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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千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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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这个也知道?”我用一种惊讶而夸张的目光看着随缘。

随缘说:“陆晓棋给我推荐了很多书,我就看了,把她家里的藏书全看了。”

“全—全看了?”这回我更惊讶了,因为陆晓棋家的藏书我是知道的,摆了几个书柜,这些本来是她父亲商人装学问用的,很多书买回来连碰都没有碰过,倒是我和晓棋略翻过几本,不过也只是九牛一,现在随缘说她全看了,不由不让我惊讶。

“是呀,怎么了?”见我的惊讶,随缘到奇怪,停下来看着我,目光里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四库全书也看了?”我问。

随缘点了点头:“看了。”

“那我问你,四库全书是哪四库?”我想了下,虽未翻过,不过有个大概印象。

随缘说:“经、史、子、集。”这个简单,只要参加过高考的都会(ms随缘没参加过高考吧),我继续:“经指什么,史指什么,子指什么,集又指什么?”

“你是在考我吗?”随缘想也不想,“经部包括易类、书类、诗类、礼类、秋类、孝经类、五经总义类、四书类、乐类、小学类等10个大类,其中礼类又分周礼、仪礼、礼记、三礼总义、通礼、杂礼书6属,小学类又分训诂、字书、韵书3属;史部包括正史类、编年类、纪事本末类、杂史类、别史类、诏令奏议类、传记类、史钞类、载记类、时令类、地理类、职官类、政书类、目录类、史评类等15个大类,其中诏令奏议类又分诏令、奏议2属,传记类又分圣贤、名人、总录、杂录、别录5属,地理类又分殿疏、总志、都会郡县、河渠、边防、山川、古迹、杂记、游记、外记10属,职官类又分官制、官箴2属,政书类又分通制、典礼、邦计、军政、法令、考工6属,目录类又分经籍、金石2属;子部包括儒家类、兵家类、法家类、农家类、医家类、天文算法类、术数类、艺术类、谱录类、杂家类、类书类、小说家类、释家类、道家类等14大类,其中天文算法类又分推步、算书2属,术数类又分数学、占侯、相宅相墓、占卜、命书相书、五行、杂技术7属,艺术类又分书画、琴谱、篆刻、杂技4属,谱录类又分器物、食谱、草木鸟兽虫鱼3属,杂家类又分杂学、杂考、杂说、杂品、杂纂、杂编6属,小说家类又分杂事、异闻、琐语3属;集部包括楚辞、别集、总集、诗文评、词曲等5个大类,其中词曲类又分词集、词选、词话、词谱词韵、南北曲5属。对吗?”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瞠目结舌了,就是形容我此时的表情,讶在那儿,说不出话来,这些,且不说是背下来,就是读,估计我顶多也就读几句,勉强读完了也忘完了,这丫张口就来,我虽不知道确切答案是否如此,但以她的人品担保,应该不会信口开河,忽悠我(她目前还没有达到那么高的智商)。

“怎么了,这么惊讶?”随缘见我这么一副表情,更奇怪了。

我说:“你是怎么记住的?不会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吧?”随缘说:“我没有记啊,记这些干什么,我又不用‮试考‬的。”我问:“那你怎么能那么练地说出来?”

“回忆呀,”随缘说,“看过的,可以回忆的,怎么,你不可以吗?”

“我你像看电影一样?看过了,还可以从新看一遍?”

“看电影?”随缘想了下,“差不多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有些无语,原来她不是过目不忘,不过能回忆总之能力是比我强。

“你看,记忆就在这里。”随缘说着手在空中一抹,一本书在雨幕里浮现,略微透明,不过仍可见书上的字迹。

“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仙术?妖术?”我惊讶之余,有些想学。

“你才是妖术,当然是仙术了。”随缘嗔了句。

我赶紧应承:“那是,那是,仙子使的当然是仙术,上哪去找这么漂亮的妖去。”

“不过,你是学不了的。”随缘似看破了我的心思。

“我会很用功的,很很努力。”我说得很恳切。

随缘说:“可是,有些东西不是用功肯努力就可以学到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哲理?

随缘继续:“因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教你,我天生就可以的。”这我不免有些失望,“原来是天赋。”既然是天赋,那么我就学不到了,可又不甘心,想她既有这种能力,是不是可以青雅?!

像是一个大大的惊叹号闪在脑海里。

我问:那你能看到我的记忆吗?很久很久以前的,千年以前的记忆?”

“千年以前?”随缘不解地看着我,“你的寿命有那么长吗?”

“我我们指轮回,那架古琴你是见过的,里面封着青雅的记忆,当初琴的封印打不开,现在琴早已破了,你是不是可以看到被封印的记忆,那记忆里有我,我很想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我和青雅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后来又是什么样的结局,你能看到吗?”我有些动,希望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随缘说:“这个我不知道,我没有试过去看别人的记忆。”

“那你现在就试试,先看我的记忆,”我侧过身,正面看着随缘,这觉好像有点在请人看相。

“你又没有想,我要怎么看?”随缘说。

“想?想什么?”我问。

随缘说:“想你以前的事呀,我试着看能不能看到。”想以前的事,我无意之中要以任意地去想,现在刻意地去回忆,反倒一片混,什么都想不到。

随缘闭上眼睛,聚会神地应着我的记忆,然后睁开眼,说:“你什么都没有想,觉好,什么都看不到。”我手一动,碰响了一琴弦,不由恍然大悟。

“有办法了,我抚琴,抚那支她曾抚过的曲子,我每次抚这支曲子的时候都会看到她,希望你也能看到她。”我说完闭上眼睛,深了口气,然后睁眼,放松,上了长椅,盘膝坐下,望着无尽的夜的潇潇雨意,尽量放松,放松,让目光看到一切而又穿过一切,融入到时间里雨意伴着琴声,很快进入状态,碎片,那些记忆的碎片在飞,像花瓣一样,然后我看到她,她过远地站着,我想走近,只是像被无形的气体阻止,看着她慢慢走远,想喊,可又什么都喊不出来。

睁开眼,依旧雨意潸潸,像是离别伤的泪水,每次都可以看到她,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近,想和她说句话也不能够,唯有黯然神伤。

继我睁开眼后,随缘才睁开眼睛。

“看到了吗?”我问。

随缘点了点头,“就是她吗?”我说:“对,她就是青雅,也就是那架古琴的主人,你能看到她封印在琴里的记忆吗,对我很重要。”

“好像很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我看,我要冲破阻止才可以,那样会”随缘说了一半不说了。

“会怎么样?”我有些急切。

随缘道:“没什么啦,要你继续抚琴吧,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我会努力去尝试的,不过,期间不要打扰到我,要不可能就会忘了,好吗?”我点了点头,培养一下情,再次抚琴风声雨声渐行渐远,慢慢似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了,只静静地响着,再也影响不到我的心神,而我,再一次看到她,青雅坚持着,坚持着,努力坚持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强烈地把自己往后推,离她越来越远,渐至模糊,而风雨之声也再一次袭来,飘进我的世界里,不想睁开眼睛,但已无法再进入状态。

累,心力瘁,每次试过之后都会有种几近虚觉,两今天,一时之间试过两次,强力支撑,现在的我坐在这儿,几乎有种要倒下去的觉,好想躺下去睡一觉,很累,很累。

随缘闭着眼睛,看起来很安静,她在继续着,我不知道她是否看到了,是否可以冲破那股无形的力量,不过如她所言,不敢打扰她,看着她,观察着她的神情,真害怕她会很快闭开眼来,我希望她可以看到更多,更多我的过去,那些被青雅尘封起来的记忆,那些千年之前的事情。

时间在逝,夜渐浓,雨意依然不止。

随缘很安静,千层雪放在身畔,她盘膝坐着,双手置在膝上,一副凝神的样子。

时间在逝,一点一滴,随缘仍旧没有反应,没有睁开眼来,表情也没有变化,安静,只是这安静让我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这孤单借着风雨,更肆无忌惮地曼延。

夜,深了。

太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是冰冷的雨水把我淋醒,雨水?我惊讶起来,雨怎么会淋到我,随缘不是给我施了仙术吗,这雨怎么会我讶然地发现,不仅是我,随缘也在被雨淋着,雨水浸透了她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着一种伤惑。

我想喊她,告诉她算了,真不想见到她这样被雨淋着,可又开不了口,怕打扰她,打断她在追求着我渴望着那些记忆,无疑,我是自私的,只看着她,身边连把伞也没有,而那盒才吃了几口的冰淇淋,早已被雨水击碎,化成浑浊不堪的水,而且还在继续被击打着。

时间,依旧在逝,我们坐在雨里,一起淋着雨。

冰冷的雨水,全身早已冰冷,纵然是六月的天气,也冷得发抖,寒气在侵袭着我们,像是侵袭着那些飘落下来的落叶一样无情,我想挣扎,想回家去,可随缘还在坚持着,为我的事情而努力,我必须坚持下去。

是什么碰了我一下,低头时,见是随缘的手,她似在想握住我的手,于是我就把手给她,她的手一片冰冷,比雨更具有寒意。

她展开我的手掌,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写着什么,直写了两遍,我才认出是什么字:闭眼。

我于是闭上眼睛,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