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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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匆匆贴在窗上的双喜字,还是她亲自剪的。
也许,世上再无人像她一样,婚事决定得如此匆促,连成亲都得由自己处处打点。
刘惜秀人还在晕眩惘,可不知怎的,忐忑不安的心底却又有一丝异样的甜。
只是嘴角的浅浅笑意,在看见布庄老板捧出的衣衫后,一瞬间又消失无踪。
她面前,一边是喜气洋洋的红嫁衣,另一边却是凄凉得触目惊心的白丧服。
是刘常君代的,喜服和丧服都要同时办妥,以免来不及。
她心底涌现一股深深的悲哀。
仿佛遭受了永生的诅咒,好似她人在哪儿,哪儿就有死亡。
刘惜秀双手冰凉得微微发抖了起来。
“姑娘,你真的确定这么做吗?”布庄老板忍不住问。
她失神地喃喃:“不,我…不确定。”
“是呀,这喜衣和丧服同一天买,可不是好兆头,姑娘还是三思啊。”布庄老板好心劝道。
刘惜秀闭上眼,冰冷的恐惧像蛇般悄悄扑上了心头。
她不怕自身吉凶,只怕行差踏错一步,又害苦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可娘还强撑着一口气,等着她回去拜堂…
“老板,就这两件。”她指尖微颤地自怀里掏出银子。
“劳烦帮我包起来。”布庄老板言又止,最后还是遵照吩咐,快手快脚地包裹妥当。
刘惜秀失魂落魄地离开布庄,在回家的路上,始终举步维艰。
刘常君已经帮他娘换上了昔那一套最华贵雍容的衣衫,也亲手为娘亲梳好了发髻,打点得十二分
神。
刘夫人脸上病容被喜悦之情取代了,在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还是当年那个人人敬重、美丽大方的刘府官夫人。
就连刘常君也换上了不久前,刘惜秀帮他添置的那一袭新袍子——那本是预备着他高中状元后,好换上祭祀告列祖列宗的吉服。
万万没想到,他竟是穿上它和她拜堂成亲。
看着他高大拔、器宇轩昂的模样,刘惜秀眼眶
热了起来。
不,她不能。
她深一口气,不安地嗫嚅道:“常君哥哥,我能跟你说句话吗?”刘常君回过头来,眼神看不见一丝情绪波动。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吗?”
“我、我们出去说句话好不好?很重要的话,可以吗?”她越发急了。
“君儿,去吧!”刘夫人一脸喜孜孜,含笑催促道:“秀儿该是怕羞、紧张了,你这当夫婿的得好好安人家才是。”他垂眸看着母亲,“娘,那孩儿去去就回。”
“好,好。”刘夫人宠溺地拍了拍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