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荒山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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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雨蝉大手一挥，屋里的蜡烛全部点亮。

“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声令人骨悚然，双眼森空，语气冷的无一丝人气“我上回已饶过你一命，这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尉迟骏以眼询问云清霜是怎么一回事，云清霜只提了下薛雨蝉的名字，尉迟骏立刻明白过来，既恨且怒，恨的是她给云清霜下了致命的毒药，令她生不如死，怒的是她心狠手辣，对人赶尽杀绝，不留一点余地。

他努力克制着心头燃起的熊熊怒火，挡在云清霜身前，毫不掩饰对她的怜惜。

薛雨蝉轻蔑的撇了撇嘴，斜眼掠过尉迟骏“倒是有些勾引男人的狐媚本领，和你那娘不相上下。”云清霜怒目而视，眼眸中划过一道寒光，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娘亲，她冷冷道:“请前辈多积点口德吧。”薛雨蝉嗤哼一声:“做了还怕人说吗？”尉迟骏淡淡道:“前辈若不懂得尊重别人，只怕也得不到别人的敬重。”

“呸，”薛雨蝉不屑道“你这黄口小儿也配教训我，”她眼中有了恨意，手中拂尘一甩，指着尉迟骏道:“你要替她出头，很好，我就先取你命。”尉迟骏毫不畏惧的直起身，眸幽深柔和“那晚辈就领教前辈的高招了。”云清霜扯一扯他的衣袖，咬了咬后道:“小心。”仿佛有一股暖缓缓划过心头，是比什么都管用的良药，尉迟骏神抖擞，目光含着深深笑意“前辈请。”薛雨蝉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她一颗芳心系在骆英奇身上，却从没有得到过回报，上官哲敬她她，可惜她从未放在心上，两情相悦的滋味她这辈子还没尝过，使她对云清霜更加忌恨，她耷拉着眼皮，声音暗哑“你这丫头运气不坏，今天老婆子我心情好，黄泉路上不会让你一人孤孤单单的走，小子，你下去陪他吧。”她发出一串尖锐难听的笑声，气势凌人，云清霜身体本就不适，顿气血翻腾，喉咙如火灼般难受，忙捂起了耳朵。

尉迟骏不为所动，凝神注目，提防薛雨蝉偷袭。

薛雨蝉衣袖一拂，左手平扫两掌，右手拂尘划了个圆弧，横削过来，尉迟骏不慌不忙，肩头一缩，身随掌走，掌风猛扑面门，他见招拆招，有条不紊，他不与那薛雨蝉近身搏击，只一味游斗，看准了机会攻出一两招，有时也能将薛雨蝉打的措手不及，形容狼狈。

薛雨蝉头发散，双目充血，烛光惨淡映照下，她的面目可憎，从牙里一点点的挤出恨意“好小子，我先前小觑你了。”她身形掠起，疾如飞鸟，拂尘到处，银光闪闪，像是化成八柄利剑，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直取尉迟骏肋下“魂门”尉迟骏右足一旋，人如同陀螺般滴溜溜的打转，守的密不透风，薛雨蝉硬是攻不进去，她大怒，飒飒连声，身前贯起万道银红，攻势如。

云清霜在旁看的心惊胆颤，心仿佛要从腔中蹦出来。

尉迟骏身法虽有些滞缓，但攻守有度，暂时还无命之忧。

薛雨蝉久攻不下，心中烦躁，她侧身绕步，试图寻找突破口。她真气一运，像着了魔一般，延绵掌力不断吐出，尉迟骏缩守的圈子越来越小，汗珠顺着面颊滴下，云清霜的心揪紧，替尉迟骏捏了一把汗。

好个尉迟骏，临危不，在形势非常紧张的情况下，他反守为攻，每一招虚虚实实，变化繁复，薛雨蝉不适应这种打法，连连后退，右肩被点中，阻了一阻，尉迟骏破阵而出。

尉迟骏汗滴如雨，薛雨蝉中了一掌，俩人打了个平手。薛雨蝉愤恨不平，她到底是前辈，如今被一个后生晚辈得使出生平绝技还是未能取胜，要是传出去哪里还有脸见人，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声长笑，双手一扬。

云清霜眼光一瞥，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她飞身扑上，瘦小身躯仿佛蕴育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把尉迟骏完全护在身后，薛雨蝉出的两枚穿心跗骨针全部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无法再站立，仰跌倒地，角扬起一抹轻弧。

薛雨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怔楞着，甚至忘记要再对尉迟骏下手。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尉迟骏微颤着双手把云清霜拢在怀里，神情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清霜…你，为何要这么做？”云清霜面如金纸，瞳眸失去了光泽，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不加考虑，就替尉迟骏挡下了毒针，她故作轻松，但声音轻若游丝:“我总是难逃一死，多中几毒针本无所谓，你不要放在心上。”尉迟骏虎目蕴泪，紧紧的拥住云清霜，强烈的男子气息像一张密密的网，温暖着她冰冷的身躯。

薛雨蝉短短叹了一声，摸索着从墙角的一个矮中掏出一件物什轻轻放在尉迟骏手中，被他一掌甩落。

薛雨蝉没有动怒，而是捡起用衣袖擦了擦，又递过去“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里面记载有穿心跗骨针的解毒疗法。”她脸微硬，眼中隐有雾气“但解药所需材料极难配齐，能不能治好她，全靠她的造化了。”云清霜本不信她会如此好心，尉迟骏却如获至宝的收进囊中，憋了半天道:“多谢前辈。”薛雨蝉不再看他，垂着眼睑“云姑娘，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们走吧。”云清霜在心中冷笑，一笔勾销，说的多好听，搭上的可是生生的一条人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讥诮的冷然笑意从骨子里迸发，蔓延到角，随之深深的了口气，曼声道:“尉迟公子，我们走。”云清霜孱弱的随时就会被风吹走似的，尉迟骏轻轻抱起她，眼波柔情转“我带你走。”云清霜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抗拒他的拥抱，他的怀抱悉而温暖，给她莫名的安心，她闭上了眼，若是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尉迟骏拍拍她的脸蛋，嗓线越发温柔“清霜，不要睡，答应我，不要睡。”是谁在呼唤她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声音给了她力量和勇气，她努力睁开眼，角绽放出人的笑容“尉迟大哥，求你送我回云苍山。”刀割般的痛楚凌迟着尉迟骏的心，他说不出话，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明如洗，枝叶很有规律的滴着水珠，还有乌云在空中飘移。云清霜心底悲苦深重难言，她伸手接了一滴珠，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她的泪。

============云清霜神状态较之前好了许多，气息也调匀，尉迟骏让她平躺在上稍事休息，每过一个时辰便去瞧她一眼，见她呼均匀，睡的香甜，心才放下。

他靠在头翻看薛雨蝉赠与的小册子，里面内容繁杂，记载的大多是疗伤解毒的方法，是武林中人毕生难求的宝典，尉迟骏不可能每一篇章都详细翻阅，他一目十行，仅搜索有关穿心跗骨针的关键字眼，终于在最后几页发现端倪。

穿心跗骨针之毒需用朝草、大茶藤、虎狼草、梭葛草、甘草、铭藤，夹竹桃和狼牙草这八种剧毒的草药以毒攻毒，服用后毒素可清。

其余七样草药随处可见，很容易寻到，唯有狼牙草尉迟骏从未听说过，不知要从何处入手。按书上记载，狼牙草是一种葫蔓藤类植物，一般生在悬崖峭壁或极寒之地，但世人很少见到，薛雨蝉的先祖曾在南枫国的雪山上摘得几株，制成珍贵的解药，可惜被骆英奇用一把大火给毁了个光。

尉迟骏阅罢，心凉了半截，休说南枫国离这千里之远，云清霜的身体状况本不到那个时候，即便跋山涉水历尽千辛赶去雪山之巅，也未必寻得到狼牙草。

他眸中蒙上一层淡雾，将头深埋于掌中，晚风扑面，吹起云清霜的秀发，有几缕覆在她苍白近乎透明的面容上，尉迟骏轻柔的替她拂开，鼻尖微微发酸。他低头吻了吻云清霜的面颊，又为她掖好被角，趴到桌上闭目养神。连的劳累，就算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不多时，他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云清霜却在此时睁开眼，她摸了摸滚烫的双颊，心骤沉重，那一波紧似一波的酸楚，刹那占据了她的心房。尉迟骏亲吻她时，她其实已醒来，但怕这时出声两人都会陷入尴尬的境地，所以选择了沉默，尉迟骏淌的眸光，柔软的瓣，无不搅的她心慌意，幸好他浅尝即止，云清霜心头一块巨石放下的同时，淌过的一丝微妙情绪，不知是释然还是失落。

微微熏人的西南风掀人衣襟，云清霜见尉迟骏衣衫单薄，轻声翻身下，拿起一条被子给他盖上。睡梦中的他，薄紧抿，剑眉微挑，紧闭的双目遮挡住了全部的情。

云清霜刚要离开，双手被牢牢握住，回头撞进尉迟骏漆黑双眸，他眼底漾起的光华，如星子般璀璨。那手干燥温暖，指尖的热度传递到云清霜的手心，惹的她面红耳热，尉迟骏拥她入怀，耳畔是他低低的叹息声。…翌一早，尉迟骏唤来小二为云清霜备下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