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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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离开后，封梨双霍然惊觉，在他关心备至的温柔下，她竟又忘了问他的名字、忘了探他的底细。

她有些懊恼，思绪纷扰，但益发沉重的眼皮却让她无法深入探究。

糊糊中，那些过往点滴却似梦魇，反覆在她脑海盘旋、搁浅，让她睡得不甚安稳、舒服。

“爹、娘…别丢下双儿一个人…不要…”

“不要…我不回去…没有葯…没有…”爹娘的遗言，在梦里，成为一句句支离破碎的哭喊，由中逸出，听来尽是苦涩的呓语。

忽地，在意识仍昏昏沉沉之时，封梨双却清楚觉到一双柔软厚实却冰冷的掌轻轻抚过她的脸…

“好姑娘，你果然跟你娘一样讨人喜…”当那苍老如鬼魅般的嗓音，随着笃笃杵杖声飘入耳底时，浮现在脑海里的影像让封梨双猛地由浑沌中惊醒。

“好姑娘，姥姥找了你很久。”穿着一袭黑衣的老妪，柔声笑道。

那沉语调缓缓敲入她的心，每一个字都让她胆颤心惊，蓦然间，神志全数回笼。

毒姥姥！封梨双有些惊慌地睁开眼，一看清眼前的人，粉轻颤得挤不出一句话。

“怎么了？不识得姥姥了？”冷冷觑着她惊恐的神情，毒姥姥瞬即又道:“也是…这么多年没见，你不认得我，很正常。”下意识缩了缩肩，封梨双眨着眸，似乎想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否只是出自心底深处的恐惧。

暗暗调整吐息、宁定心思，好半晌她才正声道:“不…我不跟你回去…”从俞红诽为了封漠扬背叛“阎底门”开始，毒姥姥从未放弃将俞红诽缉拿回“阎底门”的念头。

在封梨双七岁那一年，孙袭离开雪山极境后，毒姥姥便寻迹而至。

毒姥姥一眼便看中年仅七岁的封梨双，并打算将她带回“阎底门”训练她成为“阎底门”的掌门。

当时，因为封漠扬夫的死命相护，封梨双终是留在双亲的身边，两夫却也因为那一战而身中寒毒。

这些年来，毒姥姥临去前那一句话深深烙在她的脑海，毒姥姥说，终有一天，她会把她带回“阎底门”

…

“傻姑娘，你以为你逃得过姥姥的手掌心吗？”残存在深处的恐惧，在内心隐隐颤动，有那么一瞬，封梨双希望自个儿永远不要醒来。

戒慎地瞪着她，封梨双虚弱沙哑地开口问:“难道…你…一直跟着我？”毒姥姥扬了扬，沉哑的语音里有说不出的赞赏。

“你十分争气，姥姥的眼光果然没错。”她冷声干笑，已布岁月痕迹的脸庞因为笑意，扭曲成骇人的诡谲。

打从徒俞红诽与她的夫婿因为寒毒辞世后，她暗暗跟着封梨双好一段子，亦因此窥得封梨双比她娘亲更聪明也更狠毒的一面。

像这样的姑娘，比她的娘亲更适合“阎底门”掌门之位。

“我争不争气与你无关！”子里的傲然不允许她示弱，封梨双紧握着笔，倔强地强调。

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毒姥姥迅捷如风地出手锁扣住她的咽喉道:“双儿，姥姥这么喜你，你可别让姥姥失望。”封梨双直瞪着她，用凌厉的眸光来表达内心的坚定。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去！”忽地，毒姥姥松开手，沉叹了口气。

“傻姑娘，像你这样的子，注定当不了好姑娘。只要跟姥姥回去，未来就没人敢欺负你。姥姥更会把毕生的毒功全传给你，届时那些所谓正派人士，绝对个个拿你没法儿，到时，你会姥姥的。”

“我不是恶人！”封梨双不敢置信地嚷着。

“这可由不得你。”扬手一掠，毒姥姥对她的抗议恍若未闻，转瞬已将她的纤腕握在掌里。

“唔…”耳底落入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封梨双痛得几晕厥。

“放、放开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毒姥姥岂会轻易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