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六章審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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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點點頭，道:“小川説，那本賬冊，至關重要。”宣衡離她太近了，近到她都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幽深而清晰。

田緩緩眨了眨眼，略有些不自然的轉移話題，眼神有些飄忽的道:“剪綵之時，你好像很是匆忙。”

“剪綵之前，我臨時收到一個消息，緊急消息。”宣衡眸光微有些暗，淡紅的還含着淺淡的笑意，他看着田笑了笑，温聲敍述道:“昌國與東楚的戰役，爆發了。”平平淡淡的聲音藴含着的，卻是一場驚濤駭。

田睜大了眼，睜了許久，才緩緩眨了眨。

是因為青州離得太遠了嗎？何以這邊竟沒提早收到絲毫消息？哪怕是預兆，都不曾有人猜測過。

可既然是宣衡説的，那必然就是千真萬確的了。

“莫要皺眉。”宣衡指腹輕暈開田眉間的皺痕，温聲道:“有宣王在，不會有事的。況且青州偏安一偶，德莊城城門更是固若金湯，你在這裏，很安全。”田倒不是擔心自身安危，畢竟戰爭對她來説還是朦朧而遙遠的，只是，任誰聽到戰亂的消息，都高興不起來吧？

“對了。”見田興致低落，宣衡笑了笑，他鬆開手，從袖中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鑰匙，並着一本賬冊，遞給她。

見她疑惑的看着他，他便攤開她的手，將東西放在她掌心裏。星眸帶笑，緩聲道:“宣家雖不像田家那般，世代經商，門下產業無數。但宣家戰功累累，幾代下來，也積攢了一筆不小的財富。京都的家產都在孃親那裏，青州這邊的，因之前沒太過關注，遂整理的較為匆忙，耽擱了些時間。”這是。宣家在青州的家產？田忽然就覺得手裏的東西沉甸甸了。

你把家產給我掌管你娘知道嗎？——田很想這麼問一句的。但見宣衡一副坦然的模樣，她神緩了緩，漸漸嚴肅起來。

儘管臉頰的嫣紅讓她眼眸燦然許多，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嬌。但瑩亮的眸子卻定定的看着他。沒有絲毫閃躲。莊重而凌然。她認真的説道:“宣衡，不久前，呂良突然跑到我家跟我説——此後。便將你託付給我了。”田睜着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睛，直直的問道:“宣衡，呂良的話，是什麼意思？”宣衡看着她固執又認真的神情，由心笑了。

這段時間，她總有意無意的躲避着他，眼神飄忽，神也不那麼坦然，一副心緒萬千，卻又只准備自己解決的樣子。

害得他都差點以為，她對他的關懷，只是源於悉，甚至是把他當親人看待。

他甚至都想，即便他要離開了，可能她也只是笑笑，一言不發。

他拿不定主意，又怕冒然説出反倒疏遠了，這才一直拖着。

但現在，他喜歡的姑娘，遠比他勇敢。如此，他還有什麼好怕的？便是生死難料又如何？這世上本就福禍難測。

是他想多了，只要她不怕，他便無所畏懼。

漆黑的眸子裏光璀璨，宣衡淡紅的角揚起，他伸手，寬大的手掌托住她臉頰，額頭抵着她額頭，看着她燦然的眼睛，輕聲笑道:“是我的意思。後，便承蒙姑娘照顧了。”並沒有退卻，彎彎的眉眼一軟，田笑了，她伸手抱住他的，點頭道:“好。”雖只一字，但千金不換。

宣衡角溢出笑意，他低頭笑看着她，愉悦的道:“當真？”田點頭，“當真。”笑意擴大，某人得寸進尺的道:“那我可以親你嗎？”田點頭，乾乾脆脆的道:“可以。”從膛裏發出一陣暢快笑聲，宣衡又笑問:“那我娶你可好？”田想了想，認真的道:“我會努力的。”她從不覺得自己配不起誰，是以，她不會退縮。倘若世人皆以為她高攀了，那她就努力站得更高，直到足矣與他並肩。

她知道，倘若她願意躲在他身後，他也可以為她擋掉一切，但那樣，他會很累，她也會很累。倘若都累了，那就難以支撐了。

她不是不知人情冷暖，也明白這世間蜚語有多可怕，所以，她不會妄談躲避，她要做的，是將這些直接扼殺掉。

抱着他的手指揪得緊了些，田仰頭看着他，巴掌大的臉神堅毅，雙目澄透明澈，她嚴肅的説道:“呂良説的話，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既是你親口所言，我便放在心上了。宣衡，我既應了，便會好好待你，也請你好好待自己，還有，要好好待我。”

“我會的。”宣衡笑着應道。

他看着這雙如琥珀般瑩潤的眸子，看着裏面清晰的自己，目光忽的深了些，捧着她臉頰的手不由緊了緊，拇指緩緩摩擦着掌下柔的皮膚，蹭着蹭着，就蹭到了邊，連忘返。

“你打仗也如此磨嘰嗎？”一聲笑罵在耳邊，下一刻，上便是一軟。

柔柔軟軟，嬌嬌，比汁還甜。可惜的是，一觸即分。

宣衡輕輕笑了笑，遺憾是有，但更多的是滿足。

宣衡並沒有得寸進尺，他放開田，替她理了理微有些凌亂的髮絲和衣裳，待收拾好後，一道聲音，正從身後傳來。

“你們兩個，夠了嗎？”這聲音，不温不火，無情無緒，只是有幾分説不出的甜膩。

幾步開外的牆角，王鳳仙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