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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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三)我們搖頭,黑少道,我聽誠誠説的時候,就想你不是普通人,直到看到你,才知道你是神。你膽子可真不小。
山笑笑,説道,做神並不好,死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千年如一的生活,一年像一天那樣無聊,一天像一年那樣漫長,無邊的寂寞包圍,永遠也擺
不了。我不知我的前生是什麼,醒來時,就是在一個幽深的
裏。因為常年住在那樣的環境下,所以我討厭一切與黑暗和安靜有關的東西。我到人間來,時時刻刻,都讓自已活在喧囂和熱鬧中。
我想起誠誠告訴我的一切,他喜歡穿白衣服,討厭黑暗和大山,喜歡熱鬧,討厭安靜。原來如此。
誠誠總是跟我抱怨,白衣服太難洗,她卻不知道黑的衣服讓我想起那黑暗無盡頭的中生涯,我不想回憶過去,故而排斥。為什麼喜歡白
?是因為我走出
,看到的是冬
的陽光,白晃晃的,明亮刺眼。故而一直只穿這個
系的衣服。
原來如此。
你和誠誠怎麼認識的。
黑少彷彿找到了朋友,開始和山聊起天來。山亦彷彿總算找到了一個朋友一般,苦笑了一下,開始講他的故事。
你們聽過嗎?在湘西,據傳説,每個幽深的裏都會有一個
神。若有年輕美貌的女子從
口經過,被
神看中,女子回家後就會神思恍惚,不吃不喝,別人問話也但笑不語。別人就知是
神要娶去做老婆了,家人悲傷的同時,也會
到無尚光榮。虔誠地等待女兒死去。死亡之
即是婚嫁之
。
恩。這只是傳説,事實上那些死去的女孩與我們神沒有半點關係。我有時候看到
信的人羣來到我地
口虔誠的拜祭的時候,我在
地深處,就覺得特別可笑,可是除此之外,這是我唯一聽到的聲音。所以,有時候倒是希望有人羣過來地。
誠誠是一個湘西大山村的小女孩,那年她七歲。父母是城裏人,把她寄養在外婆家,和舅舅的小孩玩在一起,在家裏的排行最小,深得老人的寵愛,這些都是我後來認識她以後,在相處地過程中她告訴我的。要知道山裏的孩子童年時沒有什麼消遣。只是與大山為伴,親近自然的玩耍。天的時候,他們在田地裏採油菜花。夏天的時候,在小溪溝裏捉魚。秋天的時候到大山裏去採野柿子。採野草莓,冬天的時候在曠野裏堆雪人打雪仗。也是非常的快活。誠誠是漂亮地小女孩。平時玩耍,她的堂哥們總是牽着手,非常小心的照顧她,怕她在大山裏
路。
可是那一次,幾位哥哥和別地夥伴在山林裏的草皮上和別人比賽摔跤,玩得太投入,把她給忘了。小小地她本來在附近採野莓子,可是越往遠處走,發現莓子就越大越紅,裝滿了大小口袋,沒地方裝了,又重新把袋子裏地掏出來丟掉往遠處採更大更紅更鮮的,她是那樣地開心,心想採回去給幾位哥哥吃,他們肯定會讚揚她,哈哈地邊吃邊笑,誇她聰明又能幹。就在不知不覺間了路,腳步停在一個
門口。四處都是古樹和深山,看不到人,只有松鼠野免或者大長的行動不方便的蛇快速地從荒草間嘩嘩的跑過,越來越害怕,四處看,也找不來原來的路,心裏就慌了,開始哭。手機小説站。可是誠誠是堅強的女孩子,她覺得膽小可恥,但又真的害怕,所以儘管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卻沒有哭出聲來。天
越來越暗,哥哥們也許在找她吧,大山那麼大,他們知道她在這裏嗎?晚風也越來越涼了,她有點冷,就慢慢地往
裏走去。往裏看,通過一條黑
的遂道,她清晰的看見盡頭有幾
柱子立在那裏,好像有一個房子。而且微微的發着光,比遂道明亮許多。小孩子又怕又好奇,她沿着
壁,一步步地往裏面走。大人們有時候跟他們講故事,説打仗時候有很多財主在幽深的地
裏安家,把金銀珠寶都藏在了裏面。她想,説不定這就是個寶
。
呵呵,這也是她後來告訴我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寂靜裏想像着小小的她無意走到我的來的情景,她小心地一步一步地往裏面走,沿着冰冷的石壁,一步一步的走到我的生活裏來。
終於到了盡頭,卻看到我寂寞的坐在那裏,她走過來説,喂,你怎麼也在這裏?你也了路嗎?好奇地望着我,睫
上還掛着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我笑着望她,告訴她,我沒有
路,這裏就是我的家。我從小住在這裏。哦,是這樣啊。誠誠在我對面坐下來,大口大口的
氣,很累的樣子。她説,那我在你家歇一會行嗎,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外面又怕妖怪。我説好。誠誠就伏在石柱上睡去。不知過了多久,
糊糊地,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誠誠,誠誠?我想,應該是她的家裏人在找她,便把
睡的她抱出了
,這是我第一次出
,看到冬天的太陽,明晃晃,白得耀眼,第一次發現外面的世界那麼好看,心想,我以前怎麼那麼傻呢,既使是犯規的,也可以出
看看啊,我們
神是受山神管着的,
神的責任就是守着
,雖然到現在為止,我也不知道守着
有什麼意義,好像唯一的意義就是讓山裏人虔誠的信仰,按時來拜祭一般。她醒過來,發現是我拉着她的手,兩個人都站在
口。她歪歪頭,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叫誠誠。我笑着説,你聽。她的哥哥們還在找她,一聲聲地,誠誠,誠誠,你在哪。要回家了。聲音裏萬分的焦急害怕。她大聲地開心地回應他們,説,哥哥。哥哥,我在這。我就説。你跟你哥哥回去,記得不要説起遇到過我。她説好,還很信用的點點頭。一會她的哥哥就找來了。哥哥又開心又怪罪的拉着她地手回去,她説,我忙着採莓子去了。她回過頭來。彷彿在尋找我,而我,那時候已經隱身那
壁裏去了。我想,這小丫頭,不知會不會把我説出去,説出去對她可沒有好處。
只是從此後,我卻再也過不下去從前的生活了,我開始在府裏走來走去,終於有一天。走出
,還下了山。如果沒有和人説過話,沒有聽到那清脆甜美的聲音。我想千萬年滄海桑田地寂寞我也耐得住,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想再見到她。聽她説話。我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開口説話。是她,她是第一個讓我開口説話的人。
我去找她了。在山腳,看到她在那裏。
那一天是傍晚,誠誠一個人在菜地裏看螞蟻鬥青蟲,我在遠處叫她,誠誠?她抬起頭來,就看到我,在菜地門口對着我笑。她有着烏黑地眼睛,潔白的牙齒,是很漂亮的小女孩。她跑過來,我望着她,對她説,我很寂寞的,所以來找你玩。她説,好呀。然後又從自家菜地裏採了黃瓜和西紅柿就着溪水洗幹了請我吃。兩人坐在溪水旁,誠誠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説,我?我沒有名字。我的確是沒有名字地,我的名字是神,這不能算名字吧,沒想到,誠誠卻
快地説,那我給你取一個吧。我倒是愣了愣,只得笑着説,好啊。誠誠説,我是在大山裏遇到你的,你的家又在大山裏,那我叫你山吧。山?我沉思着説好。心想,我終於有了名字。誠誠就很得意,她大方地説,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你沒人玩的話,你就來找我玩。你要是不開心的話,你也可以跑來告訴我。我就説好,説謝謝你誠誠。你不知一個人呆在大山裏是多麼地寂寞。
後來我就經常地來找誠誠玩,一開始就考慮到了,她是小孩,我也變作她哥哥們那樣大的小孩子,天真無地,兩人經常一起在水溝裏拾田螺,捉泥鰍,在曠野裏比賽誰跑得快,我總是每次來都給誠誠帶禮物,誠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一般都能得償心願。比如一隻漂亮的會唱歌的小鳥,一隻通體烏黑地野免子,一大捧又紅又大又甜的野柿子。這對我而言,是很容易的事,誠誠對我也很好,有時候,誠誠外婆在家裏做了南瓜粑粑,炒米糕,誠誠就一個人跑到大山裏,大聲地叫我地名字,山!山!我就總是會笑着出現,誠誠就把東西給我,説你吃呀,很好吃的。我就笑着接過。過年地時候,農家裏殺雞殺豬,有了許多臘
。我以前跟她説過,叫她冬天不要來大山裏找我,因為冬天湘西有霜凍,山路很滑。可是誠誠忘了這些,她提着一小罐做好地臘
來看我,結果爬山的時候,採着了枯死卻光溜地苔蘚。她啊的一聲就往山底滑去。在半山
被我接住,當時真是嚇得要死,如果不是我出來的及時,她非摔死不可,我對她道,傻丫頭,不是要你別來的嗎。誠誠卻用眼睛尋着已經摔碎的臘
罐,嘆惜不止,説山,我下次再給你帶。眼裏就有
動的淚,抱着小小的她,心裏是温暖的。第一次有人這樣關心我。
誠誠十二歲的時候,已經讀中學,只是偶爾到大山裏來找我玩耍,我扮作陌生的行人經過她家的院子,聽到她外婆告誡她,説人大了,就不要老是像個男孩子一樣成天往山裏跑。山裏有神,萬一被
神看中,外婆就要失去你了。十二歲的誠誠已經出落得非常漂亮,雖然
格大大咧咧,可是那份來自山野間的靈
和清純讓任何男子看了也心動。外婆雖然也是極虔誠地信仰着湘西的神巫,可是她不想她最小最疼愛的小外孫女兒去做
神的老婆吧。無奈誠誠不聽她的。她知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不顧老人的勸阻。也還是跑到山裏來,我給她採了大捧的野蘭花,編成環帶在她的頭上。她在溪水旁看到自已美麗的倒影開心極了。我説,誠誠,你長大了。越來越漂亮。誠誠就笑。我説,誠誠,你家裏人也沒跟你説起過什麼?她説,外婆要我不要上山了,怕被
神看中了。我就默然。可是我不怕,誠誠笑着望我道,因為有你。誠誠拉着我的手,心無城府。
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開始擔心了,知道再這樣下去,對這個女孩沒有好處。
可是有一次,當她跟我告別,回去的時候卻碰到自家的哥哥。哥哥説,你做什麼一個人跑到山裏去説話。誠誠就説,我有個朋友住在山裏。她覺出事情不對,望了望我住的地方,趕緊緊了口。哥哥卻已覺出不對勁,急急地回去告訴外婆,老人眼裏就急出了淚,連説,估計是碰上神了,你們把妹妹關起來,千萬別讓她再往山裏跑。
這些是她事後告訴我的,她就被關在自已的房子裏,不管她又哭又鬧,發脾氣哀求也沒辦法。家裏人就是不放她出來,她擔心着我幾天沒見她,擔心她。她在房子裏來來回回地不停地走來走去。她平時到處跑慣了,突然被關起來哪裏不能去,實在是非常地難受。而且她平時想見我就能見到,也不覺得想念,這樣一關起來,真的見不到了,反倒愈發的想念了。幾天不見好像隔了幾年了。本來好好的一個正常健康的美麗女孩,被家裏這麼一關,真的開始不吃不喝,神思恍惚,睡在自已的小牀上,一張小臉紅撲撲的。老人在窗口偷偷地看她,看她越來越嚴重。只得在房外偷偷地垂淚。可憐老外婆。她甚至不顧自已老邁腿痠,爬到誠誠經常玩的山頭,隔着我的不遠,殺了一隻大肥雞,在那裏禱告,哀求
神放過她外孫女兒。不停地磕頭,有血從額上慢慢
下,渾然不覺。只喃喃道她只有這麼一個小外孫女兒。而此時
裏的我聽了她的禱告,才明白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這麼多天一直沒有來,突然就淚如雨下,
覺決別的時刻真的到了。
晚上就去看她,走到她的牀邊,輕輕地叫她誠誠。她醒來,就立馬撲到我懷裏,説她好想我。沒想到是這麼這麼地想。我扶她坐起,我説誠誠,你要聽我的話,再也不要來找我,趕快好起來。我看見你外婆很傷心。誠誠説好起來可以,但是不見你做不到。盈盈地眼睛望定我。我卻默然,説道,叫你不要來就不要來了,你長大了,快點好起來,讀書要緊,不要那麼貪玩,説些言不由衷的話。誠誠卻説,那你喜歡我嗎?我一愣,只得點點頭,我是喜歡她的,幾年的情,陪着她一起長大,在漸變的時光裏,
情也變化了,那你答應一生都不離開我,要照顧我。我就答應你好起來。什麼都答應你。我就點頭,對她道,誠誠,你還小,過幾年再遇着一個別的好男子,你就會把我忘掉的。我説完這些傷心的嘆氣,自已都不知是願意這樣還是不這樣。
再後來,就聽説她城裏的爸媽把她接走了,走時她來大山上找過我,我沒有出來。她哭着走掉的。
再後來,我捨不得她,決心去找她,想我不做神,我只想做個普通人,和她在一起,總可以吧,到了杭州,先找到她,然後在她朋友開的一個聚會上,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和她相識相愛。
她竟然想不起我,只是忘記也好,只要能夠重新在一起就好了。
我學着做一個普通人,可是做人也很難,要活下去,一定要會謀生,我沒有學歷,有法術一般也用不上,只能做民工做苦力,後來沒了辦法,只得組建了那個盜珠寶的團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