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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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木腦袋裡丟不開音樂會上遇見的少女。
並不是還想見見那嬌小的少女,不過或許還能見到;他覺得自己讓喜歡的少女叫了一聲,這事本身引得御木心裡像有什麼東西甦醒了似的。
首先,那少女肯定正在閱讀著御木的什麼作品。長年累月,御木寫著充滿惰的小說,可是他受到了讀者的青睞,不是還連帶受到人生的關照嗎?他不是那種享有天賦的作家,難道不是個抓住幸運的作家嗎?他應該常常自我反省,可迫於工作,他老是忘記。另外,缺乏天分這一點,讓工作追
倒是很適合的。身體健康,生活有規律,家庭平安無事。
那少女一定是喜歡御木作品的讀者之一。可這種的讀者,以如此新鮮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實在很少見。與其說御木對少女抱著親近,不如說他對於自己,只留下了羞恥與悔恨之心。
從音樂會回到家時,波川已經走了。第二天,公子打來道謝的電話:“昨天對不起,攪了您的好事。”御木一聽就知道她說的一定是昨天那女孩子的事。
“真的呢。”
“我不在的話,也許先生能再找找吧…”
“是嘲笑我嗎?”
“波川笑了一通呢。說什麼比起那人,彌生小姐和三枝子小姐要漂亮得多呢。我也這麼想呢。”
“這種話隨便說的嗎?”御木拋出個冷冷的反問,電話那頭的公子不響了。
“就是漂亮,不是也沒什麼可說三道四的嘛。”
“是啊…”公子緘口了,匆匆說了聲“波川向您問好”便掛斷了電話。
姑且不說彌生,三枝子確如公子所說,比那音樂會上的少女要漂亮。大概因為她讓御木家收養過一段時間,御木已經看慣了她那份美了吧。有時御木會覺得她像是做了兒子的媳婦到自己家裡來似的-原要是沒有去世,恐怕真能成就這門親事呢。可三枝子的美與音樂會上少女的美,意思簡直完全不一樣。那個少女只是作為一個不認識的讀者出現的。用來連接這個毫不關聯的人的,是御木的小說。它讓御木重新想起自己小說的低級庸俗。不僅僅是御木的小說,還有許多低級庸俗的東西、醜惡的東西包圍著那個少女吧。假如御木的小說還算好的話,那麼那少女叫了自己一聲,直到很久都該留下喜悅吧。
御木的睡眠很健康,一大早醒來神清氣;儘管他覺得睡覺時
神有所增長,但他寫出的東西,怎麼就一年一年變得平凡起來了呢?平凡的停滯不前,就像御木的生活法則。平凡能夠順利通過,全都是老經驗在作怪。
當天上午,工作進展很不順利;下午第一位客人是個不認識的男人,說是讓御木寫一副對聯。御木儘管沒什麼興趣,還是寫好了遞過去…那傢伙一支菸完,站起來說:“稍微急了點,實在有些對不起。”這邊當然沒有挽留的意思,御木想出口悶氣,結果還是忍住了沒吭聲。常有這種事:來客一點不問別人是否有空就闖了來,回去時隨便地打個招呼,什麼“實在很急”
“還要上別處去轉轉”等等,御木這邊則也用“是嘛”來代替“您幫了我”之類的話;這種事老讓御木覺得有股說不出來的味兒,於是,這一天他便沒了好心情。
對聯寫了,臨時湊出的句子,讓他自己一直厭惡到心裡。他覺得用古人的話或者漢語來寫,說不定還好些。
“是啊,讓彌生來代筆嘛。”御木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這嘟嘟囔囔只是他一時起突發的奇想。彌生曾臨摹藤原假名字帖和朗詠集,不用說是女人的手筆,當然和御木那又小又糟的字不同。用
的
筆蘸飽了墨,看上去絕對是男人的字。
一想到這個惡作劇,御木的壞心情忽地變好了,他趕快叫來彌生。
“彌生,給我寫一百張對聯怎麼樣?不用多說,先來一百張…然後,到你出嫁為止,對啊,寫上兩三幹張放著就足夠了。”御木津津有味地說。
“兩三千張?我來寫?為什麼?”
“做我的代筆呀。”彌生一臉“別胡思亂想了”的吃驚神情。
“有什麼關係嘛。我也不是將來能將墨跡傳於世的作家,活著的時候不大跟人開玩笑,死了以後,讓人知道御木麻之介寫的對聯都是他女兒代筆的,不是
有趣的嘛。”彌生可不是與父親一樣喜歡這個玩笑的人。
“那麼好,署名讓我自己來吧。寫個‘麻’字如何?少廢話,去把硯臺筆墨拿來寫寫看嘛。”他說是說,可彌生還是一臉困惑瞧著父親沒站起身來。
御木儘管是個規規矩矩的人,可他從來不記記。學生時代曾記過,和順子結婚以後,全給燒了。為寫小說而作的記錄、打的草稿,也在用完後立即撕毀。幸虧
子順子不像是要寫亡夫回憶錄的女人。御木書的販賣等作者死後也就沒有銷路了吧。
神非常苦惱,遭受生活的危機,御木的作風也不能說不會發生突然的變異;但是,一開始看起來就有限度的才能,加上了御木像是再也不會有什麼不走運的時候到來的道路。只是
子、孩子誰也不會為御木缺乏才能而
到不安,因此,生活像是不可思議的平靜。
“今天不寫就算了,怎麼樣,寫寫看嘛。用筆,寫大大的漢字。”御木還在嘮叨。
這時,千代子進來報告說鶴子前來拜訪。
“呀,真少見哇。”御木和彌生對視了一眼“她會有何貴幹呀。”
“還不是為了三枝子的婚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