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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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进公寓,凯蒂接过行李袋走回房间,但瑞蒙的话使她停住脚步。
“刚刚你是想避开我吗?”凯蒂在房门口转身道:“不完全是。经过昨晚发生的事,我觉得自己需要远离这是非之地一下。”
“你想去哪里呢?”凯蒂苦笑,可的眼睛闪闪动人。
“跟一般独立自主的美国女人碰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一样——跑回家找父母。”几分钟后他们离开公寓。走过停车场时,凯蒂举起手中昂贵的相机说:“这是照相机。”
“我知道,我们波多黎各也有。”他好笑地同意。
凯蒂一阵大笑,自我鄙夷地摇摇头。
“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个丑陋的美国人。”瑞蒙在一辆拉风的别克轿车旁停住,为她拉开乘客座的门。
“你是个漂亮的美国人,请进。”看到他们是要开轿车去,令凯蒂既松了一口气又到惭愧。但坐卡车颠到动物园也不合她的风格。
“你的卡车又抛锚了吗?”他们平稳地开出停车场,加入周六购物的车阵中时,她问道。
“我想你会比较喜坐轿车,所以向朋友借了这部车。”
“其实我们可以开我的车。”她主动提出。
瑞蒙脸上的表情告诉她,他觉得如果是他提出约会,就该由他提供通工具。知道自己说错话,凯蒂转而打开调频广播网,然后偷眼打量他,他魁梧的体格与黝黑的皮肤令她想到一名西班牙职业网球选手。
虽然园里挤了假
的人
,凯蒂和瑞蒙在动物园还是玩得很开心。他们并肩走过宽阔的柏油路,瑞蒙买花生让她丢给熊吃。在飞禽区时,一只巨嘴鸟向她俯冲过来吓得她抱头尖叫,瑞蒙则哈哈大笑。
她陪他走进爬虫区,抑住自己对蛇的恐惧,眼睛只盯着路,不敢看任何地方。
“看那边,”瑞蒙在她耳边低语,朝她身边大型的玻璃窗点点头。
凯蒂咽一下。
“我不用看就知道那里有棵树,而那表示一定有条蛇盘绕在那里。”她的手心开始冒汗,觉好像有蛇爬上她的肌肤般恐怖。
“怎么了?”瑞蒙突然注意到她脸不大对劲。
“你不喜蛇?”凯蒂嘎声道:“非常不喜
。”瑞蒙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臂快步走出去,凯蒂一到门外便深
一口新鲜空气,跌坐在长椅上。
“这些椅子想必是为我们这些恐蛇症的人设的,否则我们一定会昏倒在地。”瑞蒙咧嘴笑道:“蛇对人类很有帮助的,它们吃啮吃动物、昆虫…”
“拜托!”凯蒂皮疙瘩全起来了,举起双手抗议道:“别再形容它们的菜单。”瑞蒙幽默地看着她,继续说道:“事实上,它们对生态平衡真的很有用,而且重要。”凯蒂有些不稳地站了起来,好奇地问:“真的吗?嗯,我可想不出任何它们能做,而其他不这么丑的动物做不到的事。”看她优雅的脸上
是嫌恶,瑞蒙笑道:“我也想不出来。”他承认。
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是凯蒂所有的约会中最安静、最愉快的一次。瑞蒙彬彬有礼,下楼梯或下坡时都会扶她一把,无限殷勤。
他们走到可动物区时,凯蒂已快用完第二卷底片了。她拿了一把瑞蒙手中的爆米花,倚着墙一颗颗丢给鸭子们吃。不经意的姿势使宽松的长
在
围附近绷紧,毕
的曲线提供瑞蒙一个养眼的好机会。
一无所知的凯蒂转过头来问他:“你要拍张照片吗?”他忍不住想笑。
“拍什么?”
“这个岛啊。”凯蒂回道。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笑。
“底片快用完了,我打算两卷都给你,这样洗出来后,你就有来圣路易一游的纪念品了。”他惊讶地看着她。
“这些照片都是为我拍的?”
“当然。”凯蒂答道,又抓了一把爆米花。
“早知道是给我的,”瑞蒙微笑道。
“我就不只照熊、长颈鹿这些动物了。”凯蒂疑问地扬起眉。
“你是要照蛇?我教你怎么用,你自己进去拍,我在这里等你。”
“不,我不是要拍蛇。”他领她继续走下去。
回家的路上,他们在一家小超市前停了一会儿让凯蒂买咖啡。冲动之下,她决定邀瑞蒙进去吃点点心,于是又买了一瓶红酒和一些酪。
瑞蒙陪她走到门口,她邀他进屋时,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答应。
不到一小时,他又起身道:“我今晚还有事。”凯蒂笑着站起来去拿相机。
“这卷还剩一张底片,你站在那里我帮你拍,然后你可以把两卷都带回去。”
“不要,留着明天我们去野餐,我再帮你拍。”凯蒂认真的考虑是否接受他的邀请。今天是她长久以来头一次觉得轻松而无忧无虑,但是…“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和你出去,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邀请。”瑞蒙高大、、有男子气概,但他黝黑的五官和富侵略
的
刚气息却让她想退避三舍,此外两人也没有任何共同点。
“你为什么看我一下又移开眼睛,好像宁愿没看到我似的?”瑞蒙唐突地问道。
凯蒂转头看他“我——我没有啊。”
“有。”他坚持道。
凯蒂本想扯谎,但他察人心的黑眸使她改变了主意。
“你使我想起一个死去的人,他跟你一样高大、黝黑而强壮。”
“他的死令你悲痛逾恒?”
“令我如释重负。”凯蒂强调地说道。
“在他死前,好几次我都希望自己有勇气杀了他。”他轻声笑道:“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居然又过那么黑暗悲惨的生活?”尽管有过这么一段痛苦的回忆,但个鲜明的凯蒂依旧回他一抹轻快的笑容。
“黑暗悲惨总比一成不变、乏味的人生来的好吧。”
“但你还是觉得乏味。”他说道。
“我一认识你就看出来了。”他握着门把看着她。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吃的我负责。”见她既惊讶又犹豫不决,他又笑着说:“而你则负责为我的无理要求好好训我一顿。”直到那天晚上,凯蒂因无聊而提早离开朋友喧闹的宴会,才认真地思索瑞蒙离开前说的话。难道这几个月来她愈来愈烦躁、不安是由于生活乏味所至?换睡衣时她反复思考着。不,她的生活决不乏味,有时甚至是应接不暇呢。
凯蒂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心不在焉地摸着腿上那本小说的封面,蓝眸显得心事重重。如果她不是生活乏味,那她最近是怎么了?最近她愈来愈常问自己这个问题,而且愈来愈沮丧,因为答案总不知在何方。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中缺少什么,就可以想想办法了。
什么也不缺,她坚决地告诉自己。她对自己的不知足到不耐烦,于是在心里一个个数出自己应该快乐的理由:二十三岁,拿到大学文凭,有了高薪又具挑战
的好工作,即使没有薪水,她父亲几年前帮她设的信托基金也够她吃穿的了。她有漂亮的公寓、一整柜的衣服、姣好的外表足以
引男人,而且有要好的男女朋友。活跃的社
生活、体贴的双亲。她拥有…一切!凯蒂坚定地告诉自己。
她还需要什么来使自己快乐呢?
“一个男人。”嘉玲会这么说。
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凯蒂嘴角浮起。
“男人”和她的问题没关系。她认识十几个男人,缺乏男伴绝不是她不安、空虚的原因。
凯蒂一向痛恨自怜,于是制止自己再陷入其中。她何其幸运,本没有理由不快乐。全世界的女人都渴望有自己的事业,为独立自主而奋斗,梦想能有财务自主权,而她——柯凯蒂——在二十三岁时便什么都有了。
“我拥有一切。”她坚决地告诉自己,然后打开腿上的小说,书中的文字在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着:这还不够,它本不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