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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折節下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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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明史》裡說“天和初舉進士,劉瑾與敘宗姓,謝不往”進士一般三年選官,從劉天和官場履歷看,雖然拒絕了劉瑾,但好像劉瑾也沒難為他。***入夜,禮部郎中沈蓉宅邸。

“…顏氏少寡守節,終始不二,奏請陛下旌表其門,賜額”貞節“。”沈蓉寫罷具奏,與學生陸郊為母請旌的陳情上書並置案頭,悵然一嘆,慨良多。望著桌上晃動燭火,沈蓉神思迢遙,眼前浮現出一張秀麗朱顏,玉容花貌,紅潤浮頰,秋波如水,意盎然…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將沈蓉思緒喚回。

“老爺…”書房外響起丫鬟聲音。

“何事?”回憶打破,沈蓉語帶恚怒。

“夫人請您回房歇息。”丫鬟道。

“公務未完,請夫人先行安歇吧。”沈蓉沉聲道。

聽出老爺話中不快,丫鬟不敢再言,應聲告退。沈蓉無奈搖頭,真是天意作,當年自己意動神搖,已然將那如蔥白的柔荑握在手中,只因更鼓突響,霍然驚醒,慮及聲名受損前程無望,將個溫婉佳人拒之門外,如今遙憶昔時繾綣,又被人中途打斷,難道與她當真無緣麼!

唉!沈蓉悵惘喟嘆,旁人只道他相府快婿,令人羨煞,又有誰知他如今是書中不見顏如玉,金屋只餘東獅吼呢,箇中辛苦便如寒天飲冰水,點滴在心頭。

每當夫綱不振,他便愈加懷念心中玉人姿容,那夜自己若拋卻世俗之見,再大膽一些,如今也該是舉案齊眉,相濡以沫吧…什麼人言可畏,攀附恁個權貴,富貴榮華怎抵得琴瑟和鳴!

沈蓉悔恨懊惱,提筆展卷,書下了“闔扉恨”三字…書房門倏地被人推開,一個年約三旬的美婦人闖了進來。沈蓉倉皇推案而起,繞過書桌躬身行禮“夫人,你怎來了?”

“你連覺都不睡了,我來瞧瞧,你沈大人忙得什麼公務。”婦人冷著臉道。面對婦人質詢般的語氣,沈蓉不敢辯駁,李東陽眾子皆喪,對幾個女兒倍加寵愛,次女李菱更是刁頑任,觸逆不得。

“無甚大事,都已料理完畢,冷落了夫人,實在是為夫之過。”沈蓉再三作揖賠情。

“沒大事?不會吧,連我命人傳的話你都敢不聽了,這些年來你有這膽子的時候可不多啊!”李菱鳳眼乜斜,怪聲怪氣道。

“真的無事,新科貢士陸郊為母請旌,我昔曾在陸宅坐館,與他有過一段師生之情,便代禮部為其上表,”怕夫人見怪,沈蓉又追著解釋:“若是玉成此事,再有之前的師生之誼,將來在朝堂中也能多個幫襯,故而斟詞酌句誤了時辰,教夫人擔憂了。”

“哦?你如今倒明白過來了!”李菱柳眉微揚,輕啟櫻道:“爹爹讓你參與提調南宮,就是想著給你廣結善緣,你倒好,死守著那些陳規陋習不知變通,那個姓劉的考生你做個順水人情放進去也就罷了,非但不准他入試,還平白得罪那個丁南山,何苦來著!”沈蓉連連稱是“夫人教訓的是,岳父大人也已訓誡過了,為夫這才痛定思痛,慎重行文,力求將此事辦得停當。”

“不過一封舉奏罷了,還有什麼慎重的,我來看看。”李菱向書案行去。

“我自便就好,不勞煩夫人…”沈蓉暗道不好,急忙張皇勸阻。沈蓉這般反常,反教李菱生疑,來至案前拿起奏表,大略一看,不過是些官樣文章,並無甚出奇之處。

“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是是是,枯燥無味,怕汙了夫人清目。”沈蓉訕訕道。隨手將奏表一丟,李菱就待離開,眼角餘光忽然發現案邊出一片紙角,墨跡猶新。

“夫人!”眼瞧李菱將那張紙出,沈蓉心都要蹦出口。

“闔扉恨?”李菱瞧了臉蒼白的沈蓉一眼,繼續道:“塾館曾會花仙子,夜半叩門結山盟。悔闔雙扉傷兩指,恨天從此誤三生…”李菱玉面鐵青,拍案怒喝:“沈蓉!”

“夫人開恩,容我解釋。”沈蓉下意識撲通跪倒。

“解釋什麼?你都開始恨天怨地了,塾館?想必就是那陸郊的家中吧,那”花仙子“又是誰啊?”李菱眄視冷笑。

“夫人,我…這…”沈蓉張口結舌,語不成句。

“說!”李菱一聲厲叱。

“陸郊之母顏氏。”沈蓉順嘴待了實話。

“好你個沈蓉啊,”李菱氣得嬌軀發抖,揚著奏本道。

“什麼為母請旌,合著是為你老相好立貞節牌坊啊,成親多年,你瞞得我好苦啊!”

“爹爹啊,女兒好命苦…”李菱嗚咽咽哭了起來,香帕掩面向外行去。今兒個竟然破例沒挨“家法”沈蓉不知是喜是憂“夫人,你往哪裡去?”

“我要去找爹爹訴苦,看他給我選的好女婿,嗚…”李菱噎噎哭道。沈蓉“噌”的一下從地上蹦起,飛快拉住李菱衣袖,哀求道:“夫人,這點小事就不必勞煩岳丈大人知曉了吧?”

“小事?”哭聲倏止,李菱淚痕猶在的面上如掛著一層寒霜,挖苦道:“你們都山盟海誓了,我這礙眼的豈不妨了你們三生姻緣,還是早早開恩放我歸家,免得哪天被你們這對姦夫婦取了命還不自知,豈不冤枉!”

“哎呦!”沈蓉急得直轉圈“此話從何說起啊,夫人,我實在大大的冤枉,你待聽我細說。”

“跪下說!”李菱寒聲道。

“誒。”沈蓉袍跪地,動作練。李菱往椅子上一坐,兩腿上下疊,翹著繡鞋,板著俏臉道:“說吧,你們究竟怎麼檔子事?”沈蓉嚥了口唾沫“當年為夫秋闈落第,生計無著,蒙人介紹託身陸宅為西席,教授陸家小公子陸郊課業,主母顏氏少艾孀居,才貌出眾…”李菱重重咳了一聲。

沈蓉匆忙改口“自然遠不及夫人。”李菱櫻微扁“你也不用奉承我,那顏氏隔了這麼些年還能讓你念念不忘,想來也是個絕佳人,一個年少新寡,閨寂寥,另一個血氣方剛,近水樓臺,想必你二人就暗通款曲,成其好事了吧?”

“夫人說得哪裡話,為夫我自幼讀書明禮,持身嚴正,豈能做那登徒子所為,是那顏氏在我赴試前夕,夜半叩扉,以贈送盤纏之名吐心曲,訴說傾慕之意,為夫身為名教中人,怎肯行那奔苟且之事,當面申禮明義,闔扉拒絕,急切之中,將她兩指夾傷,她就此羞愧而去…”

“翌我便辭館進京,三考登第,蒙岳丈招為東,得與夫人長相廝守,十年來再未與她謀面,那私通之說,實在無從說起。”沈蓉稍微移動了下跪得痠痛的膝蓋,眼巴巴望著自個兒老婆。

“你說的都是真的?”李菱斜睃著俏目問道。

“千真萬確,不敢欺瞞夫人。”沈蓉信誓旦旦。

李菱心底冷笑,男人的話不可盡信,他說未嘗動心,那詩中“悔”

“恨”又自何來?估摸著確是未曾有染,可他心裡卻一直惦記著那狐媚子。

眼珠一轉,李菱計上心來,轉臉含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你若早說了實話,不就免了這場誤會了,快起來快起來,”李菱扶著沈蓉起身,還體貼得為他拍打衣袍灰塵。沈蓉受寵若驚,打躬作揖道:“是為夫不是,禍由自招,累得夫人費心。”

“咱們夫一體,客氣什麼,不過陸郊這檔子事麼…”李菱又將奏本拾起。沈蓉心頭一突“不過是念著賓主一場,報答昔贈銀之恩,夫人若是不願,此事便算了。”

“幹嘛要算了,我家老爺闔扉拒奔,志士清,風範直追古人,應當昭告天下,為世人典範。”李菱櫻勾抹,似笑非笑。

“夫人休要取笑。”沈蓉苦著臉道。

“誰和你說笑!”李菱笑容中帶著幾分狠厲“中夜私奔這等不要臉的事都做下了,還要上書奏請旌表門楣,豈不是欺君大罪!你身為朝廷命官,怎能置之不理,合該奏明朝廷,以正視聽。”沈蓉失聲道:“如此一來那陸郊可要前程盡毀啊!”

“可你沈大人不欺暗室,君子有道的美名可就天下傳揚了,士林中不是最看重這個麼?”李菱眼溜秋波,給他拋了個媚眼。

“可是…我…這個…”沈蓉心中糾結,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屆時莫說陸郊不容於士林,那顏氏也必遭天下嘲詬唾棄,他於心何忍。

“別這個那個了,你在禮部郎中的位置上也耽擱夠久了,趁著這個機會也好往上挪挪位置,三妹家裡的那是世襲爵位比不得,大姐夫可也升了尚寶司少卿,你再繼續耽誤下去,可對得起我?”李菱動之以情。

“為夫無能,委屈夫人了,只是…”沈蓉還是難以下定決心。

“只是什麼,爹才說禮部有個侍郎的實缺,你就不想當這個宗伯麼?”官升三品?沈蓉面,這一步可就成堂上官了,連連點頭道:“自然是想的,但恐非容易。”

“有爹在你擔心什麼,他早想提拔你了,只是苦於沒有名頭,怕落個任人唯親的口實,如今時機剛好,廷議時還會有誰駁他的面子?”李菱得意誇功道:“妾身我平可沒少替你說好話。”

“有勞夫人。”沈蓉一揖到地。

“旁的不說了,重新寫奏本吧,把這個勞什子”闔扉恨“寫成為你沈大人歌功頌德的”闔扉頌“,應該不是難事吧?”李菱盈盈淺笑,心中自得,鋪平了這廢物男人的青雲之路,再斷了他對那賤人的朝思暮想,一舉兩得,何樂不為。***松鶴樓雅間。

“劉兄,請酒。”

“哦,劉兄請。”劉天和端起酒杯陪飲,暗中卻又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俊秀少年。

紅齒白,面如傅粉,說話細聲細氣,略帶靦腆,只淺淺一杯酒便腮如桃花,看來平並不擅飲,聽恩公大人言說此子姓劉名採風,乃世子弟,唉,身為男兒竟生得這般柔弱,劉天和暗暗搖頭。

“丁大人乃朝廷股肱,不惜紆尊降貴,折節下,學生等淪肌浹髓,佩莫名。”戴大賓舉杯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