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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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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午后温暖的光,从两幢楼房的隙间泼到了能源局机关大楼。

此时小会议室里气氛抑,工龄买断领导小组全体成员的脸,不是死气沉沉,就是麻木不仁,或是多云转

汇总全局三十六家处级单位买断摸底情况得出了这样的数据:有买断意向的职工约九千人,占全局职工总人数近六分之一,这其中干部两千余人,大专以上学历近两千人,照这个意向人数略算一下,能源局将要支付的买断费用在九个亿左右,而能源部当初限定的可作人数,上限不得突破六千人,启动资金则不能超过六个亿,在这个前提下,部里才会一次补贴能源局三个亿。

大家面对这样一组数字都有点措手不及,因为前些子的报表显示,全局有买断意向职工人数还不到五千人,当时领导小组全体成员,还都为这组数字发愁呢,琢磨着怎么去凑够六千这个数,现在情况突变,从底线上又涨出了三千多人,领导们现在又为超员叫苦不迭了。

徐正刚从哈尔滨回来,虽说此行没有两手空空,可那点收获也就是几稻草的份量,离他带到哈尔滨的理想数字差着不是百八十万的事,再加上王儿子的事在心上,回来后脸绷得一直就没松快过。

今天在这个会上,徐正不怎么开口不说,别人说话时,他还老是走神,走到王那张寡妇气十足的脸上。

昨天下午四点多钟,徐正在办公室里找出那本记录着他去年节走访足迹的影集,翻着翻着,也说不清到底是被怎样一种情绪驱使着,忽忽悠悠就往王单位打电话。还好,这个电话没有拐弯,直接打到了他要找的人手上。徐正问王晚上有没有事,想请她出去吃饭。

你这么忙,有空吗?王问,兴致不高。

徐正思忖道,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在地矿二所办事呢,五点半,你打的到市体育馆门口,我顺路经过那里。

的声音,迟迟没有传进徐正的耳朵。

徐正捏紧一只拳头问,市体育馆正门,你知道吧?

我知道…王说,声音颤颤巍巍。

市体育馆离市区比较远,坐落在西南方向的城乡结合部上。

放下电话,徐正拿起桌上的影集,掂了掂,就放进了铁皮书柜里,站在办公桌前点了一烟。烟到一半时,有电话打进来,接起来一听,气就不顺了,硬梆梆地说,你这是在上江?还是在香江啊毕总?

嘿嘿,徐局长,我刚回来。毕庆明好声好气地说,徐局长,您晚上有安排吗?没安排的话,我请徐局长吃个饭,主要还是想把工作汇报一下。

徐正不冷不热地说,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就放心了,今晚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明天上午,你到我办公室来。

也好,也好,徐局长,那我就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你办公室汇报工作。

那天从哈尔滨飞到北京,徐正没有马上回上江,而是去了部里探听东能的风声。晚上,他拉了几个有情的厅局长,还有部纪检组的一个副处长一猛子扎到喜来登大酒店,连吃带玩,折腾出去三万多块钱。从这些人嘴里,徐正没听到有关东能和毕庆明的什么麻烦消息,忧心忡忡的心这才稳当了一些,借着酒劲还唱了一首前苏联歌曲《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徐正掐着钟点迈出了机关大楼,走向停在花坛旁的一辆黑别克。这辆黑别克的属,一时还很难定位,平时就停在花坛边上,偶尔徐正开开,有时局办宋主任也摸摸,至于其他人,就贴不上别克的边了。

徐正在去哈尔滨前,至少有十几天没摸过别克了,但他发现车很干净,在夕的照耀下,折出来的亮光分外刺眼。他习惯地回头望了大楼一眼,然后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身子往后靠了靠,驾车的觉刹那间就被他找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了一口气。

车子出局院大门时,眼里有数的专职保安直身子,敬了一个礼,徐正按了一下喇叭,出门就上了康明路。

现在别克是着晚霞飞驰。

别克转过四季广场,就背着晚霞前进了,穿过那个城乡结合处的通岗,上了北河大街,此后别克无须再拐弯转向,就能直达体育馆门口了,这时别克的半扇车身被晚霞涂成了一道彩虹!

徐正瞥了一眼车窗外,蓦然觉得在一道绚烂的彩虹尾部,一个丰的女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赶着他的别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险些落…是啊,在他的记忆深处,一个叫王的年轻女人,就是从一片灿烂如虹的晚霞里,含羞走进了他的视野,只是那一片晚霞是在南京的天空上。

2是你的吗?王手里举着一件白衬衣,扬着头问四层四零七房间窗台上探出来的一颗脑袋。

徐正痴痴地望着被晚霞染得透明的王,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王挥动了手里的衬衣,又问了一声是你的吗,他才本能地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出一声是我的,我这就下去取。

你不用费事了,反正我也要上去,我给你带上去吧。王的身子晃了一下,徐正一阵眼晕,心魂飘

那谢谢你了!徐正冲王挥了一下手,脸上一阵发热。

离开窗口,徐正身上的血,直往脑袋上涌,那种膨觉,就像是他刚刚与王明确了什么特殊关系似的,口上的嗵嗵声,让他把自己都吓着了。他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耳朵却留意着走廊里的动静。后来他停止了走动,目光落在门口那张空板上。同屋那个来自江西的小伙子,几天前因母亲去逝提前离开了。他把左手捂在心口上,问自己,这么冲动,到底想要干什么?就要结束取经生活了,难道在这最后几天里,自己还要…

徐正开始回想在过去的近六个月时间里,自己对这个叫王的服务员,并没有产生想这样或是想那样的非分觉,加之平里忙忙碌碌,也确实没闲工夫动这个女人的心思,只是觉得她是一个有点含蓄的女人,不怎么说话,收拾房间按时细心,其他就没什么印象了,甚至连她这会儿是姑娘还是媳妇都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