既往的道:“姑娘入京也有些時間了,這宮中的故人,可是見過了?”宮中的故人?田
先是微愕,想到後。又
不住一笑。她笑着道:“這一兩年來,聯繫並不曾斷過,只是見面的話,還不到時候。”
“那位也不容易。”崔希衍笑容漫漫。徐徐説道:“年前青州税監問斬。貪了鉅款的王知縣也被殺雞儆猴。便是昔的青州首富林家,也是耗盡家產方保住上下
命,據説事後。林家家主林微雅游歷天下去了。此事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然而,那個與這些人都關係匪淺的女子,竟被人們忽視了。”頓了頓,他笑看着對面的姑娘,説道:“説起來,她入宮時即無
基也無勢力,若不是姑娘在錢財上不遺餘力的支持她,讓她將各種關係打點妥當,她即便是再絕
再有手段,也絕不可能只用一年時間便爬到貴妃之位,讓向來鐵石心腸的聖上,不顧三千佳麗,獨對她寵愛有加。”説到這位故人,田
不由想起了唯一一次面聖時皇帝的異樣。
鳳仙小姐…她輕搖了搖頭,沒説什麼。
見田興致缺缺,崔希衍微微笑了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多謝姑娘前來相告,之後諸事,本官必會處理妥當。”田
便起身,屈膝一禮,道:“那就有勞丞相大人了。”田
就此告辭,她走出
遠,回頭一看,湖心涼亭裏,崔希衍仍在獨酌,那身影,被寒風吹出了無限寂寥。
國家的丞相,皇家的丞相…這天下幾經易主,誰敢説這萬里山河就只隨一姓?即便是帝王,也並非無可替代。
君若不仁,我亦可不義。
着寒風,她輕搖了搖頭,提步而去。
既然已將諸事託付給丞相,她便只安心做她分內之事,從相府出來後,她又回百信坐鎮,吩咐了好些事情,才略覺安心了些。
田踏着夜
,回到自家在京都購置的府邸,進門不久,管事便
了上來,他躬身遞上一份禮盒,並着一封書信
給田
,説是驛官送來的。
田接過已有些磨損的錦盒,拿着那封信,看着信上
悉無比的字跡,腳步不自覺的頓住,面上不知是何神情。
葱白的手指緩緩滑過信封,神情有些恍惚,少頃,她覺到管事的小心又驚奇的目光,她面上仍不知該
出何種表情,只是輕動了動
角,對他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説罷,她儘量平穩的邁着步子往自己房間走去,然而,越走,腳步
不住越快,最後一口氣跑回閨房,把門關上,點上燈盞,撕開信封。
厚厚的信封裏,是整整十幾頁紙,那重量,就好像那滿腹的心事一般。
明亮的燈光下,那鐵畫銀鈎的字躍然而出,展現在眼前的僅僅是字,但眼睛卻像是能看見那人寫字時的模樣,耳朵也像是能聽到他念出這些字時的聲音。
田並沒想到,時隔一年,再次見他筆墨,開頭寥寥幾語後,竟然就是開門見山的…認錯??
他説,軍需已至,全軍都很歡騰,他們對青州義舉念於心,然後,軍中兒郎都竟熱絡的討論起了領頭的女義商來,他聽着,又驕傲,又…想念。
他説,行軍在外的這段子,他從未斷過這份想念,只是戰事未歇,生死便未卜,歸期未有期,為此,他曾説讓她莫要等他,然而,在看到不遠千里籌來的糧草時,他方恍然,等與不等,並無需他多言,她自能替自己做主。
他説,他錯了,生也好,死也罷,只要還相戀,就該讓她知曉,不該讓彼此空空掛念。
他説了許多許多,將這一兩年來想説卻又壓制住的,一股腦的傾訴出來,其中,有有關這場戰事的,也有有關邊境百姓生活的,還有一路上他的所見所聞。以及,他的思念。
直白而熱烈。
她彷彿能透過這些筆墨,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將士、旌旗、大漠、戈壁、胡笛、村莊、百姓…
不知不覺,淚水綿延,侵入嘴裏,滴落紙間。
她眨了眨濕潤了的睫,視線落在錦盒上,放下信箋,將盒子打開。
信中。那人説漠北嚴寒。女子多着獸皮,他途中獵了頭狐,路過尚且能事生產的鎮子,讓人做了件狐裘。送入京中。
錦盒內。躺着雪白的狐裘。狐裘澤光亮,在燈光下耀耀生輝。
緩手撫過雪白的狐裘,淡淡暖意縈繞指尖。留戀幾番,卻是低聲嗔怪道:“傻瓜,誰告訴我喜歡動物做的東西…”雖是無奈嗔罵,
角卻忍不住勾起,她輕咬了咬下
,收起錦盒,看向那些信紙。
要不要回信呢?怎麼回呢?回什麼呢?
這麼想的時候,人已經慢慢走到案几前,鋪紙,起筆,筆像是有自己意識似得,一筆一劃往上去。
親愛的宣先生…
不對不對,這年月誰敢用親愛的?太骨了吧?宣先生…雖然宣衡曾做過小川夫子,但似乎,也有點奇怪…
下意識的把紙了丟一旁,然而,再一次下筆,寫出的,竟然還是這幾字。
親愛的宣先生…
莫名的,臉就紅了,趕忙搖搖頭,重來重來。
如此反覆,便是一個稱呼,就費了好幾張紙,她不由惆悵了,宣衡那洋洋灑灑十幾頁,究竟是怎麼寫出來的?難道,真的是肚子裏筆墨問題?
她記得,宣衡給丞相的信,可是有好多晦澀用詞,而給她的信,幾乎都可以稱作白話文了。他是怕她看不懂嗎…大抵,真是…他以前可是明着嫌棄過她的字的…
糾結的時候,時間過得分外快,待她終於將一封信寫好,三更鼓已響,她打着哈欠將一切收拾妥當,眯着眼睛洗漱,然後倒頭就睡。
次,邊關大捷的喜報傳遍了整個都城,以至於,歡欣鼓舞的人們完全忽視了在早朝被二皇子揭
罪行的豐平候一家。
豐平候父子利用職務之便,拉黨結派,貪墨成風,嚴重擾亂朝綱,聖上大怒,當庭便將其壓下,但念在其曾有恩於天下,遂網開一面,削去其爵位官位,抄去其家產,放京外。
田坐在臨街的窗前,看着一朝風光不在,唯剩落魄的一家子,澄澈的眸子,久久不動。
“姐,你不會是同情他們吧?”田川抱臂,居高臨下的看着那行人,不加掩飾的嘲諷道:“有此下場,純屬他們咎由自取,不説謀奪孤兒寡母家產之事,光是他們在職期間的舞弊貪墨,就夠抄家千百次了。”田無奈的看着他,沒好氣的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身上有聖母光輝了?”
“咳咳。”田川掩飾的低咳兩聲,接過這茬,再次看了眼那恨了多年的一家子,忍不住道:“這次也算是便宜他們了,這父子兩本就牽扯進了皇子奪位之中,二皇子與他們反目成仇,三皇子本身就已闖下大禍,遲早…到那時候,他們又豈是放就能了事?幾條命都不夠陪葬的。”田川所言不假,自古奪位就像賭博,押對了,飛黃騰達,押錯了…
田悵然輕舒一口氣,只是,這口氣剛舒完,便聽到一陣敲門聲響,隨後,銀行管事的聲音在外響起,“敢問,當家的可在裏面?”這幾天,田
的神經本就繃着,現在一聽到這管事的的聲音,當即拉開門,問道:“怎麼了?”大冬天的,管事的卻一頭的汗,他一看見田
,便急道:“當家的,銀行出事了!”眼睛一下子撐開,憑的有些駭人,她定定盯着他,皺眉問道:“何事驚慌至此?”管事的匆忙向田川行了個禮,回頭對田
道:“當家的,沒時間了,我們邊走邊説。”見他如此急切,田
自無二話,跟着他快步下樓,匆匆往銀行趕去。
“當家的,許是官府公開了假幣的消息,前幾天倒還正常,但這案一直沒破,這些天不斷有人來支取或兑換金銀,尤其是今天,好多人都堵在百信門前,要求取錢兑錢。當家的,錢我們早已貸了出去,現如今我們自身又深受假幣之害,哪有那麼多錢退兑給他們?但門口圍了那麼多人,無論是權貴之家還是平民百姓,情緒都很動,我真怕説錯一句話,他們就像強盜般衝進來燒殺搶劫了。”也不知是被管事的這話嚇得,還是跑步跑的,田
只覺得心跳咚咚作響,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清楚的知道,這種事對於銀行來説,是致命的打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