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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想取殿下的心，殿下给么？”郎梓:……

快停止你的尬！

你吐得气都把我耳朵吹了！

郎梓自知过了这么些子，国师肯定又是戏发作了，不好接他话茬，假装若无其事地退了两步，开口道:“是登云阶吧？”国师含笑:“殿下慧眼如炬。”吃完早膳，郎梓跟着国师来到山，开始攀登登云阶。

依国师所言，登云阶几乎囊括了天元所有的大道，待他走完，便会有所明悟。

郎梓起先不懂，他对剑道外所有的道都一无所知，直至踏上第一阶，才恍然大悟。

他进入了一方纯粹由植物构成的世界。浓郁的木之道意让四周呈现一片生机的绿意，几乎在瞬间，郎梓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木道”二字。

第二阶中，细雨飘洒而下，他的脚下是波澜微微的湖面。水道的世界，每一滴水都有着至柔至刚之力，能哺育万物，亦能噬一切。

接下来，是风之道，雷之道，火之道，土之道……

每一缕灵气都与他以往所受到的全然不同，那是与不同道意融合后的灵气，被登云阶锢一方，不需发散神识亦能清晰辨别，千姿百态，绚烂瑰丽。

郎梓在第二十阶上受到了晚尚身上相似的道意。梦之道，幻而诡谲，一片粉的雾气中托着无数透明气泡，每一个气泡中都包裹着一团让他难以拒绝的美梦。或是他难忘美妙的回忆，或是他盼望已久的未来，亦或是他求而不得的幻想。

其中一幅场景，是一间拥挤的客厅中，他与父母坐在沙发上开怀大笑，像极了那在国师幻境中所见。

郎梓微微抿了抿，拍了拍那只泡泡，继续往前走。

第三十一阶是他最为悉的剑道。漫天剑意与他丹田内的道意隐隐相合，而后，四下俱寂，剑意竟汇成一缕金光，钻入了他的眉心。

郎梓愣了愣，没有受到这些外来的剑意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甚至发觉他的道意充沛了不少，仿佛这些剑意与他生来契合。

他便没有再理会，离开了已空无一物的第三十一阶。

一直走到第三千阶。

三千阶似包含了整个世界，却又与真实的世界有所区别。在这里，仿佛一草一木，一滴水，一缕沙尘都有自己的灵识与知。它们欣鼓舞，蓬轻歌。

“苍生道。”郎梓喃喃吐出三个字。

书中说，苍生道和寂灭道是构成天元的本源之道。他放眼望去，却隐约觉得，这方世界少了什么。

不是寂灭，这里的生灵一派欣欣向荣，不需要寂静与毁灭。

少了什么呢？

郎梓想不明白，便席地而坐，认真地去看这世界中的每一件事物。

天空湛蓝，高照，白云朵朵，清风和煦，树木蓬，花朵绽放，溪水淙淙，鸟儿鸣啼，小兽奔走……

他不知坐了多久，终于发现了端倪。

构成这世界的每一部分，似乎都是独立的个体，风吹不动树叶，白云遮不住太……

这世界缺少的，是万物之间的维系。

郎梓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有更多疑惑从心中浮现。

他踏出一步，走出了登云阶，打算问一问国师。

国师就站在空地上等他。

头已然偏西，斜照在他脸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晕。

他看着郎梓，郎梓也望着他。

郎梓道:“天元的本源，是不是不止苍生和寂灭？”

“殿下悟了？”国师微微勾起角，笑意却不及眼底。

有那么片刻，郎梓觉得，他仿佛不希望自己明白。

可到最后，国师还是开口与他解惑。

“苍生是万物的起点，寂灭则是万物的终点。”国师缓缓走来，牵起他的手，引他坐到亭子中。

何慕柳搭的小棚子，早已国师换成了一方竹亭。

竹亭与竹屋风格极像，只是一新一旧。

国师的目光飘出竹亭，恍惚透过山崖外的云霭望到了更远处。

“起点到终点之间，是三千大道。”他对郎梓说，“而维系三千大道的，则是将它们带到这个世界的人。”郎梓猜测道:“你说的是天道？”国师摇了摇头。

郎梓又道:“那是神君？”国师还是摇头。

“是道祖。”他说。

“这个世界，应当有三位神，神君是过去和未来，道祖理应是现在。”郎梓莫名有些心慌。

他挠了挠头，眉也慢慢皱了起来，“可是，道祖不是……”他没有说完，因为国师竖起食指，轻轻按上了他的嘴。

郎梓几乎可以闻到他手指上淡淡的木香味。

“殿下，您来自哪里？”郎梓倏然张大眼睛。

国师曾经看过他的幻境，但从那以后，再未问过此事。

如果国师知道他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会将他当做魔吗？

他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只是一场梦，哪怕在西楚遇到了楚小戟，也总有一种如梦似幻之。

他喜天元，喜渝皇，喜侍女们，喜呈闲派新的朋友们，喜这么久以来接触到的很多人很多事。

郎梓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担忧，他总害怕一觉醒来，他又回到了那个空旷的出租屋，除了电脑，什么也没有。

比之现世，他仿佛更属于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