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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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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失去他的天使,失去他的情。

人人都说十五岁的小男生受伤容易痊愈,别人怎样他不晓得,他只知道,失去她的痛,十几年了,伤痕从未真正收口。

所以,他再也不要沉沦情,再不要任情绪被另外一个女人牵系,不管她是不是他的。…慕心不懂亚瑟,一如不懂这个家族。

自从那夜之后,亚瑟经常在家,但他对她的冷漠与视若无睹,所有人都明白。

娜莉的得意慕心看在眼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不受?不过,她不受并非一朝一夕,或者她真有某种令人厌恶的人格特质吧!

梳开肩背上的长发,套上发箍,一袭白的洋装裹住身体,她对镜中的自己说:“别抱怨,你渐入佳境了不是吗?至少你不再受限于这个房间了。”没错,她不再受限于牢笼。

自从亚瑟说“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之后,她便“乖乖地”遵从指示。

她逛过厨房,向厨娘学了一下午的烤饼乾;她去参观过温室,和园丁联手种下几盆金盏菊,她还顺便告诉园了,中国水仙花的故事。

她也待过琴室,看着清洁妇将钢琴擦得光可鉴人,在清洁妇的鼓励下,她小小的手指头在琴键上按出几个不成形的音律。

她的乖让她的生活多出几分乐趣,她的乖也让大家对这位不受的中国新娘多几分体谅。

今早,慕心带着一本书,想到树林里探险,那是她昨天新发现的地方。

在房子后头有一大片树木,树龄很高了,的树干有两人合抱宽,她选择一棵不高的矮树,模拟几次,决定今天去爬树。

爬树…很多书本里,描写男女主角爬到树干上,斜斜靠着,翻开书,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在头顶上飘过,风从颊边吹拂,度过懒懒的、暖暖的下午。

扁想像这些,慕心就好兴奋,带着她的“小熬人”步履轻盈,她几乎是用跳的,一路从房间跳进客厅。

这几的探险,她印证了不少书上的情绪,比方“如小鸟般的雀跃”、“心怦然跳动”等等,有了这些印证,书上的世界之于她,更加缤纷。

“心情很好?你要去哪里?”突地,一阵带着嘲讽的声音传来,慕心停下脚步。

回头,她投给对方一个甜笑容,但在发现来人是娜莉时,笑容瓦解。

“我…”咬,她低头。面对她,慕心有面对妈咪时的困窘和恐惧。

“怎么?不屑和我说话?当然,我不过是个没地位、没身分的‮妇情‬,哪有权利请你这位正牌夫人开金口?”面对娜莉挑衅,慕心着急。平常,若是她有时间慢慢想、慢慢说,她还能把意思表达得完整,可是眼前,她越着急就越张口结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又想装哑巴聋子,偷听人家的壁脚话?上次蔷薇让你害得还不够,又想来书我?中国女人呵,果然心机多、城府深!”面对她的咄咄人,慕心无力反驳。

“你以为你赢了吗?胜败还没揭晓呢!你以为你父亲用钱帮你买的婚姻可以维持多久?等着瞧吧,过不了几个月,你就会被原装退货。”别的不晓得,娜莉很确定,亚瑟在家中的每分钟都让她占得,他绝对没有时间分给她这个“威廉斯夫人”慕心低头。算了,就算真的开口和她辩上几句,对事情并无助益,更何况,她没本事说赢娜莉。

突然,娜莉的表情出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双肩抖动,眼泪像变魔术般滑下。

“请你不要赶我走,请你容我留在这个家庭里面,我要求不多,只要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就可以。”她在说什么?慕心没听懂,她傻傻地看着眼前场景,手足无措。

这时,一个身影从慕心身后走来,他弯搂住哭得万分委屈的娜莉低声安,慕心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老威廉斯先生…她的公公。

怎么办?公公一定误会自己要赶走娜莉了,她实在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没说话,怎就让娜莉误解自己?

单纯的慕心没想过娜莉是在演戏,存心栽赃给她,反而一味思索,自己的表现哪里出差错,竟遭致对方误解。

“慕心,我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我希望你能了解,这里大部分的事情,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能作决定。”老威廉斯面凝重地说。

慕心点头,表示她听懂。

“我知道娜莉的存在让你不舒服,但她住在这个家里很多年了,对我们来讲,她和亲人没什么不同。”慕心点头,专心听训。

“我们不会坐视她因亚瑟结婚而被赶离这个家庭。”慕心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可以明说,不准用小手段在我们背后欺负娜莉。我希望今天之后,不要让我再撞上同样的事情。”鲍公已经认定她的罪行,除了点头她还能怎样?于是慕心又点头。

“很好,你可以离开了。”对于公公的指令,她乖乖遵守,没有停下脚步向人解释她的错愕,也没回眸多看一眼娜莉的骄傲胜利。

走出屋外,脚步不再是初时的轻盈,被误解的难堪沉重了她的腿。把“小熬人”抱在前,她快速低头钻过门前,快速经过园丁身边,眼眶里的泪水盈,她把咬得死紧。

园丁贾许凝视她急奔的背影,再回头望望屋里的娜莉,喟然。

像她这种格注定吃亏。

从头到尾,事情的发展,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不过是个下人,能有多大能力扭转?

慕心一鼓作气,冲进树林里,使尽力气,爬上枝桠。

气,她泪,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你不委屈,这是因果、这是轮回,这是你理当承受的。

嘴角微微动。她的确不委屈啊!是她闯入别人的情,是她错自己的婚姻,她合该接受一切的责难。

风自树梢带过,带不出她的好心情,沉重的力捶着她的心。

她又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