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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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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濯擊鼓聚將,各營將領匆匆披掛起來趕往中軍大帳。不過兩柱香的功夫,他們又急急返回各自的營地,隨即就是整隊集合,軍營中一陣騷亂。

葛福順回到自己的中軍大帳,馬上吩咐全體官兵集合,隨即放下帳簾,對楊帆等人道:“韋濯突然傳令,集合飛騎左衞全部人馬,立即趕赴橫街。”楊帆等人頓時一呆,這種舉動就算是在光天化之下也是極其罕見的行為,何況此時正是半夜,帶兵入城,進駐宮城,這是要幹什麼?

“莫非韋氏要發動兵變?”這個念頭剛剛襲上心頭,就被楊帆斷然否定:不可能!韋氏家族現在雖然如中天,卻如空中樓閣一般沒有基礎,這一切風光都依賴於李顯。

韋家現在非常需要李顯這塊招牌,以培養心腹壯大基,絕不可能貿然發難,與天下為敵。就算韋后本人利令智昏,妄想一步登天,整個韋氏集團也不會同意。

即便韋后或韋氏集團同李顯產生了矛盾,或者急於把他一腳踢開,最妥當的辦法也是幽李顯,挾天子以令諸侯,靜待水到渠成時再登極稱帝。

韋后不是一直在學武則天嗎,武則天當初就是這麼幹的,她把當皇帝的兒子李旦足足幽了八年,一切準備停當,這才讓有名無實的皇帝李旦禪位。

可如今韋氏調兵入城,如果不是意圖宮篡位自立,那麼他們想幹什麼呢?楊帆到難以理解。

葛福順道:“韋濯持有長安兵馬大總管韋温的調令虎符,確鑿無誤,現在各營兵馬都在調動中,你們幾人此時離開恐怕不太容易了。不如先隨末將一起進城,再伺機離開。”楊帆等人來時,為了掩人耳目,穿的就是軍士卒的衣服,倒是無需再行更換。葛福順説罷,看了馬橋一眼,擔心地道:“馬將軍,你部恐也在調動之中,你不能及時趕回,這該怎麼辦?”馬橋答道:“這倒無妨。近幾我是告了假的,本就不在軍中。”楊帆略一思忖,果斷地道:“如此,你我就扮做葛將軍的親兵,一同進城。見機行事!”

長安城中,一隊隊持戈兵士匆匆來去。殺氣騰騰。

飛騎、萬騎、千牛衞等各路軍各於宮城一處宮門外屯紮。楊帆一路行來稍稍估摸了一下,此刻守在宮城周圍的兵力至少得有四萬人,不由暗暗心驚。

韋濯持着兵馬大總管韋温的調令虎符,一路不斷有軍攔路盤問,驗明調令虎符方才放行。

待他們趕到太極宮正門承天門前的橫街上時,韋濯高聲下令:“全軍就地駐紮。沒有韋大總管手諭,止任何人出入,違者格殺勿論!”數千訓練有素的軍立即行動起來,長街上不聞絲毫喧譁聲。可是急促的腳步聲、甲冑的鏗鏘聲、刀盾兵器的碰撞聲,卻匯聚成一股軍營特有的森嚴氣氛。

他們背倚承天門,面朝朱雀大街,剛剛擺好一座心月陣,便有一輛輕車急馳而來,輕車周圍有數十名甲士簇擁着,那種華美緻的明光鎧可不是每個軍將士都能擁有的,除了少數軍將領,只有大內武士才有。

饒是如此,韋濯還是親自帶人上前阻攔、盤問,其中一名騎士向他遞過韋温的手令,韋濯在火把下驗過無誤後,又與那騎士低語幾句,便回首喝道:“打開宮門!”沉重高大的宮門轟然打開,韋濯又命令道:“卸去門檻!”宮門的門檻既長又高,寬達數丈、高有兩尺、木質堅硬結實、外邊還包了一層銅皮,沉重之極,二十多名魁梧的飛騎士卒聯手才將那門檻卸下,輕車得以長驅直入。

楊帆站在承天門外大街靠近中書省牆角的偏僻處,望着那輛神秘的輕車,自言自語地道:“奇怪!車中是誰,竟然可以驅車直入宮門。”王仲四下逡巡着,悄悄靠近楊帆,低聲道:“大將軍,似乎…出大事了。”王仲的聲音有些緊張,聽起來有些嘶啞的覺,同寡言少語卻堅毅剛強的李宜德相比,自幼在相王府為奴的王仲固然忠心耿耿,膽氣卻嫌不足。

楊帆笑了笑,答道:“你不必擔心,宮城四周各路兵馬秩序井然,現在持着韋大總管手令的人還可以自由出入宮廷,可見並未發生什麼叛亂,只是在防範着什麼。

葛將軍這一路兵馬守在外側,很方便咱們離開,如果想走,咱們現在就能走,只是既然適逢其會了,何妨個明白呢。”王仲訕訕一笑,低聲道:“小人這條賤命不算什麼,只恐壞了郡王大事,這等情形,小人確是有些不知所措,一切但憑大將軍吩咐便是。”※※※※※※※※※※※※※※※※※※※甘殿中,韋后靜靜地坐在李顯曾經坐着的御椅上,容顏就像一整塊白玉雕成似的,既沒有血,也沒有表情,她的眸子在燈光輝映下閃耀的光都是沒有生命的。

殿是皇帝的寢宮,她不敢回到立政殿去。立政殿是皇后的寢宮,長孫皇后曾經居住在那裏,王皇后曾經居住在那裏,武則天也曾經居住在那裏。

長孫皇后是一代賢后,英年早逝;王皇后被廢后打入冷宮,最後被武則天殘忍地折磨至死;而武則天本人,則由皇后變成了皇帝,又從皇帝變回了皇后,最後淒涼地死去。

在韋后之前的每一任皇后,一生命運都是彩紛呈的,不管成功或失敗,但是…還沒有哪一任皇帝是死在皇后寢宮的,韋后不敢留在那裏,她害怕看到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娘娘,娘娘…”一個女官戰戰兢兢地喚了幾聲,顫抖的聲音不斷提高,韋后表面上冷靜到了極點,內裏卻是心亂如麻,直到那女官喚了第1294章制度。她成為皇后之後,對這些方面倒是有所瞭解,可比起婉兒依舊望塵莫及。

別的不説,如果離了婉兒,讓她獨自擬出一道合乎李顯風格,足以令天下人相信的遺詔,她就辦不到,更遑論其他更加複雜的政務了,是以聽到婉兒認可,韋后慌亂的心思登時一寬。

韋后又道:“哀家以為,接下來最緊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天子之位由誰來繼承。皇帝暴卒,生前不曾立下太子,照規矩就得由哀家與羣臣共同商議了。

可國不可一無君,譙王遠在嶺南,最快也得一個月才回得來。況且他資質平庸,何堪大任,哀家以為,唯有立重福為太子以繼大寶了。”婉兒目光一閃,直截了當地問到了最關鍵的一點:“皇四子年幼,若立皇四子為帝的話,誰人輔政呢。”韋后深深地了口氣,膛道:“哀家是重福的母親,是當今皇后,不!哀家馬上就要變成皇太后了,自然是由哀家來攝政。”婉兒問的是“輔政”韋后回的是“攝政”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婉兒看着韋后隱隱透着緊張、興奮的神情,似乎看到了當年的那個武媚娘。她們也許有着太多的不同,但至少在這一刻,她們臉上的神情異乎尋常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