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如以冰炭置我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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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船在江面上夜行一段,天际乌云飘散,月娘再次出脸儿来。有了清月相伴,这下子终于符合了所谓的“月夜游江”约莫又过半个时辰,河域进入临近岳
大城的码头地带,岸边虽停泊着下少舟船,但夜已深沉,许多人家早都熄灯睡去,静谧中,尚可听到男人们
鲁的鼾声,此起彼落,也不知打哪几艘舟只里传出。
裴九让船老大靠岸泊船,待停妥,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进那受到下小惊吓的船老大手里,温声道:“辛苦了,给家里老小买些吃的、用的。”
“啊?!这位爷,这这这…”船老大瞠目结舌,瞧瞧手心里的金锭子,又抬起黝脸瞪着裴九看。
淡淡颔首,裴九没等船老大回过神,已轻托着殷落霞的手肘跃上岸头。
唉上岸,他手便撤回,似乎守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尽管殷落霞前看后看、左瞧右瞧分明就是个俊秀少年郎,裴九可没当真将她视作同
。
“随我来。”他淡道,迈出了几步,忽地眉微挑,旋身过来对住静立在原地、无丝毫动静的殷落霞。
姑娘家斯文的鹅蛋脸镶着一层薄银,凤眼有神,秀的鼻梁显示出坚毅
情,此时,她下颚略扬,带着不驯与评估的意味。
“有些事,我想先个清楚明白。”她未再故意
沉声嗓,那清音其实颇为悦耳。
裴九面容平静。
“现下已过二更天,最好先找一处干净温暖的地方,让殷姑娘能好好休息一夜。”
“我没那么娇贵。”凤目微瞇,秀又掀。
“若不解我心中疑惑,即便你真是受我义兄所托,我也不会乖乖随你走。”裴九似乎对她的执拗起了些玩味儿。
与那双凤目对视片刻,沉着,他一手下意识抚着
置在
侧的铁箫,终于缓踱了回来,沉静地伫立在她面前。
他峻未语,不过殷落霞明白对方已然妥协。
“敢问裴九爷大名?”她也学起江湖人士抱拳,神情认真。
他明显一怔,没料到这会是她头一个问出的疑惑。
“你不会真的是姓裴名九吧?”殷落霞淡挑秀眉。
他又是一愣,随即召回神思,嘴角微扬。
“在下裴兴武。兴盛的兴,武德的武。『南岳天龙堂』二代弟子中排行第九,殷姑娘若要称呼在下裴九,亦是可行。”所以,他便是“南岳天龙堂”老掌门杜天龙所收九名弟子中,排行最末的那一位了。
殷落霞一时间听不出他话中是否有调侃之意,却被他专心一志的凝视看得有些不自在。
小心翼翼地吐纳呼,不教那清冽的男
气味过分侵扰。她沉默了半晌,抿抿
又问:“今夜之事,究竟为何?那些
庭况什么…『三帮四会』的人,为什么要来与我为难?这其中因由,你是知晓的,对不?”裴兴武微微颔首,一缕黑发在夜风的吹拂下掠到额前,他峻脸一侧,让风再次将发丝带往身后。
他的发若然放下,说不准较她还长、还柔软…殷落霞瞅着他自然的举止,心中冒出古怪想法,不知自个儿如他这么随风扬首,是与他一般潇洒自若呢?抑或是会落个东施效颦?
她左陡地促跳,发觉对这尚称陌生的男子投注了太多心思。
是因为他不像腾哥那样开阔易懂、热肠热怀,他便如他吹奏而出的箫曲般,悠扬也沉隐,耐人寻味,才会令她动不动就探究起他的每个举止,甚至是细微的神韵吗?
又或者待她探究够了,这男人的一举一动将不再困扰她也说不定。
思绪浮动间,她定定瞅着裴兴武轮廓深邃的侧脸,瞥见他薄掀动。
“两个多月前,你走水路从两湖入蜀境,是否在四川云一带救过一名溺水的小姑娘?”殷落霞眉心轻蹙,眸一敛,随即扬起。
“是又如何?”她记起了,之前在出发往大雪山时,确实有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知怎地失足落水,待教人从江里拖起时,小脸泛青,身子冰冷,早没了气息。可这与今夜遭围一事又有什么关联?
裴兴武似是瞧出她的困惑,淡然牵,继而问:“你还记得用了何种法子救了人家吗?”
“我…嗯…”她嘴轻嚅,凤眸中闪烁清辉,缓缓忆及了事情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