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淡淡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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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美！”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老远就看见朝她打招呼的明娜。

两人刚碰头，明娜忽然“啊”了一声，倏地闪到然美身后！

“干什么？八婆？你这么怕我？”猎昂着头，两手在兜里，眼睛不客气地剜了明娜一眼。

“这个…嘿嘿，”明娜趴在然美背上，惨笑着埋怨“然美你干吗和他一起来上学啊？”想起昨天下午自己的壮举，她还是后怕的。

猎抬手比了个要揍她的动作，明娜“哇”的一声抱头闭眼:“大人我错了我错了错得离谱了！你不要跟小的计较啊！”良久，才听到猎轻蔑地甩下一句“笨蛋。”紧张地睁开眼，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走远。

“明娜，他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

“喂！陆然美！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叫马后炮！有个用啊！”猎一消失，明娜马上又恢复到大姐大的架势“还有你们这些家伙！看什么看！刚刚那是我和陆然猎特别的打招呼的方式了啦！你们懂什么呀？！”看着自己死要面子的好友，然美真有点哭笑不得。

“好，这道题就讲到这里，都懂了吗？”

“不懂——”下面是拖得长长的、软绵绵的回答。

“好，我们看下一题。”对于学生的回答本不予理会，酷酷的物理老师继续兀自板书。

教室里，打瞌睡的打瞌睡，打扑克的打扑克，看漫画的看漫画。然美不想到，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星期一综合症？

“喂，然美，别那么认真嘛！反正你都听不懂。”明娜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嚷嚷。

然美还在疯狂地记笔记:“正因为听不懂才更要努力听啊！”对于自己不能成功引然美的注意力，明娜显然相当不甘，忽然灵机一动:“喂，想不想听我跟你说关于沈光的事情啊？”然美果然停下笔来，有点狐疑地看着明娜。

明娜窃笑，就知道她会上钩，正好趁此机会一举粉碎沈光那家伙在然美心目中的形象。

然美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光他…和猎到底有什么矛盾？”

“哼！这就先得从沈光这个人说起了！”说到光，明娜又习惯地扁嘴，挪了挪凳子，开始对然美发起狂轰炸的攻心战。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明娜终于也吁了一口气:“就是这样，沈光就是这么个可恶的家伙。”有这么一会儿，然美还是呆呆的。

明娜见然美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样子，颇有点沾沾自喜:“总之你以后还是少靠近这种怪胎的好。”怪胎？光吗？的确。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笑，莫名其妙地沮丧，莫名其妙地生气…就连她这么迟钝的人，刚认识他没多久就已深谙他古怪的习。古怪又神秘着…

原以为从明娜口中得来的情报会帮她揭开光神秘的面纱，可是，那些她原不知晓的光的“丰功伟绩”却反而使这份神秘更一发不可收拾——入学表上父亲的一栏填着“大火星章鱼国王”母亲的一栏填着“马鹿星乌贼女王”家庭住址是“防空”会在‮试考‬试卷的背后非常认真地涂鸦，有好几次觉得自己画得太好还拒绝卷。

被老师训斥的时候会用“大火星或马鹿星语言”来回答。

喜卖乖，隔三差五就到开店铺的欧巴桑欧吉桑那儿蹭吃蹭喝。

聚众打架不说，还偷东西，几乎偷遍了风华远近十条街，闯了祸就跑，再闯祸再跑，死不悔改，而且总是要等到一大批人都聚齐了才扭头开跑，按明娜的话说“他就喜这么炫耀，八成觉得这样很拉风！”综上所述，明娜对光的评语是:神经！幼稚！狡猾！现！

尤其是“神经”连同“神经病”和“有病”两词，贯穿了明娜发言的始终，频率高得几乎快成了光的代名词。

尽管腹中无墨的明娜为了破坏沈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煞费苦心地用了这么多贬义词，而且光的所作所为也实在不敢叫人苟同，但是…为什么她还是无法讨厌他呢？为什么她甚至会觉得…他很孤独？

因为自始至终，关于光的家人朋友明娜都只字未提。

“家人？不知道。那家伙一天到晚像个独行侠似的，连他班上的同学都没见过他家里人。”明娜的口气很是不屑。

然美心里却有不好的预。光他会不会…有个很不幸的家？也许是受自己经历的影响，她总是会自然地往这方面想。不过，应该不会的，光一定很幸福的，一定是比自己更幸福才对的，她努力克制着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十指握，下面该轮到最关键的那个问题:“那…他和猎又是怎么结怨的呢？”

“呼…说起来还不是那个沈光的错！猎还真是无辜得很！”明娜把凳子向后翘了四十五度，撅着嘴，很不以为然地叙述起来“那个时候我们高一，沈光那家伙还是个初中生，大家本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记得是有一回星期五，我、蒋泰山还有猎三个人一起到童守路吃铁板烧，你知道童守中学吧？就在那附近，听说那个初中的学生特别有恃无恐，经常在那一带打架。我们那天去恰好就遇到了，两堆小p孩，穿的都是那个学校的制服，在居住区的一块空地上打得火热！本来是与我们无关的啦，但因为蒋泰山的堂弟就是那个学校的，那小子也跳得很，所以我们就稍微留意了一下，结果他堂弟果然在里面，正打得面红脖子！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他堂弟，而是注意到另一个家伙，不错，就是沈光！不过不是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呃…好吧，不仅仅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了啦，当时就觉得他奇怪的，其他人打得那么惨烈，他却一个人躺在废弃的水泥管上看书！不知道他是站在哪个阵营的，或者他本就是个无聊的目击者。那个时候对他的第一印象，老实说，还不错的…”明娜说到这里，停了停，回味起第一次见到光时的情景。那时正值深秋，调皮的冷风裹着飘零的树叶在人们脚边打着旋儿，而那个眉目俊秀的男生校服却依旧大敞开，单薄的白衬衫的下摆随意垂在外面，只有制服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卷曲的黑发毫不顾忌地贴着冰凉的水泥管，被风吹动，远远看去就像卷狗的发，可得七八糟！他的眼睛会不时注意一下打架的同学，仿佛在确定了什么以后再转过头去，打个大哈欠，继续呆呆地盯着手中的本子（或是书）。他躺在那里，一只腿放直，另一只卷曲，那样不可思议的修长身材，让明娜怀疑他真的只是初中生？

“明娜？”然美不解地打断正在神游太虚的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