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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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手上滿是熱湯熱菜,拾開了空盤空碗,立刻又擺滿了一桌飯菜。
竹芽兒落了座,輕聲說道:“公子爺,趁熱,您快吃吧。”紅衣姑娘微微曲起了指頭,碰在邊。
“噤聲了,那老叫化子要說話了。”竹芽兒聽聞紅衣姑娘的命令,立時沒再出聲,和紅衣姑娘一個方向,也向高坐客店中的老叫化子看望過去。
坐在紅衣姑娘右邊的向雲飛見她們兩人都不再說話,便開始埋頭猛吃。瓷盤瓷碗讓他碰得鏗鏗鏘鏘的,竹芽兒不由得橫了他好幾回白眼。
老叫化左臂槓著竹兒、右指捏著酒瓶,清瘦的臉上滿是喝了酒後的紅光。他又
了口酒,總算才開始說話。
“話說呢,”他嚥了口唾沫。
“這十年之前呀,原本遠在北邊甚是有名的一個教派,嗯,也就是那個雪劍門,卻不知為了什麼緣故,竟由北往南大舉遷徙而來…”他話還沒講完,一邊便有人口說道:“牛老兄,便是不知為什麼,大傢伙才會向您老請問啊!你老是這麼
吐吐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說得清楚啊?”那老叫化子呵呵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他朝對面的賈言望了一眼,開口問道:“賈老弟該知道此事吧?”死裡活賈言微微點頭,往菸嘴上
了一口,出言說道:“雪劍門是北方第一大教派,十年前如此由北遷南的大舉動自是引人矚目,此處不在話下。”他抖了抖煙桿兒,接聲問道:“但就是不知雪劍一門究竟為何如此大費周章,不在北方做各家門派的第一領袖,卻偏偏要到南邊尋求立身之所?雪劍門如此大舉而來,真是令江湖中人百思不得其解。小弟初聞此事,也是想不通透。”死裡活一臉不明所以的神
,盡在他搖頭晃腦之間來回擺盪。
老叫化子這時放聲大笑了起來。
“嘿嘿,沒想到你賈言也會有不知道事情的時候。”他歪一歪手,拿著那瓶酒壺,向著三尺之前的死裡活敬了一敬,又灌了一口酒。抹去了嘴邊的酒漬,他又開口說道:“做哥哥的心腸好,這就幫你解開心中疑惑。”賈言拱手一拜,像是求教。
那老叫化說道:“唉,若要解開此事,這可要說到十八年前,雪劍門第六代門主水泛遠的身上了。”他忽地重重嘆了口氣。
“小姐…”竹芽兒低低的向紅衣姑娘喊了一聲。
正忙吃著飯菜的向雲飛這時抬了抬頭,向竹芽兒瞧了瞧,一會兒眼光落定在紅衣姑娘身上,像是在仔細打量些什麼,好半晌,才又低頭吃他的飯菜。
“竹芽兒,別出聲。”紅衣姑娘低迴了她一眼,身子不動半分,仔細張著耳目,等著樓下人再開口說話。
賈言求教問道:“水門主?牛兄,此話怎講?這位水門主不是已在數月之前病逝了嗎?此事與他有何相干?”那老叫化子說道:“是啊,這位水門主的確是跟西天佛祖報到去了。不過,當年雪劍門南遷一事,那可是他老人家做的決定。”眾人隨著賈言的疑惑驚奇一陣。
賈言又問:“哦?水門主為何有此一舉呢?”老叫化子忽地停了一停,轉而問了他一句:“賈老弟,當初雪劍門移師江南,這在江湖上產生了什麼影響?”賈言頓了一頓,方才開口。
“這件事初時在江湖上傳開,曾引來一陣軒然大波,許多人都在猜測,這雪劍門是不是覬覦中原武林這塊富碩之地。為了此一猜疑,不少門派都與雪劍門起過爭端,自此之後,雪劍門竟莫名其妙的成了江湖人口中的門歪道,而這十年以來,江湖中的風風雨雨多少都與雪劍門有所牽扯…唉!”他忽然嘆起氣來。
“賈老弟為何嘆氣?”老叫化子問道。
賈言搖了搖煙桿兒,右腳一跨,便搭到了左腿上。
“這十年來,無論正,實有許多頗具名聲的英雄俠土或綠林賊匪是死在雪劍門門人手上。可是,小弟曾聽一位朋友提及雪劍門中一些大老的事蹟,這…唉,或許是我們中原各個教派對外來的門派不大相
,也才引起了這些不必要的爭端。”老叫化子半眯著眼看了他好些時間。
“賈老弟言下之意,那是很為雪劍門叫屈嘍?”
“那也不敢。”雪劍門門下確實也有為非作歹之徒,對於此節,賈言也不敢多有偏頗。他拱手揖道:“只是如此爭鬥下去,實在是對誰都沒有益處。”老叫化子無聲頷首,隨即也微聲一嘆。
“那也是。雪劍門南移一事竟會惹出這些個麻煩,只怕當初水門主是萬萬沒想到的。”他了口酒,又再說道:“其實啊,這雪劍一門大舉由北而南的遷動,為的不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了。”
“什麼啊?快說快說!”眾人聞言一陣鼓譟。
老叫化子呵呵一聲。
“那是為了水夫人。”群眾一陣奇疑。
“啊?為了他老婆?難道他老婆跟人跑了不成…哎、哎喲!誰打我啊?”那說話的人不知讓什麼東西給敲到腦袋,他左搖右晃的尋找兇手,卻見人人皆是一副不知情由的模樣,只好悶聲作罷。
賈言愕然微笑,避過眾人耳目,偷了回眼,瞥向二樓雅座上的紅衣姑娘,似笑非笑的眼光像是對一切瞭然於。
紅衣姑娘瞥見賈言側過臉探看,可這次卻只和他對照一眼,並沒多加理會。
老叫化子將空酒瓶一丟,向那說話的人狠瞪了一眼,道:“你小子可真有膽,你這話要是讓雪劍門的人聽了,只怕整得你死不死、活不活,到時候,就是‘死裡活’也只能讓你‘活裡死’了。”聽了這話,那人連忙噤聲不語。
賈言淺聲笑道:“牛老哥別再嚇人了。咱們還是繼續說話吧。”老叫化子點點頭,開口說道:“那是。這位水門主是北方人氏,一向喜愛遊山玩水,到處走走看看,因此,他老一直到四十上下仍未娶室。直到有一
,他到江南遊玩,認識了位水鄉姑娘,這才起了娶
的念頭。自從水門主娶了這位江南姑娘後,夫
倆的情
一直很好,只是婚後幾年,水夫人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好消息。雖說水門主和他這位
子
情甚篤,可是水氏一向一脈單傳,為了傳宗接代,水門主只好再納一妾,以便接承水氏一脈。”眾人聽得極是專注,以致他忽然停住了口,客店裡竟一時靜默無聲,像是沒人一樣。
“唉,”良久,那老叫化子長長吐了口氣,續聲說道:“可誰又知道,就在水門主納妾後不久,他那元配愛竟同時與新妾都懷了孩子。其實呢,這原該是件喜事,但是,就在兩位夫人十月臨盆之際,卻不知怎麼,水二夫人竟因難產昇天了,而肚中的孩子也沒命活下來,跟隨著懷他的娘一塊去了。而在另一頭生孩子的水夫人,卻傳聞生出了個妖
,嚇得為她接生的產婆忙將後事處理完便匆匆逃走了。”
“妖?”賈言奇道:“牛大哥,您老這話小弟就不能明白了。何謂妖
?怎會嚇得連產婆都逃了?”老叫化子頓了頓口,這才又說道:“賈老弟,這‘妖
’兩字,做哥哥的就真不知該怎麼跟你解釋了。老叫化子聽到的只是後話。”賈芸口搖搖手,示意並不在乎,老叫化子續聲又講:“總而言之,水夫人產後不久,雪劍門便是大事小事接連不斷,所有人都說是水夫人生的妖
孩兒帶來的壞運。過沒多久,水夫人便不出一聲偷偷的離開雪劍門,獨自一人回到家鄉住了下來。直到七八年後,水門主才找到了愛
的下落,還千里迢迢跑到江南來尋她。”賈言輕嚀一聲,說道:“這麼說來,水門主正是為了他的
子才舉門南遷。”老叫化哈哈笑道:“賈老弟好聰明,其中原委,便是如此了。”
“嗄,想來水門主也真想不到此舉竟會引起江湖同道一陣血海波濤。不過此處小弟又有事想請教牛老哥了。”老叫化隻手一擺,作勢請講。
賈言問道:“據聞昔水門主身邊曾帶著個女娃兒,一同移轉江南,不曉得這位女娃兒又是水門主的誰了?”
“嘖嘖,賈老弟啊,這我可跟你先說了,後你若見到這位姑娘,你可得對她恭恭敬敬的,就是拍拍馬
那也不算過分。”賈言輕咦一聲。
老叫化說道:“你以為跟在水門主身邊的還能有誰呢?那位便是水門主的親生女兒哪!嘖嘖嘖,聽說這位姑娘長大後可真不得了,水門主還在世的時候,門裡的許多事就已經手讓她去管了。眼下接了門主之位,其中的厲害,那可是各自小心了。江湖中眾說紛紜,對這位新門主是正是
尚未有個斷言。”死裡活賈言緩緩點著頭。
湊在一旁的店小二這時口說話:“妖
呢?就是那位新門主嗎?”
“什麼妖?”老叫化子昂臉問道。
“就、就是水大夫人生的妖…哎喲喂,疼啊!”店小二忽地蹲下了身去,兩手抱頭,像是在躲些什麼。
“哼!”老叫化子重重哼了一聲,跳下了椅子,站在桌上罵道:“真是不受教,先前不就警告你們別亂說話了嗎?眼下一定有雪劍門的人在你們這間客店裡,你最好別再亂說話,要不然別說是老叫化子,就是十個菩薩神仙也未必救得了你的命!”語畢,他作勢要跳下桌子。
賈言忽然出聲喚道:“牛老哥請慢!”老叫化霎然止步。
“今在此處遇見您老,想必您也是為了月後的英雄大會而來吧?”老叫化哈哈一笑。
“你老弟不也一樣嗎?”賈言微笑。
“這是自然。拳腳上不夠跟諸位英雄比劃,湊湊熱鬧也是不壞的。”老叫化忽然反問一句:“不知賈老弟有沒有看好哪位英雄,能在這次英雄大會中一舉奪下武林盟主士位?”賈言搖搖頭,呵聲笑道:“這話我可不敢說。各家功夫有各家的長處,這可不是我這窮說書的得明白的。不過,今年是白面書生與雙手劍葉泉
葉老先生的十年之約,不知道一個月後是否能見到兩邊傳人?”老叫化沉
一陣,片刻後,向賈言開了口。
“這會兒你可考倒我了。老叫化聽聞過葉老先生曾教授過徒弟,卻不知道白詩海是不是有徒弟?”他哈哈笑了起來。
“說不定他怕教出來的徒弟又輸給葉老先生,所以沒有傳課授徒,免得再戰又輸,那可就保不住面子了。是以江湖中沒人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傳人。”
“胡、胡說八道。”向雲飛撕咬了口雞,口齒不清的悶聲說道。
紅衣姑娘耳目靈,瞬時回臉看望他。只見向雲飛仍是埋首吃著雞
,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小姐,那老叫化要走了。”竹芽兒輕聲提道。
老叫化子與死裡活賈言又說了兩句閒話,臉帶著笑,蹦下了桌子,拄著手中的竹兒緩緩出了店門。
老叫化子走出客店,賈言也兩腳下地,圍擁的人群漸漸地散了去,客店裡錯錯落落的也再沒幾人閒待逗留。
紅衣姑娘回過臉來,向竹芽兒輕聲說道:“我們也該走了。”語畢,她便已經站起,竹芽兒跟她動作一致,兩人轉身要走。
“啊、啊,姑娘,飯、飯錢…”向雲飛喝完最後一口湯,忙出聲說道。
紅衣姑娘微怔止步,回過身去,向他投以一抹燦然微笑。