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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七十謀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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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西斯可-託斯坎諾見到竹竿那冷冰冰的目光,心裏一寒,張口慘叫:“我要見你們李元帥!我要見你們李元帥!我一回到歐洲就是上層社會的貴族了啊!我是他的貴賓,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胖瘦兩兵齊聲冷笑,瘦子竹竿對胖子説:“這傢伙不老實,可得加倍伺候才行。”就把那些刑具都擺了上來,看得託斯坎諾心裏發,驀地他想起一些事情來。

雖然是商人,可能遠行到中國,弗蘭西斯可-託斯坎諾自也兼職做過海盜,經過非洲時,就買過幾十個黑人做奴隸放到船上當牛馬使喚,自發跡以後,作為威風凜凜的船隊之長,他也每每以待沿岸的土著為樂,聽索薩説起在美洲如何殘殺印第安人託斯坎諾也總是津津有味,從來不覺得自己的作為有什麼不妥,直到這時才後悔起來。

他在東南亞一帶活動,時常接觸到佛教徒,也聽過一些因果輪迴的觀點,但以前他總當是異教徒的可笑論調,這時心裏卻冒出這樣的念頭來:“難道我墮入異教徒那叫因果報應的可怕魔法了嗎?”仍然不是真正的懺悔,仍然覺得自己是在受迫害。

“主啊,救救我吧!”竹竿聽不懂他古里古怪的腔調,只是給他安上了刑具,牢房裏便響起了殺豬般的聲音,等黃鴻基進來的時候,這個可憐的佛郎機人眼中已再沒有半點歐洲人的傲慢,有的只是幾經絕望後的恐懼,彷彿才從地獄裏爬出來一般,見到黃鴻基就像見到天使,要叫喚,卻先看看竹竿的臉,竹竿皺着眉頭點頭默許。託斯坎諾才敢哭着爬到黃鴻基腳邊叫:“黃老爺,快帶我走,帶我去見李元帥,我…我能夠為他效勞啊。”竹竿大怒:“在我這裏很虧待你嗎?”託斯坎諾啊了一聲,叫道:“不是。不是!老爺對我很好,我恨不得一輩子留在這裏,只是我有件大事要為李元帥效勞啊。”黃鴻基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頭,説:“我是剛好去拜見都督,提起了你的名字,都督好像還記得你。就讓我來提你過去。”託斯坎諾聽到這句話,湊緊了他地大腿,不敢須臾離也。黃鴻基將他帶到總督府,那裏李彥直正在聽手下回稟戰報,託斯坎諾見到他噗就跪下了,口稱“李元帥”李彥直端詳了他半晌,笑道:“這位可有些眼。”託斯坎諾叫道:“小地在上海地時候。有幸見過元帥。”他這些小地、老爺。顯然是經過竹竿地調教以後地言語。

李彥直微微點頭。就問:“你要求見我。可有什麼事情?”

“元帥。我…我能幫助元帥取得新加坡。請元帥准許我立功。”大廳裏忽然爆出了笑聲。旁邊蔣逸凡大笑道:“新加坡?今天上午我們就已經接到了捷報。還等你來立功?”託斯坎諾大是尷尬。神態扭捏之至。

原來李彥直從升龍南下。帶着水陸三萬五千多人。到了飛龍。又會合了張璉、張希孟。二張手下地機動部隊也各有一萬五千人。李彥直點了兩萬人。渡海到了馬來半島。沈門又率數千人來會合。因此登陸馬來半島時李彥直麾下地軍馬已經超過六萬人。這還不計算占城地隨行部隊。以及途中依附地土著王公。

對付滿剌加地守軍。也用不着全軍出動。他只帶着三萬人便迅速將滿剌加拿下。另外一半地兵馬卻馬來半島而下。海陸並進。封鎖了港口。

新加坡附近農村的留守士兵聽説朝廷大軍天降,喜出望外,帶領村民起兵響應。這幾個月來附近的華人被港城內的佛郎機人壓迫剝削,心裏早憋了一肚子的火,這一起兵,哪裏還會客氣?

林道乾和張璉的兩萬海軍在港口外開炮,俞大猷的一萬陸軍從半島方向渡過新加坡與馬來半島之間那道淺淺的水道撲了過來,島內又有一兩萬華人響應夾攻,新加坡港城才兩千多地守哪裏抵擋得住?港城內的非歐洲籍商人又見風轉向,甚至就是歐洲人也三心二意起來,有的就主張投降,可代理市長想想自己平如何對待華人,怕遭到報復,就不敢答應,説:“再堅持兩天,馬六甲那邊的增援很快就會到了。”

他不知道馬六甲這時已經被李彥直取了呢。

俞大猷知道李彥直頗想留下這個良港作為大明在南海西南角地重要基地,所以不願將之打爛燒爛,這時留守新加坡鄉村的千户詹進獻策説:“這新加坡港城本有一條佛郎機人不知道的地道與外界溝通,末將願率本部兵將,冒險從密道進城。”俞大猷喜道:“有這樣的密道,何不早説!”這時天已晚,但俞大猷卻決定夜攻,就下令水陸兩路一齊準備,只等城中火起就一起進兵。

詹進帶了人馬爬進密道,沒爬出去就聽裏頭有人聲,他吃了一驚:“難道被識破了?這可要糟!”想趕緊回去時,卻聽密道內一個人用佛郎機話催促:“快點快點!快搬!”詹進聽聲音有些耳,就再留一留,不久一聲聲轟碌轟碌的響動越來越近,似乎是什麼人在搬運什麼笨重的東西,他熄滅了火把,過了個拐彎便見***,藉着對方的火光才看清了是弗洛伊德-托萊多。

原來這條密道弗洛伊德-托萊多也知道,以前兩人常在這裏碰面,如今新加坡港城岌岌可危,托萊多就想借這條密道偷走出去。

詹進心中好笑,偷偷摸近了,猛地跳出以刀架住托萊多:“哆!你竟敢棄城逃跑!”托萊多嚇了個大跳,定神看看是詹進,又見他嬉皮笑臉的才鬆了一口氣,叫道:“詹。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找我幹什麼?”

“找你幫忙啊!你快幫我安排條船,讓我回馬六甲吧!回頭我一定重重答謝你。”詹進一聽忍不住冷笑起來:“馬六甲?那裏現在早被我們都督攻陷了。”其實此刻滿剌加的捷報還沒傳來,詹進這句話是半嚇唬。

托萊多卻哪裏知道?叫了聲音:“什麼!”愣在那裏,好一會,才説:“那我去婆羅!”詹進笑道:“去婆羅有個鳥用。等你到了婆羅。我們地兵船怕也就到了,婆羅那邊可再沒一條地道給你攜貨私逃了。”托萊多情知不假,暗暗叫苦,心想若新加坡和馬六甲都被大明攻取,那葡萄牙人回歐洲地路可就斷了,去婆羅甚至去呂宋顯然都不是辦法了。叫道:“詹!咱們是好朋友,你無論如何得幫我。”詹進笑了笑説:“這個容易,咱們還是和以前那樣合作,我就包你沒事,還繼續做你的財主。”托萊多聽説“這個容易”眼睛一亮,問:“像以前那樣合作?”

“對啊,只不過…”詹進笑道:“咱們地身份掉了過來。以後我就是官方了,你呢就是地下了。如今俞都司正倚重我呢,只要有我在,包你沒事。”托萊多恍然大悟。他來東方只是賺錢,可沒有要和新加坡共存亡的覺悟,想也不想就説:“好,就這麼辦。”兩人計議了一會,托萊多心想掛靠上了詹進,也就不用忙着逃跑了,搬運貨物地事也先停下,詹進説:“你先帶我去縣衙,等攻下了新加坡。算你首功。”這支潛入港城地兵馬就在托萊多的帶領下連夜闖到縣衙…如今已經改稱為市政廳的小樓裏。代理市長邁克爾還沒清楚出了什麼事情,詹進的刀就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托萊多。是你!你竟然背叛我們!背叛國家!”托萊多卻假裝沒聽見。

詹進便去放起火來,俞大猷在外頭望見。下令總攻,新加坡港城內部指揮系統失靈,再難抵擋明軍地內外夾擊,一個小時以後,港城攻破,一千多守軍就地投降。

滿剌加的總督府內,託斯坎諾聽説對方連新加坡也都取了,裏更慌了,因為他又少了一項能和李彥直博弈的條件。

蔣逸凡笑道:“我也不怕和你説,新加坡一得,接下來便是婆羅,再接下來就是巴拉望!就是你們聚集在馬尼拉灣的那幾萬人,過些子也都會成為甕中之鱉。”弗蘭西斯可-託斯坎諾知道他所言不虛,婆羅的港城防禦工事不如馬六甲與新加坡,而婆羅周邊的華人農村又遠比新加坡周邊地華人農村更加鞏固…因婆羅乃是一個大島嶼,當初李彥直是將之作為農業要地來開發,遷移到那裏的華人移民多達十萬,一個個的農村佈列在婆羅港外圍,佛郎機人甚至都不敢出港城太遠,唯恐遭到襲擊,只因先前戰況對大明一方不利、留守的楊舟又剋制,這才沒有出事,但要是外部再有海軍壓境,華人再要收復婆羅港那便易如反掌了。

李彥直對託斯坎諾道:“你要見我,就是要和我説這句話嗎?”弗蘭西斯可-託斯坎諾見他有逐客的意思,想起若離開了這裏,只怕就要回去接受那瘦子的調教了,心裏大慌,靠着兩膝爬到李彥直腳邊,親吻他的鞋子叫道:“元帥,你已經取了馬六甲和新加坡,整個南海都將是你囊中之物,用不着我了。不過,不知道元帥對印度有沒有興趣呢?”

“印度?”李彥直聽到這兩個字也忍不住眼睛一亮。

“對啊,印度!”弗蘭西斯可-託斯坎諾見李彥直顯興趣,趕緊打鐵趁熱:“若是元帥有興趣的話,小地就把卧亞獻給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